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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章 嵩山 ...

  •   吴长老见之亦是脸色大变,拎起手中的铁笼,扬掌朝外层的金鼠打去。金鼠只吱了一声便被扇晕,吴长老将它取出,用匕首割开其一处皮肉,递到君海棠嘴边:“快喝它的血。”
      君海棠自知情况紧急,想也未想,便张嘴。一吸之下,却觉说不出的腥甜刺鼻,鼠血所经之口腔咽喉,无不热辣难耐,就连腹中亦升起一股火热。吸了几大口,听到吴长老猛叫“够了够了”,她如释重负放脱了嘴。吴长老又将金鼠残血抹到她手指的伤处,授她打坐运功之法。不多时,君海棠感觉左手渐渐恢复知觉,提起端详,紫气只淡了些许,掌心仍是异色可怖。
      吴长老替金鼠裹好伤,小心翼翼放回铁笼内。眼见君海棠运功完毕,心有余悸盯窝内小金鼠,他不禁笑着摇头:“小兄弟无需害怕,母鼠之血可以解小鼠之咬毒,你性命已无虞,只是毒素还会留在你体内一段时间,这掌上之色只怕十几日之内是不会褪的了。”
      君海棠忐忑不安之际,吴长老却又忽然面露喜色,“小兄弟也是因祸得福,这飞天鼠,以自身可在空中滑翔而得名,若被驯服,却是非常忠于主人。其中一种驯服之法便是以自身献血喂食刚出生的小鼠,那小鼠就会认饲血之源体为主。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驯服这飞天鼠,成功者却是不多。飞天鼠数量稀少、身带奇毒,被咬的人必死无疑,除非能逮到母鼠用其血来解毒。可大鼠聪明狡猾,想要捕捉谈何容易?”他笑吟吟地看着君海棠的左手:“如今你机缘凑巧,被这刚出生的小鼠吸了血又得不死,以后这小鼠便会把你当成主人,乖乖听你的话。”
      君海棠听得大奇,但心中仍有些害怕,“这小东西不太乖,若它下次再咬我,我到哪里再去找它妈妈的血来解毒?”吴长老呵呵笑道:“它既认你为主,以后自然不会再咬你,再说其毒性对于你来说已不足为惧。”言下之意,竟是说她此后百毒不侵了。
      至此,君海棠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喜不自禁地从窝里捻起小鼠。这时,小金鼠微微一动,睁开迷茫的小眼,小鼻子嗅至她掌上肌肤,张嘴欲咬,却又犹豫不决。吴长老望望笼内昏迷的母鼠,“只怕它是饿了,但母鼠失血过多体力不济,不好给它喂奶,你不妨用自己的血喂它试试。”
      “当真不会再中毒?”君海棠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将左指的伤处递到小金鼠嘴边。它闻后,一把叼在伤口上吸将起来,不久又沉沉睡去。君海棠左手本来紫得发黑,被小金鼠吸后,反而颜色浅去不少。她爱怜地看着手心睡得死死的小金鼠,圆滚软绵的身子绒毛金灿,倒有几分像金元宝。她当下脑子灵光一闪,对着小金鼠轻声说:“瞧你圆溜溜的,日后便叫你元宝好不好?”
      吴长老暗暗好笑,“你这丫头倒挺有意思。”
      君海棠一呆,“吴长老好眼力,可是我的装扮有什么破绽?”
      吴长老微微一笑,心道这破绽可多了,经验老到的江湖人自然一眼可看出。他开口细说,只把君海棠听得又惭愧又心惊。她虽然自小修习易容术,但长年在谷中生活,又何曾接触过男子?
      末了吴长老看着她犹豫了半晌,说道:“姑娘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却是难得。但在江湖上行走,还需多留一份心眼,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君海棠口中称是,颔首连连,吴长老心中却在暗叹,这丫头没有切肤之痛,实在难有太深的体会,只怕还得栽过一两次大跟头方能小心起来。他想起时候已不早,既得飞天鼠,还需早点回返救人,于是便向君海棠辞行,“今日多亏了姑娘,我替帮中两位兄弟在此谢过。小鼠刚生下来,不易养活,你把它先留在我处跟着母鼠,等过月余后它能独立生活,你再来长安寻我。”临行前又指了指山上,“这嵩山景色不错,你既来了太室山,不妨登到最高处的峻极峰瞧瞧,不少人都把‘登峻极,揽天下’视为一大乐事啊。”
      君海棠待他走远,记起诗经有云:“嵩高维岳,峻极于天”,不禁心中一动,施展了轻功继续往上,不一会便到达峻极峰。从峰顶往下鸟瞰,只见苍翠岩幛间,峰峰怪姿异态,各臻其妙,四周悬崖峻坂,满目重峦。峰间云岚瞬息万变,谷底雾霭徐徐缭绕。
      她在峰顶伫立良久,心中暗赞不已:“当真是,此来峻极游,一览小天下。”一时间胸中闷气一扫而空,畅快之极。
      下峰时,她沿南面山道一路行落,直达谷底。朝西行得一阵,只觉得山谷四周翠柏掩映,幽美古雅,倒是个清静怡人的所在。前头关口更有两侧高峰夹峙,其间一条清溪缓缓流出,水色沿程深浅多变,两岸草木丛生。沿溪行至关口附近,却见路旁横出一块巨石,其上刻有几个大字,被漫生的杂草隐隐盖住。她上前拨开石前野蔓,却立时愣在当场,心中一片茫然惊疑。那大石上刻着三个大字:“逍遥谷。”
      手一颤,弯下的蔓草又复直起,将那几个字重重盖住。君海棠悲喜莫辨地望着那石出神,“莫非此处便是当年逍遥宫所在的山谷?翠姨曾说,自十八年前被围剿,本派门人死伤惨重,被迫弃宫而逃,另寻了隐秘的所在,原先的逍遥宫早已荒废不堪。”
      转头环顾,果然瞧见通往谷内的小道上,野草有半人高,路旁林静鸟安,显然已是久无人迹。
      忽然小道那边传来声响,似有几人正从谷内拨草而出。君海棠一惊,忙闪到巨石后。
      少顷,野草丛大大分开,十几人陆续行出。君海棠一见前头那两人,脸色微变,心道:“他们来此做什么?”只见林渊和万里春边走边低声交谈:“那老家伙并不在逍遥谷内,只怕是藏匿于少林寺中,我们赶紧下山和尹长老等会合,趁老家伙不备先摸上少林。”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君海棠心中惊疑不定,他们口中的“老家伙”,跟逍遥宫有关联也说不定。于是偷偷跟随林渊一行人至少室山下密林内,那里已有几十名魔教教众在等候,吸血魔和尹耶奇亦在其中。
      “二少,暗使探明,老家伙的确隐匿在少林。”
      吸血魔嘿嘿一笑:“还犹豫甚么?当日他受了教主一掌,即便不重伤武功也会大打折扣,大伙儿直驱入寺,先逼他交出东西,再一刀砍了。”
      林渊低着头,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少林无字辈的倒真没几个足以为惧,但空字辈那批老和尚,却不好惹。我等这次目的是那本书,能不惊动老和尚们是最好不过。”
      君海棠在一旁大致听得他们的计划,随即动身上山。
      较之太室山的雄奇,少室山却是以险峻出名,山路曲折,复杂多变,两旁怪石林立,却有无限风光。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层林尽染。但君海棠却无心欣赏身周美景,只埋头赶路,于日落之前终于来到山门。此时香客已绝,寺门紧闭。君海棠叩他许久,才有个小沙弥现身纳闷看她:“施主,天色已晚,若要进香礼佛,明日请早。”
      君海棠攀住门缝连声说:“小师傅,我有急事要见你们方丈。”
      小沙弥诧异打量,目光扫过她扶在门上的左手,瞬间失色,低头颤声说:“施主稍等,小僧去请掌门师伯。”
      不多时,寺内脚步纷杂涌来,沉寂一瞬,山门豁然大开,十数名和尚手持棍棒分立两边,严阵以待。两名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快步行出,其中一人面色稍温,双掌合十:“方丈和各位师叔正在清修,不便见客,敢问施主为何事上山?”
      君海棠抱拳一礼:“在下路经少室山,听到林内魔教中人密谋,他们打算入夜后上山抢掠经书……”
      她话未说完便被另外那名身披袈裟的冉须和尚猛然打断,“简直胡说八道,什么魔教为了经书夜袭我少林,只怕是你不怀好意来山门挑衅!”大喝一声下令,众僧人便挥舞棍棒,齐齐打向君海棠。
      君海棠身子罩于棍网之下,边躲闪边辩解:“大师误会了,我当真是来报信的。”
      冉须和尚伸手一指她左手,“你左手发黑,分明就和那发毒掌的小丫头是一伙的,还要狡辩?我两个师侄晌午时分被你们打伤,至今仍中毒昏迷不醒,你若不把解药交出来,休想下山。”
      君海棠分辩不能,只得抽出冷月剑抵挡,寒光盘桓闪过,便将众僧人手中的长棍削断数根。两名中年僧人见她手中宝剑利不可挡,相互对视一眼,揉身而上,掌风沉沉,从左右两侧一齐向她击去。
      君海棠莫名其妙身陷战团,不由大为气恼,“我好心来报信,你们却恩将仇报上前围攻。也罢,算我多事,如今警已报过,信不信由你们。至于打架,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罢,抖手幻出剑花朵朵,慢慢退向山门。
      两名中年僧人发出轻啸,众僧得令,一齐向山门围过,更有数人跳上围墙严守以待。君海棠欲走不能,一气之下伸出左手向那武功稍弱的冉须僧人打出,嘴里叫着:“毒掌来啦!”
      冉须僧人大惊失色,朝一旁闪开。君海棠趁此空缺,拔身跃出战团,朝寺庙后院疾窜。身后众僧穷追不舍,幸得她轻功了得,左拐右闪便将一干人远远抛下,未几来到后殿东南边角,这里庭院寂寂,四下无人,唯有禅房里飘出的淡淡檀香,似有若无盈荡在空气中。
      君海棠凑近欲向里探望,房门忽然大开,其内升起一股极大的吸力,瞬间将君海棠疾抓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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