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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昼长夜短,适合猖狂 ...

  •   李炜的生活圈向来广泛,一个谭杰希离开千千万万个谭杰希挤进来。悲伤原本就是很脆弱的东西,你想到它的时候才会痛,想不到的时候他就静静呆在那儿,反正无论搁置多久都不会变味。

      陈翔说他是没心没肺,就连自己对于木好望的离开都那么不舍,李炜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你爱惨了她了吧,可是人家不要你了啊!”
      “你真是离谱,女孩子的青春,怎么说,是你这种人不能理解的。你可以一个人安静走过这段岁月,但对于女生来说很残忍,她需要有人可以依赖,与爱无关。”
      “妇女之友,大文学家,你应该读文科啊,选理科屈才了啊!”
      陈翔微微眯眼,笑得云淡风轻,“读理科屈的是才,读文科屈的可是我的未来!”
      “……你厉害……”

      高二下半学期快要进入尾声的时候班上来了两个转学生,一眼瞧上去都是很嚣张的样子,与气焰分明的李炜性格很契合。没几句话就打闹到一起。李炜跟陈翔介绍,这是姜潮,这是陈骁。
      好看一点的是姜潮,木一点儿的是陈骁。
      男生之间的友谊相当的纯粹,打一场篮球一起看一场电影就称兄道弟了。陈翔虽然不像其他三人表现的那么夸张,心里也是真的把他们当朋友的。细致如他,对一些情绪流露的觉察能力相当敏感。比如看电影时姜潮不加思索地拒绝李炜买瓜子的建议,选择了爆米花,而陈骁也吃的十足欢乐。再比如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食为先吃饭姜潮必定要带着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陈骁喜欢看着路过的行人发呆。

      姜潮对陈骁的爱好拿捏得很准,并不单单只是朋友这个词可以解释的,这种感情,他懂,所以不排斥,更不嫌弃。毕竟自己也是这样。
      毕竟他跟李炜也是这样。

      姜潮陈骁没来多久就期末考了,考试在七月中旬,每个人额头薄薄一层汗液。
      四人的考场都不同,考试前在楼梯口处分手,考完再会合。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特别热,像是把所有的热气都席卷到一起,然后猛地一下喷薄出来。陈翔的位置靠窗但距离电风扇较远,很快汗流浃背,但依然挺拔,一丝不苟的做试卷。检查几遍后呼了口气,挽起袖口,眼睛偷瞄窗外。

      考场在五楼,除了不远处的大厦眼光所到之处是一片蔚蓝。高一比高二提前结束考试,陈翔敛了眼,喧闹声在空气中爆炸,熏得陈翔眼睛微痛,向下看刚好看到樟树树顶,连绵成一片,像这夏天般无边无际。

      快点毕业就好了。陈翔想。

      心照不宣地没有在考试后谈到考试内容,四人一行商量着去哪里放松一下。李炜最不正经说要去吃水煮鱼,陈翔推搡他一把,大夏天的吃什么水煮鱼,把你自己煮了算了。李炜嘿嘿一笑,握住陈翔的手。强烈的光线下,李炜的脸上仿若被蒙上了阴影,皮肤却依然吹弹可破的水嫩。陈翔的心一下子明媚了起来。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姜潮说要去KTV,四个人都是麦霸,拿到麦克风就不撒手,一首接一首的吼,完全为了发泄不在乎视听感受。
      李炜点了一扎啤酒,灌得大家似乎都溶在了啤酒泛起的白色沫子里。

      喝了很多,可奇怪的是谁都没有醉,就连平时不喝酒都迷糊的不得了的陈骁眼里都是一片晴明。从KTV出去的时候天仿佛不再那么热了,热流纵横的城市突然距离他们千里之远。
      仿佛夏天在他们的无所事事中已经消亡了。

      暑假的第一天是阴天,灰蒙蒙的压抑着人的心情。李炜在家里补觉,陈骁跟姜潮的电话死都打不通,陈翔窝在家里想着再不找点事儿做就要发霉了,以前的暑假有谭杰希层出不穷地想各种点子来找乐,而现在,哼哼,谭杰希大概穿着花短裤一脸龇牙咧嘴的笑在海滩上追赶明天呢……
      无聊还是无聊。

      一通电话解救了他,是班上的女生施言。就像李炜称他为妇女之友一样,陈翔好像特别受女生欢迎,女生一旦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他帮忙。施言是典型的潮女,中性化的外貌潇洒的个性。陈翔跟李炜说过,施言这种女生看似对爱情半分兴趣没有,一爱上就必定死心塌地。这种人很对他的口味,一个人不需要对每份感情都付出十万分的忠诚,爱就爱一个,从年少到苍老。即使不能在一起,心里最疼惜的位置还是要留给她。
      施言说有事要找陈翔帮忙,约在了一个很有格调的咖啡厅。陈翔不觉得别扭但还是稍作了整理,在成人化的场所还是应该掩盖一点自己的青涩。

      在咖啡厅等了一会儿施言才到,咖啡厅的窗户是茶色的。陈翔看到施言头上幻幻滴落的雨珠才知道原来外面下雨了。陈翔展开一个很大的微笑,施言却一反常态地勉强扯了扯嘴角,陈翔点了一杯苦咖啡给施言点了一杯蓝山。
      “怎么了,心情不好?”
      施言摇头,很长时间后才说,“你能陪我去医院吗?我怀孕了。”

      陈翔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太扯了吧,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施言身上?她那么心高气傲,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什么情况?”
      “高三的黎苏予,你知道吧?”
      “那个痞子?怎么可能是他!你是……被强的?”陈翔质疑,那个男生那么肮脏,施言那么美好,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厮混?
      “不,我爱他。”施言笑了,眼里是陈翔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后来,他在另一个人眼里再看到这抹神色时才知道这是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毫无后路可言的奋不顾身,是渴望。
      “他打我骂我,说我没有女人味,说我不风情,他是个混蛋,可是我爱他。”施言笑得很无奈,陈翔突然记起有人说过,纵使他有千般不好只要是我爱的人都是珍宝。
      “他甚至都不会说情话,可是我冷的时候他会抱我。我知足。”
      “你去医院,是为了?”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要这个孩子。”

      从医院出来施言虚弱到几乎瘫倒在陈翔身上,陈翔是这样的人,他习惯被人依赖,这种从精神到□□的真实感让他觉得自己是存在的,不是虚无的。
      陈翔扼腕,施言从包里掏出手机,陈翔听到她虚弱的声音,带着细腻的甜蜜,“事儿办了。”
      那边一直没人回答,陈翔比施言更焦急地等待着答案,很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冷吗?”
      施言笑了,苍白的脸在这个微笑地粉饰下漂亮到不行。

      雨停了,空气的潮湿气味不知何时带上了薄荷的芬芳,吸一口沁人心脾的清凉。

      李炜说过,夏天比春天更适合恋爱。
      青草蓬勃的生长,混合着泥土的芳香,夏季暴雨后不断发酵的河水味道,电线杆在辽远的天空下整齐的排列伸向远方,一望无际的花田里被惊扰扑腾飞起的萤火虫,梧桐树慵懒的伸长了茂密的枝桠,以及树下白衣飘飘手捧鲜花等待着心爱的少女的男孩。

      一切都构成爱情最甜蜜的样子,昼长夜短,适合猖狂。

      不知何时送了施言送了施言回家,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打通了李炜的电话,只记得自己嘶哑的声音在窗外梧桐树的树影下奏成绵长的线条。
      “我们在一起,好吗?”
      只记得那边如海水般澄澈纯净的声音,“好啊。”

      夜里陈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李炜牵着他的手说要到森林里去找一颗樱桃树。季节是初夏,森林里有稀稀疏疏的虫鸣,月光很疏散的铺在草木中,李炜身上一层银辉,走了好久,李炜转过头来看陈翔,问,“你害怕吗?”
      “不知道啊,好像有点吧。”
      你害怕吗?
      好像有点吧。
      不过你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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