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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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段烨然一路跑出洛阳城，跑到了城外的山头上，早春的风不算很劲，却吹得他脸上湿漉漉的疼．
林雪快步跟上了他，他站在段烨然的背后，看着前面那个微微发抖的身影，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林雪对哭泣的人最没有办法，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却是第一次看见段烨然这么沮丧，从和他相遇起就没有看见他哭过．
＂走开啦！＂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不要看我．＂
林雪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
＂我叫你走开啦！＂段烨然站起来，＂离我远一点！＂
＂你没有必要这样．＂林雪小声地说，＂你没有害死你的妈妈．＂
段烨然忽然转过身：＂你是不是喜欢看我很狼狈的样子？是不是看见我这个样子让你很开心？我都叫你走开了你这人怎么还不走？怎么可以怎么让人讨厌？＂
林雪看着段烨然哭得惨惨的样子，叹了口气，向他走去．
没有想到段烨然忽然拔出剑比着林雪，＂快走开！＂
＂不行，你会杀了你自己的．＂
＂那有怎么样？我活着本来就是罪孽！死了不是更好？！＂段烨然举剑就刺，林雪却没有拔剑，只是用带着鞘的剑抵抗．然而段烨然的剑却完全没有套路，而是一种类似于盲目乱刺的状态．没有办法的林雪忽然将剑收好，段烨然的剑就笔直地刺进他的左臂．血溅在他脸上，一下子他就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实在是太难看了！＂林雪狠狠地骂着段烨然，＂你现在郁闷得想杀人是不是？！觉得活着很难受是不是？真是没有想到啊，我认定的人居然如此没有勇气，你堂堂流火殿的殿主居然会是一个胆小鬼！我真是看错人了．你实在是让我失望！＂话一说完，林雪转身就走，走下山头，他终于听见了饮泣的哭声，绝望的，无助的，让人心惊的哭声．
林雪侧立在山下，＂还有一个麻烦的人在什么地方？搞什么，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种关系．＂小指的断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他凝视着，＂这是你的意思吗？这就是你所期待的永远吗？黛眉，我亲爱的妹妹，红线已经断了，我们缘分已尽，忘了我吧．如果有来世，不要遇见我．＂
＂如果这是作为哥哥的我能够爱你的，最好的方式．＂
＂怎么这么麻烦！＂梁辰站在河边，看着水里的倒影，＂为什么他会是我的哥哥？梁辰搔搔头，＂这就是因果抱应吗？妈妈．当年你不要他，把他丢在流火殿，后来就该他要您的命了．．．．．．还真是有这种事情啊．＂
忽然河的对岸款款走过两个很美丽的人．
其实河边走的人很多，可是却没有像她们一样夺目的人，而且，他好像认识她们．他记得，现在那个穿着蓝衣的女子的名字叫清水，她的同伴好象叫杜挽歌．
他跟了上去．
随着她们的背后，梁辰来到了一个叫＂木叶＂的药铺．清水胸前的一抹红引起了梁辰的注意．
好像是块坠玉．
他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看着昏暗的小药铺中两人纤瘦的身影．不只怎的，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同样是水做的人儿，仿佛一握就会从手中溜走一样．
两人出来了，清水的脸上有了点血色，看上去更加真实．然而当她浅浅抬眸时，梁辰惊得动都不能动．他看见了他母亲，少女时代的他的母亲．
不，应该是说，清水和他的母亲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而且他也看清了她胸前的坠子．那是他交给寒飞的玉，他在身上带了七年的东西．
血玉．她母亲从流火殿里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
只是，为什么会在清水身上？清水和她的同伴，究竟是什么人？
天色有点暗了．风也开始变大起来，林雪站起身．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四个时辰了．想必上面的那个也呆了这么久吧？臭小子下手还真是厉害！林雪看着自己的左臂，干什么嘛！他是他的哥儿们，又不是杀父仇人．下一次刺他看看他疼不疼！林雪一边上山一边愤愤不平地想．
＂喂，还好吧？＂他远远地对着段烨然叫道，段烨然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林雪．＂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我皮厚，禁得起刺．＂林雪走近他，蹲下来，＂让我看看，像不像兔子．＂
＂林雪．＂
＂嗯？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脏？＂
＂为什么会这样想？＂
段烨然看着林雪，＂连我妈妈她都不要我，而且因为我我全家才会死，而我居然认我的杀父仇人为父，还继承了他的流火殿．．．．．．．我真是一个罪恶的存在，是不是这样，是不是我的存在是一种很肮脏的东西？＂
林雪看着段烨然的眼睛，说得一字一顿：＂没有那种事，这不是你的错，因为我们，都是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人，只能对命运给我们开的玩笑，听之任之．＂
＂这是你说的！所以．．．．．．＂
＂放心吧，我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谁叫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而且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了吧．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林雪看看天边，＂天快暗了．我们去找梁辰吧．毕竟他是你弟弟．放着他一个人也不好．＂
＂嗯．我们回去吧，＂段烨然跟着林雪向山下走，＂林雪，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不知道我遇见你以前你是不是和现在一样？＂
＂．．．．．．＂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和苏黛眉之间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黛眉她是死了，可墨望谷还是存在的，我可不保证我告诉你的话他们会不会杀你．＂
＂说说看，我很强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和黛眉是兄妹，亲兄妹．只是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说，黛眉是个很可怜的人．她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到山里．后来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在冥月阁里了．她已经成为了那样一个隐忍而倔强的人，＂林雪叹了口气，＂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我妹妹．因为她的眼睛和我的是如此地相似，而且她的左肩上有一块红色的花型胎记．＂
＂后来呢？＂
＂我明知她是我妹妹可是还是毫无办法地爱上了她，你知道吗，她的笑容美极，令人无法呼吸．＂林雪笑的惨淡，＂我做错了什么吧？＂
＂．．．．．．＂
＂怎么了？＂
＂前面．．．．．．那是不是梁辰？＂段烨然手指着前方的身影，＂好像是他．＂
林雪上前拍了一下梁辰，＂怎么了？＂梁辰一付见了鬼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毛毛的，＂出了什么事吗？＂
＂你见过我们的母亲吗？＂梁辰忽然对着段烨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见过她吗？或者，记不记得她长什么样自？＂
＂没有见过，怎么了？难道你看见她了？＂段烨然开玩笑说．
梁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段烨然忽然觉得很郁闷，他这弟弟不会是白痴吧？
＂我刚才看见了和母亲长得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人，她还有那块血玉．而且那个人我们还见过．＂梁辰看了林雪一下，又看了段烨然一下，＂她句是那天在船上我们看见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记得吗？那个叫清水的人．＂
＂你们在我家门口讨论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一个声音冷冷地传了．
清水站在那里，表情冷冷的，带着一点孤傲的味道．
＂很熟悉的感觉，像是我认识她一样．＂林雪小声对段烨然说，＂感觉有点像黛眉．＂
＂是她吗？＂段烨然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个寒飞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会是她？＂
＂．．．．．．应该不是，因为，她是不笑的．黛眉是不会不笑的．＂林雪的声音低了一点，＂她认为这世间一切都是可笑的，包括她自己．＂
＂清水，你在干什么？门外有人吗．怎么没有进来坐坐？＂另一个声音响起．
清水向里看了一眼，拉开门，没有说什么，只是走了进去．
＂我们要进去吗？＂段烨然问道．
＂不想知道她们是谁和她们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的话，可以不进去．＂
＂那么，走吧．＂林雪走了进去．
梁辰跟着进去了．可是段烨然却没有进去．他对味道很敏感．刚才他分明闻到．清水身后的人身上有股浓重的血腥味，那种味道让他有点迟疑不决．可是最后他还是进去了．因为他没有选择．
围墙外慢慢走出一个人．＂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下面，该是做后续工作的时候了吧？＂他的表情中略带了一丝嘲讽，＂真是愚蠢的人啊，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丢掉的自己可以保命的东西，现在又因为同样的原因要送掉自己的命．哎，要怪就怪你们惹了不应该惹的人．＂傍晚的阳光有点昏暗，映得那双湖蓝色的眼睛中显出了暗红的颜色，如修罗指间的莲花那般不详．
那是血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