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解放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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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说的，是灵体的驯服。』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我身处于用来进行特训的那片树林里，站在千雪曾用头去撞的那棵树下，对其余四人讲解着“第二个诱饵”的内容。
『当我们还活着时，身体是由细胞构成的，而每一个细胞里，都藏着一个灵子。』
其余四人，指的是千雪、老板娘、母亲大人和死神大叔。他们此刻正坐在我面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为了不直接坐在潮湿的草地上，他们在屁股下垫了一块布当野餐布，而那块布，是被我遗忘在大屋里的棉被。
『当我们死去后，从身躯中剥落的灵体，就是由这些灵子构成的。』
千雪坐在棉被的最左边，身旁放着两个细长型的、连着背带的褐色木盒。她悠闲地吃着老板娘准备的便当，却不小心让猪排掉在棉被上，那里立刻出现了一块油渍。
『这些灵子全部都可以驯服，不过会完全服从主人的命令的，只有构成肌肉和运动神经的灵子。』
老板娘和母亲大人坐在正中间。她们沉默地对视，做着无声的斗争。刚刚老板娘对着母亲大人的脸喷了一口烟，结果被母亲大人没收了烟管。而当她夺走烟管时，不小心让还在燃烧着的烟草撒了出来，在棉被上烧出一片焦痕。
『这两部分的灵子，只要不停地进行锻炼，渐渐地就能将它们收为己用。』
大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般，从老板娘的右后方望着她。他的双手像猫爪一样，不停地用力抓着棉被，他面前的棉被被他抓得破破烂烂的，已经能透过破洞看见棉被下面的杂草。
『要形容的话，锻炼前的灵子是“平民”。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惯了，一点纪律都没有，所以才要“操练”。日复一日地挥刀、对战、被打中，灵子们渐渐地就会晓得如果不团结就会累垮或面临危险，然后就会整理队形、建立默契、听从命令，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军队”。』
我抬头望天。挂在天上的是上弦月。如果它能掉下来，砸在这几个人身上就好了。
『一队训练有素的百万大军，即使站着不动也是气势十足，那份气势就是“灵压”。能够灵活运用的灵子越多，战斗时的动作就越流畅，灵压也越强。』
——不，不对。不能砸母亲大人，因为她是母亲。
『不过，“气势”仅仅是在一般状态下的灵压。』
也不能砸千雪，因为她是同伴，同时也是剑术老师。
『准备战斗时，因激动而大量散发的“热量”，会转化成“先锋部队”，抢先去攻击敌人。那“先锋部队”也是一种灵压。』
老板娘也不行。我的饭都是她做的，我忘了母亲大人时，也是她发现了她，并收留了她。所以她是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
『而在战斗时，“气势”、“热量”和敌人本体加起来，才是灵压。』
死神大叔也是恩人。他曾经从虚手中救下我，还教我鬼道，让我有能力自保。而且悠也认识他，如果他因为我的诅咒而被月亮砸死，悠会讨厌我的。
『虽说死神也把鬼道和斩魄刀归纳为灵压，但它们其实是灵力，不能说是灵压。不过为了方便，平时还是将它们当成灵压比较好。』
砸到我也不行，再死一次的话悠会绝望的。说来说去谁都不能砸，那月亮还是留在天上就好了。
『关于“灵力的开启”我等明天才说。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大叔？』
『有。我昨天跟十一番队的家伙们说热量的事情时，他们问我热量啥的跟吃饭有什么关系？还有，他们说普通灵魂也会做消耗体力的事，那应该也会散发热量吧，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用吃饭？』
『那个啊。当我们散发热量时，体内的灵子就减少了，所以需要补充。吃饭就是为了要把食物的灵子分解，在体内转化成自己的灵子，补充散发出去的那一部分灵子。普通的灵魂虽然会散发热量，但他们散发得很少，只要靠呼吸和喝水就能补充灵子了；死神的话因为拥有灵力，散发的灵子比较多，所以必须进食灵子量更大的食物才能获得补充。』
『好，我明白了。哎，既然事情说完了，是时候测试斩魄刀了吧？』
大叔刚说完，其他人的视线“刷”一下，全部集中在我身上。果然大家都会对别人的斩魄刀形态感到好奇。因为她们的好奇表情，也因为终于可以握到自己的斩魄刀，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我调整呼吸，尝试让心跳平缓，而后——
『闪烁吧，星影。』
说出解放语的同时，一抹细长黑影浮现在我身前，影子的两端各连着一把刀子形状的黑影。
左边的黑色刀影是一把短刀的样子，右边的则是左边刀影的缩小版。
黑色刀影缓缓地变得稀薄、透明，而后忽然实体化，变成两把半透明的墨黑色真刀，而细长黑影变成了一根纯黑色的细绳。
两把刀从半空中掉落，轻轻落在草地上。
透过半透明的刀身，可以清晰地看到压在刀子底下的枯叶，只不过那枯叶看起来像是被染成了黑色。
左边的短刀大概有三十公分长，没有护手，刀柄的尾端穿了一个孔，孔中系着那根纯黑色的细绳。右边的迷你刀只有五公分长，刀柄只占了其中的1.5公分，黑色细绳的另一端紧紧地在它的刀柄上缠了几圈，把它和短刀稳固地连接在一起。
我蹲下，用指尖去碰细绳，短刀的内侧立刻亮起了一颗耀眼的蓝色光点。
那蓝色光点的光芒就像煤油灯的灯芯一样，从刀的内侧透出来，照亮了整把刀，让短刀的颜色变成了深海般的墨蓝色。
我用左手拿起了短刀，握住了它的刀柄，然后站起身。
刀上并没有沾到泥土。细绳不断地左右摇晃。
我伸出右手握住细绳，沿着细绳摸过去，直到小指顶到了迷你刀。
短刀是温暖的，迷你刀是冰冷的。
这就是我的星影。
接下来——
『雷护。』
蓝色光点忽然暗淡下去，而后缓缓地亮起。当它恢复至原来那般耀眼，我身上也多了一层淡蓝色的、像烟雾一样的保护膜。
这时，千雪打开了其中一个细长型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把炎红色刀柄、草青色刀鞘的零态斩魄刀。她站起身，抽出了刀。
『好。凉泉同学，我要来咯。』她说，我点头。我们早就约定好，当我解放斩魄刀时，由她帮我测试它。
千雪的灵压爆发。她用右手反握刀柄让刀尖朝下，左手握着刀鞘，用刀鞘敲了一下银色刀刃。它们的敲击声，就如风铃般清脆。
『飘落纷飞吧，绿枫。』
刀鞘碎裂成许多片绿色的菱形薄刃，围绕着刀刃飞舞。不知何时，那把刀变成了一根炎红色的长棍，那些薄刃一片一片地、整齐地贴上棍身。当长棍被贴满，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有着炎红色网状花纹的绿色棍子，只有千雪握着的棍子中间和棍子的两端，是如火般的纯红色光圈。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这时我和千雪应该开始战斗，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做。我们一起转头，看向母亲大人和老板娘。
『母亲大人，你觉得怎样？』
『不好。』母亲大人虚弱地说。她躺在老板娘怀里，而老板娘往后靠在树干上，她们的脸色都很苍白。
『雷护。』其余四人的身上冒出一层淡蓝色的保护膜。『现在呢？』
『……好多了。至少，让人难受的感觉消失了。』
『大叔，你觉得怎样？』
『哎。你的灵压让我有点麻痹，当你在自己身上用了雷护后，情况还是一样。后来千雪的灵压像刨刀一样削过我的皮肤，不过当我身上出现了雷护，你们俩的灵压就影响不到我了。不过，雷护并没有影响到我探测灵压的能力，我还是能凭着你们的灵压知道你们的位置。』
『同上。』千雪简单地说。
『好。那，接下来换另一招？』
千雪点头，横拿棍子。我走上前，用短刀在绿枫上一敲，激起蓝色火花。短刀内的光点一瞬间变得更耀眼，接着蓝色火花被吸入了短刀内。我用刀尖对准了千雪。
『雷溪。』
一道纯蓝色光箭从刀尖激射而出。千雪没有躲开，她任由雷溪刺进她的肩窝，然后绿枫就从她手中跌落了。
『果然麻痹了么……你要不要砍一刀试试看——太快了你。』
她尾音未落，手臂上就多了一道浅浅的刀伤。『嗯，还是会痛。暂时解除雷溪吧。』她说。
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小截雷溪碎掉。千雪抬起手，握拳、放开、握拳、放开，重复了好几次后，弯腰捡起了绿枫。
『再来一次。』千雪说。我又让短刀吸入火光，让它射出雷溪，这次千雪用绿枫挡住它。蓝色箭矢没入绿枫中，当它从绿枫的另一边出来时只剩下细针般大小，并刺进了千雪的胸口。千雪咳嗽。
『咳咳咳……哇，麻麻的。肺部好像在被蚂蚁咬，不过效果只有几秒而已。』
『被挡下威力就会减弱么……还以为刺进了铁后威力会增幅，原来不会。』
『不，应该还是会增幅的。绿枫的长棍部分是拥有弹性的木，所以雷溪才会减弱的吧。』
『嗯……是吗。那，雷滴。』
短刀里的蓝色光点闪了一下。千雪身前冒出了几十颗芝麻大小的蓝白色光点。她用指尖碰了其中一颗雷滴，那颗雷滴“啪”一声消失了，而千雪缩了一下手。她双手握住绿枫，用它横扫雷滴群，它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全部消失了。
『身体碰到会刺痛，用武器碰就没问题。你能弄一颗大颗的雷滴出来么？』
我集中精神，几秒后，千雪身前冒出跟棒球一样大的雷滴。她又用指尖碰了它，而后全身一震，踉跄地后退几步。她把绿枫插进泥土里，身体靠着它。『呜……』
看起来好像很痛。『……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反正招数都测试过了，对战等明天才进行好了。』
『不需要，我还能战斗。而且在战斗开始前不是还有一个测试吗？为了知道那些招数对你有没有效的测试。』
『不、不用了吧，既然雷护有效，那其他招数应该也有效才对。那、那么——』
『测、试。』千雪说。我苦着脸在自己身上使用雷溪和雷滴，然后很高兴地发现，它们对我没效。
『好。那么，可以开始战斗咯，凉泉同学。』
我的笑容垮掉。千雪已经拿着绿枫，摆出战斗的姿势了。此刻，我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会受重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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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枫已经变回零态，千雪正在把它收进木盒里。我握着星影趴在地上，脸肿得像猪头，身上也有很多瘀伤。这还是千雪手下留情后造成的结果，她只用到了棍子，没用到那些菱形薄刃，否则我可能已经死了。我看着千雪的举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要怎样让星影变成零态？』
『不是变成，是变回。你只要叫它休息就行了。』
我照做。当我想着『可以休息了，星影』时，它真的起了变化。
迷你刀变成了一颗红色的珠子，细绳也缩短了。短刀的刀刃慢慢变长、变白，刀柄最尾端长出了护手，护手之上又长出了刀柄，系着细绳的孔移到了护手上。一个刀鞘凭空浮现，我把刀刃收进去，把它拿在手上端详。
星影的零态，刀柄是天蓝色的，刀鞘是海蓝色的。我爬起身，把它收进另一个木盒里。
在流魂街的第一到第十区，非死神者带着刀子晃来晃去是犯法的。所以我们才准备了木盒，用来藏起斩魄刀。我们背起木盒，回头想招呼母亲大人和老板娘一起走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她们倒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
两人的灵压都消失了。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时，已经跪在她们身边。
即使距离如此的近，依然感觉不到她们的气息。
『——母亲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解放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