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翠寒烟

33、第三十三章

　　罗伊娜死了，为她陪葬的是整座小约克堡。可以灼烧一切的黑色火焰从地下冒出吞噬一切，恶灵的凄鸣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这就是罗伊娜最后的诅咒，赌上性命的报复。福波斯无法带走罗伊娜的尸体，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巫师不会得到救赎。她腐烂得很快，那张姣好的脸已经辨认不出原有容貌，说她比马尔福现在的样子更加恐怖也不为过。“你做了最坏打算。”福波斯的眼眶里滚动着晶莹的液体，它们很快被高温蒸发掉。

　　四楼，某一扇窗户里飞出一张画纸，之后整座建筑轰然倒塌。福波斯没见过那张画，马尔福见过——赫敏从《亚历山大远征记》里找到的，此刻它在风中越飞越高，火星飞溅照亮了画纸。希尔达——黑色长卷发如海藻般铺在身后，白皙的脸蛋上有一双褐色的眼眸，淡墨色的双眉，长裙飞舞，笑容如绚烂的花朵，迎风吐艳的玫瑰。这是真正的希尔达，塞缪尔斯亲手绘制的妻子画像。初见时，赫敏读懂了罗伊娜的眼神，也读懂了她的心。

　　希尔达与塞缪尔斯，这对受尽歧视与嘲讽的情侣，一个是贱民，一个是哑炮。他们在乱世中相爱，以为可以坚守一生，却死在最亲的人手上。那年，罗伊娜从狼人手里抢回了唯一的侄子，尚在襁褓中的西里尔。可十几年后，她在穿越英吉利海峡时失去了他，失去了仅存于这个世界最后跟她血脉相连的人。

　　小约克堡的毁灭另所有人措手不及，一场夜的盛宴最终以摄魂怪与食人鼠的饱食而告终。福波斯站起身，他的任务没有完成，罗伊娜死了，几乎带走他全部希望。他的敌人，阿克顿和他的儿子已经转身走向正在燃烧崩塌的建筑，熊熊烈火中，阿德里西亚利用悬浮咒救出了自己的儿子。

　　“阿克顿！”阿德里西亚声嘶力竭地喊道，“克雷特还没有死！”她穿着睡裙，头发松散，脸庞焦黑，丝绸白裙的一边已经撕裂，模样狼狈不堪。

　　阿克顿踌躇了一会，被火焰淹没的小约克堡没能让他感到难过，倒是阿德里西亚的样子另他冒出丝丝幸灾乐祸的喜悦。

　　“这就是你的子孙，这就是你的城堡。”

　　阿克顿不动声色地看着阿德里西亚，心底竟然又涌上几分凄切。曼斯菲尔德一生的心血毁于他当初的傲慢，他亲手撵走自己的哑炮儿子，他没爱过塞缪尔斯，包括梅菲尔德，因为他不爱他们的母亲。

　　黑山谷的贝娅特莉丝，不列颠第一美人选择了他——阿克顿，而不是曼斯菲尔德，这让亦友亦仆的他们几近反目。阿克顿看着自己的儿子欧恩奔向阿德里西亚，而他的小儿子则偷偷跑向马尔福。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是啊，很久远了。”阿克顿的白胡子被火星点着，他伸手扯掉了燃烧的一簇。

　　马尔福被哈利的行为惊呆了，这小子在摄魂怪中来回自如地穿梭，终于站到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掏出了口袋里的东西——几个瓶子和一个贵重的匣子。

　　“我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您。”哈利的魔杖射出一道漂亮的银光，一只鸟飞了出来。他的守护神赶跑了几只摄魂怪，银色小鸟安静地落在瘦弱的肩膀上，耀眼夺目的光芒笼罩着马尔福。

　　“哦，哦——”马尔福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您怎么回来了，子爵大人正在搜捕您。”哈利担忧地说。

　　“那可太遗憾了，他已经自顾不暇。”马尔福的视线越过银色小鸟，落到阿德里西亚身后的克雷特身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似乎来得十分容易，因为他在这个年代出乎意料地拥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也许我该离开，难道真要和亡灵巫师扯上什么关系？”马尔福“不道德”地想着，殊不知罗伊娜恳求福波斯保护他。

　　“伯爵大人？”

　　“哈利，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波特吗？”

　　“什么？”

　　“没什么，我这是问自己呢。”马尔福一本正经地用着不耐烦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滑稽，“这个年代不使用姓氏，所以我没有称呼你为哈利•波特。”他勉强烦躁的心安静下来，慢慢地说：“改回原来的名字吧，我已经不能这样对你。”使用仇人的名字，这对哈利来说是一种侮辱。

　　“哈利•波特？”哈利疑惑地眨着蓝色眼睛，“那是您赐给我的新名字吗？”

　　“不，换回你自己的名字，忘记这几个单词吧。”马尔福话音未落，欧恩离开克雷特，驱散一群摄魂怪后直奔他而来。“该死的！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研究无关紧要的事情？”马尔福挥起自己的魔杖，空气中筑起的无形墙壁挡住了来自欧恩的攻击。

　　“哈利！”欧恩厉声咆哮道，“你在做什么！”

　　哈利吓了一跳，僵硬地扭过脑袋。

　　“不能呆在这。”马尔福向摇摇欲坠的小约克堡投去最后一瞥，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此刻，允许他祭奠这些建筑吧，从艺术上来说它们无疑是无价之宝。雄伟的城堡在一夕崩毁，邪恶的魔法阵打破了古老的禁锢。马尔福用绿色指骨箍住哈利的手腕，他要用魔法离开这里，和这个男孩一起。

　　“我稍后再去找他。”福波斯垂着头，罗伊娜已经化成黑色尘埃，被雨水冲进青石路面的缝隙，与小约克堡融为一体。“罗伊娜，罗伊娜。”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哀伤，继续像一尊塑像般立在她消失的地方。

　　“你要带他去哪？哈哈，这里可不能——”欧恩指着马尔福说，可马尔福与哈利在他眼前不见了，干脆利落。“什么！？”他仿佛被人用巨怪的棒子敲了脑袋。

　　小约克堡的火焰在漩涡中旋转，世间一切变得黯淡无光。乌云在天空翻滚，摄魂怪被巫师们的守护神驱逐，飞上半空，为这糟糕的夜晚增添了另一种颜色。马尔福的袖子上出现一只小小的胳膊，他和哈利被这只胳膊拽出混沌，跌倒在一座朦胧的山峰前。

　　这里，是被冬之女神遗忘的峡谷，青翠的绿叶和茂盛的树木点缀着所有裸/露在外的地面。黎明时分，金色刺目的阳光铺陈在宽敞的平地上，清澈的河流蜿蜒北去，隐于主峰之后。

　　“黑山谷到了，主人。”布莱克的眼睛里滚动着泪水。

　　黑山谷的天空比小约克堡更加蔚蓝，主峰上薄雾环绕，云端处透着圣洁的微光。而这里的夜晚，据说月亮会发出紫罗兰色光芒，夜莺歌唱的森林中是宛如明珠的镜湖，来自爱尔兰的精灵愿意在这里安家落户。马尔福忆起那些从未相信过的老掉牙的故事，忆起绿色森林与妖艳的花朵，忆起奇形怪状的蔓藤与冰冷无知觉的石像。他曾经对纳西莎的童话不屑一顾，因为他更加喜欢飞天扫帚与魁地奇。

　　母亲的家族古老高贵，可他更喜欢父亲的家族，因为他是马尔福，而不是布莱克。他去过格里莫广场12号，那里又脏又乱，除了老态龙钟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房子里没有任何活人，当然要排除囚禁在阿兹卡班的小天狼星。

　　“布莱克家族已经走向没落。”年幼的马尔福毫不留情地想着。作为骄傲的马尔福，他没有在母亲面前流露出鄙夷的感情，但实际上，他鄙视布莱克家族。

　　斗转星移，时光流逝。

　　1423年2月的某一天，年轻的马尔福穿越时空，与盛世中的布莱克家族相逢于黑山谷。他的眼前是绝不逊于马尔福庄园的庞大建筑群，背靠巍峨高山，从半山腰睥睨天下。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一片土地，这样富有显赫的家族，深藏于峡谷中仍然声名远播，是他父亲深爱的女人——贝娅特莉丝的故乡。他那个傻乎乎的母亲永远比不上贝娅特莉丝夫人，如果对方是悬挂在天穹的星辰，那么他的母亲就是地面微不足道的灰尘。终日面朝干裂的土地，双手起满硬茧，她选择了一条通往耻辱与毁灭的道路。

　　“主人。”布莱克耷拉着脑袋，熟悉的清香迎面扑来，它对回到这里感到无比兴奋，可又惊慌万分。它是被驱逐的家养小精灵，它将永远不能踏进黑山谷，这是家养小精灵的法则。

　　“你为什么把我们带来这里？”马尔福瞧出了布莱克的犹豫，他对它的举动感到理解，同时为它的愚忠感到可笑。

　　“主人。”布莱克仰起脸，“来自爱尔兰的克丽奥娜夫人是原主人的情妇，她一直住在这里，布莱克知道她能医治黑死病。”

　　克丽奥娜是布莱克家祖先的情妇！？马尔福为这惊天秘闻震惊不已。这个女人是相当有名的女巫，巧克力蛙巫师卡中的人物。传说她有三只能治疗疾病的鸟，并且发现了月露的作用，她的阿尼玛格斯也是鸟。

　　“你的原主人是谁，我可没研究过布莱克家族的家谱。”马尔福很快接口道，并且忽略了布莱克与哈利疑惑的表情。

　　“伯爵大人？”

　　“噢，不要关注我，我最近有些迷糊，也许是药剂的副作用。”

　　可是哈利确信自己听到了“布莱克家族”这几个单词，他知道伯爵大人不肯说，于是他将这件事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伯爵大人欠他的解释又多了一个。

　　片刻之后，马尔福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哈利跟在他身后，布莱克站在峡谷外踌躇着不愿挪动脚步。

　　“嗨，”走了几步，哈利扭过脑袋望着布莱克，“你真的不进去吗？你要一直站在这里？”

　　“布莱克不能踏进黑山谷，布莱克即使有了新主人也不能违背原主人的命令。”家养小精灵怯弱地回答。

　　马尔福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它们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数百年来依然匍匐在巫师脚下。所以，尊贵的马尔福少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布莱克，他只想着进入山谷后要如何求助。

　　“尽可能显示出高贵的气质，微笑，然后告诉他们，我只是利用时间转换器做了个小小的旅行，途中不幸染上黑死病而跑到五百年前的布莱克家族寻求帮助，因为我的母亲未嫁人前也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想到这，马尔福认为他应该把自己溺死在旁边的河里，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布莱克们找人把他溺死在河里。

　　“你能再高明点吗？”马尔福无情地嘲笑自己。

　　黑山谷里魔法密布，到处是陷阱，想要到达那片雄伟的建筑群必须穿越眼前的森林，而原本轻缓的水流进入森林之后变得湍急，拐弯处怪石嶙峋，两旁立着诡异的石像。

　　“伯爵大人，也许应该通知黑山谷的主人，约克伯爵来访。”哈利用魔杖清理掉一条拼命“追求”他的蔓藤，向马尔福提出这个年代贵族间的互访礼仪。

　　“用什么？”马尔福绿色的脸帮他遮掩了红色，哈利腼腆地笑了，抬起手召唤出守护神，那只银色小鸟冲出繁茂的森林，展翅飞向高空。

作者有话说

　　赶着写了一点，乃们原谅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