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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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四月，赫敏就一直在数着日子。小泰迪生日带来的期盼和欢乐很快过去了，赫敏心情经过前几日的大起大落刚刚平复，最近又开始缓缓地下沉。
都是因为那封迟迟不来的邀请函。
赫敏当然很清楚那封邀请函为什么不来。她和现任的魔法部长彼此都希望对方永远从自己视界里消失才好。可惜，那个癞蛤蟆舍不得放弃她的名声的粉饰作用，又巴不得看到赫敏对她卑躬屈膝的样子。因此，就像以往一样，每年魔法部向她发出的参加战争胜利纪念会的请柬时，总要拖到不能再拖时才发来。
赫敏知道这请柬最后会来的，但她总是忍不住担心，那女人会因为对她的怨恨，干脆不让她参加纪念会了。其他的什么宴会舞会的她倒不在意（在乌姆里奇刚上任时，她倒试图逼她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但那时赫敏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辞了，那女人也就不再提起，好像对此还特别高兴），但战争胜利纪念会却不能不去，那是她的朋友们用命换来的胜利，而且，她不能、也不敢让人们忘记自己。
你这个傻乎乎的软骨头的小丫头！赫敏对着日历低声骂了自己一句。乌姆里奇要人抬，那就抬吧，为这么一只□□去国还乡太不值了，早晚抬高摔死她！于是，她吹掉厚厚的、华丽的羊皮信纸上的灰尘，用一支尖的可以扎人的羽毛笔，蘸满散发浓郁到恶俗香味的墨水，用工整到呆板的字，恶狠狠地写了一封辞藻华丽到腐败的信——如果收信的人还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会为这种组合而自惭形秽的——问“尊敬的部长”何日将托付座下的猫头鹰将战争胜利纪念会的邀请函送来。
乌姆里奇没有被赫敏的信羞愧死。一直拖到离纪念日只有三天的早上，天才蒙蒙亮，一只黑色的猫头鹰才把邀请函带来了，飞进窗时还打翻了赫敏的花瓶，把赫敏招待它的坚果啄得满地都是。赫敏趁猫头鹰飞走了才低声骂了一声。乌姆里奇每年都期盼打她个措手不及，这封信上要求她今天早上十点去魔法部见她。乌姆里奇喜欢让她等着，但她假如迟一分钟，乌姆里奇就立刻变成了最守时的人。
她整理了一下，在九点半幻影移形来到了魔法部。现在大多数人都在上班，倒省去了流动的各色目光。赫敏径直来到了部长的办公室，向她的接待员拉文德•布朗打了个招呼。后者朴素的灰外套下露出花衬衫领子，此刻正以女秘书特有的慵懒之态斜倚问询台后的高椅上，借着清晨的阳光赏鉴着自己刚染的水润莹光的小指甲。
“哇，赫敏，是你呀！好久没见了！”拉文德露出一副吓了一跳的表情，然后就像久别重逢的熟人一样，急急对上满脸笑容，“你今天怎么来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你了！你最近怎么样，好不好呀！你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呀！”
“早上好，拉文德。好久不见你了，你看起来也好！我今天来有点事。部长要我十点钟来见她，她一定已经写在预约上了吧？”
“哦，让我查查！”拉文德手指在一本后书里翻动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说：“我没有查到哎！要不，我去通知部长一声？”拉文德“刷刷”写了张字条，过一会门缝里又飞出一张字条。“部长说有许多要紧事情要她处理，事情要往后挪了。”
“没关系。”赫敏微微一笑，“请通报部长一声，我等她。”
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门开了又关，衣冠楚楚的人进进出出，总要把立在旁边的赫敏多看几眼，也许这正是乌姆里奇的意思。赫敏一直在忍，拉文德最后终于看不过去了。
“赫敏，那儿。”拉文德用眼神示意，赫敏看到远处的角落里有几张小板凳。她感激地笑了笑，并没有动。拉文德怜惜地望她一眼，于是赫敏把三张板凳都拿过来变成了高背椅。
“嗯，赫敏，你这件衣服不错，哪儿买的？”
拉文德开始拉拉杂杂问她一些关于衣服、老同学和男朋友的闲话，赫敏却对此没有什么可说的。看她费力制造谈话的样子，赫敏主动说：“嘿，拉文德，你这只戒指是金镶红宝石的吧？真漂亮！是你自己买的吗？”
“哪里哪里，是迪安给我买的。我本来觉得金子配红宝石不好看，太俗气了，人家都说我的皮肤白，配银戒指好，银戒指镶宝石才好看呢，但迪安非要买，也挺好看的吧！……”像上学时一样，拉文德一提到衣服和首饰就没完没了。照以前赫敏本来会对此感到厌烦，但现在学生时代熟悉的东西都给她一种温暖感。她看着拉文德有说有笑而格外生动的圆脸，嘴里应和着，心中却奇怪起乌姆里奇为什么要选择拉文德这样漂亮活泼的女孩做秘书的原因。如果不是想从拉文德嘴中套出她学生时代有价值的信息（目前看起来没有），那就是——赫敏突然想起来左拉的《陪衬人》，不觉苦笑：那老□□看来是真的以为自己非常美丽了。
乌姆里奇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这是赫敏目前阶段能得出的，能解释“为什么她当部长这么久还没有派摄魂怪之类的暗器来害自己”的唯一原因。福吉当部长时，乌姆里奇能在霍格沃兹闹个翻天覆地，如今却连个《婚姻生育法》都通不过，她一拍脑袋想出的“将麻瓜出身和纯血世家的育龄男女配合生子，提高魔法界出生率以补偿战争中损失的大量人口”的法令被威林加摩的纯血家族们连起手来推翻了，唯一剩下的成果就是几天前害赫敏去圣芒戈的原因——法律禁止公开出售避孕药、测孕药、堕胎药及其原料和制作方法。如今赫敏就等着那老□□被这条法令带来的非法流产的后果压死。
那乌姆里奇在部长宝座上撑了一年还不死也真让人称奇。当年鲁弗斯•斯林克杰似乎是开启了魔法部部长意外身亡的序幕：斯林克杰在食死徒的拷问下英勇不屈牺牲了；傀儡部长辛尼克斯在食死徒逃跑时被销毁证据抹了脖子；金斯莱福大命大，虽然当临时部长一年后就因为黑人血统和通货膨胀的碴儿被赶下台却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苦了老好人亚瑟•韦斯莱，他自莫丽去世后，悲痛欲绝，竟然在魔法部长助手的位置上心脏病突发而死了；接下来重夺部长宝座的康奈利•福吉好端端活了一年，却在魔法部新年酒会上多喝了几杯香槟后，莫名其妙的也不行了。
于是就换上乌姆里奇坐这位置，因为她在第二次战争中跑得快的光荣事迹，赫敏真心希望她追随其伟大前任的足迹而去。但那女人就是好好活着，让选她的人都伤心了。只能说是神鬼怕恶人。
这时拉文德打断了她的思绪：“赫敏，部长终于结束了。她在叫你呢。”
“谢谢。”赫敏立刻站起身来，刚好在门开时让乌姆里奇看见自己直立在桌旁的姿态。她定了定神，对拉文德一笑，看见后者偷偷做了个夸张的“小心”口型。
赫敏走进门时在打量室内的装修：乌姆里奇的品味一如既往，满天满地都是深浅不一的粉红和猫咪装饰，本来能缓解色彩压力的几盆盆栽也都剩枯枝。乌姆里奇本人倒是有一点改进：起码她不再穿开襟毛衣和蝴蝶结了，说话也不是那种腻死人的小姑娘嗓子——赫敏怀疑她把那种嗓子专门留给男性官员听，不知是为了讨好、示弱还是单纯吓人。总而言之，她从少女路线转到了少妇路线。
她从头至尾都坐在一张大书桌后面装出看文件的样子，等赫敏叫了三声“部长早上好”后，才抬起头，脸部肌肉扭成一个甜得杀人的笑容。
“是格兰杰小姐来了。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吧。”
赫敏坐到沙发上时动作有点僵，这无疑让乌姆里奇大为满意。
“刚才在外面站那么久一定累坏了吧？你来的太早了嘛。”
“谢谢。但我是不能迟到的。”
“可是我真的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啊！”她咯咯笑了一声，赫敏直起鸡皮疙瘩。“你要喝什么吗？格兰杰小姐？咖啡、茶、南瓜汁？”
“请部长随意。”
乌姆里奇给她倒了热茶，放在桌子中间，面前又没有茶几，赫敏不得不站起来捧茶。茶杯热得烧手，但她忍了。
“年轻人总是这么心急！”乌姆里奇对赫敏烫得微红的大拇指，咯咯笑道。赫敏没理她，只是慢悠悠地吹着茶。“比如你何必每年都要给魔法部寄一份信催邀请函嘛！好像你以为魔法部会忘了发函，那样你就不能到庆祝会和晚上的酒会去！”
赫敏借着吹茶的功夫低垂双目，看起来好一派乖巧温顺的模样。
“部长日理万机，恐怕有些事工作人员顾及不到，我主动也算替人分忧。庆祝会自从战争结束，每一任部长都要求我去，这也算是我的义务，部长操心了。”
“说的对，那可是你的工作了。既然是工作，那可要尽职尽责，不能犯错误！让整个魔法界认为部里委屈你似的！”
赫敏暗暗咬牙：战后第一年的庆祝会上，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在致辞时痛哭不止。“部长费心了。我不在部里工作，魔法部怎么可能会委屈我呢？我非官非长，目前只是个在家闲着的年轻人。我准备的稿子就是怀念一下过去的朋友，随便说两句。有时情绪过于激动，恐怕是难免了。”
乌姆里奇干笑两声：“关于晚上的酒会，你可要穿的漂亮一点。别让部里的贵宾失望了。”
“我知道了，部长。”
“那见面结束了你就马上去霍格沃兹吧。回到老学校可一定要重温，你最好的记忆都在那里呢。呀，”她故作惊讶地叫到，“今天把你叫来的这么急，箱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好呢！总不能到霍格沃兹去向老师和同学借衣服吧？”
赫敏微微一笑：“是的。那里有我的同学和老师。我上学时的记性一直很好，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部长难道忘了？至于箱子，多谢部长操心，我早就收拾好了，这算是老习惯了。”
“那就不留你了。格兰杰小姐。”
“再见，部长。谢谢你的茶。这么好的茶，可惜了。”
赫敏从容地放下茶杯，转身出门。她没有看到的是，一关上门，乌姆里齐刚才还笑得发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用两根手指拎起杯子，不屑一顾地连水带茶都泼进了最近的盆栽里，热水扑在植物根上，“嗤嗤”冒出好一股白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