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之后》幸运时时砸头

23、煎熬

　　第二天，我去了吴可可介绍的公司，在黄浦棠东，我见过了经理，他让我明天就来上班，好极了，而这边，我还得先把职辞了，不知为什么我竟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向老板辞职，也是这时我才知道他姓钱，总共呆了不足十天，白吃了几顿中餐，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天下竟有“免费的午餐”。可我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呢？为什么不能单独和他谈呢？毕竟他顶着对门压力要的我，还让我吃了好几顿“免费午餐”，太不给他留面子了。平生第一次面对面“炒”老板，他的表情也很窘，看到他那个样子，我马上就后悔了，可晚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依依惜别大宿舍，身在其中时，是那么的痛苦，一旦离开了，也没有想象中的愉快，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可爱”，她送我一程又一程，本想一直送我到目的地的，我没让，最后、两人洒泪挥别。

　　这家公司叫“清泉”，总公司在香港，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广州就是分公司之一。主要是生产、销售“冷却塔”，所谓“冷却塔”是给中央空调供水的，多数用于大型酒店、宾馆，放在它们的房顶上。“清泉”的“冷却塔”质量还可以，但价位比较高，因此，不太好做。广州公司一共有二十多名工人，业务员七八个，办公室人员五个，而其中的领导阶层，就有三位，分别为一把手：协理、二把手：经理，三把手：襄理。

　　协理很少到这边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香港。早听说香港人对女孩子特别好，果不其然，尤其是年轻、温文尔雅的襄理，他一见到我就很友善，目光保持聚焦状态。当然、四十岁还未婚、其貌不扬却幽默的经理也很和蔼。全公司一共就四个女孩子，算我还。有两个是office girl，一个是打字员，一个是资料员，业务员只有我和另一个叫魏英的女孩子。资料员杨柳来的时间较长，资历也较深，她自己住一间屋子，而我们其他三个女孩同住一室。

　　我刚来时，一上公司的三楼，（公司一共三层楼，宿舍在三楼，办公室在二楼。）就听见下面有人喊：“快来看呀，新来个靓女！”把我吓得够呛，全是女人的地方恐怖，这只有零星几个女人、全是男人的地方，更可怕。

　　首先得学习专业知识，所以我的头一个礼拜并没有出去跑，而是在公司里学习“冷却塔”方面的知识，基本上就是一天关在一间小办公室里，死记硬背，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看到其他的业务员。这长年见不到女孩的男人们，冷不丁见个长得还对付的，就象苍蝇见到了奶油，恨不得全身叮进去才过瘾，我仍是一副酷酷的本性难改的样。只要脑子一空下来，我就会想他，他在做什么呢？他有没有回来呢？难道还在江西老家吗？他会不会想我呢也？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我还会偷偷哭泣，梦里也总是会出现他的身影，也许我们今生、只有在梦里重逢了。

　　就在我结束了一个星期的学习，正准备出外“真刀真枪”时，魏英、那个从来不苟言笑的小女孩，在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情况下，提前辞职了，原因是：“太累”。她的辞职，无疑给我心中烙上了一层阴影，我、能适应得了吗？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不知往哪走？我漫无头绪地到处乱溜达，我也壮胆进了几家大的酒店，这都有赖于我在保险公司那段、练出来的功夫，但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图，或是装完了，但凡有点戏的大宾馆、酒店，老业务员全都做过了，在这方面，你还真别不服，男女就是不平等，他们有体力，还有交通工具—摩托车。而我，只有靠乘公汽和不花钱的11路了，一天一天的失望、一天一天的沮丧，层层叠加。

　　每天的外出，不过是例行公事，为了糊弄经理、掩人耳目，而唯一的乐趣和寄托，就是能理所当然地回来吃饭。看来没爱情仍可以活，没有食物却一定会死，好在、“清泉”的试用期特别的长，这半年每月都是八百元，如果你在半年之内出单了，就提前晋升为正式员工，工资升到一千二，长期地做业务已经让我心惊肉跳。

　　心理压力太大，太大，总是怕人家“炒”我，怕得厉害。半年的试用期，就是不出单，一个月八百、六个月也有四千八呀，小一万啊！这是笔多大的财富呀！一想到这，多少苦难我都能忍了，而且、心里顿时也亮堂了。

　　业务员每天是必须得出去的，只一个星期左右，我就晒得跟广州人民一个色儿了。而回来之后最怕的就是经理问我：“怎么样？”最快乐的：就是吃饭、看电视，上床休息，还有一项：是又可以免费“煲电话粥”了，借着联系客户的名义。刚来的头两个星期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不敢太过随便、不敢打电话，现在好了。我一直在掰着指头算方军应该返回的日子，只要他回广州，哪怕不和我联系，我的心也好象有了寄托。等待、是最痛苦的煎熬，幸好、还有一个星期了、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