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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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锦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师爷好眼力，只是不知小女子红鸾星可有异动？”
那师爷一怔，往天上望了望，又看了看南宫锦，面色古怪，道：“说不得，当真是有些异常。”
南宫锦听得此言，亦是满心好奇，道：“如何异常？”
那师爷唇上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笑道：“那红鸾给贪狼遮住了，在下眼拙，却是看不见了。”
南宫锦顿时便知给此人摆了一道，什么红鸾给贪狼遮住云云，不过是激起她的好奇心，然后说一句：哎呀，哪里来的红鸾星，你根本就没有红鸾星嘛。
双手叉腰，秀眉一轩，南宫锦气势汹汹，道：“哪里没有红鸾星，本郡……本姑奶奶回家便得成亲呢，你这小胡子，胡言乱语。”
此言一出，申图的神情当先一黯，但他毕竟亦非寻常草莽，不知想通了什么关键，不久便又恢复了原样。
那师爷拈着颔下几缕稀疏胡须，道：“许是有，不过时辰未到，便不曾出来。”
南宫锦“哼”道：“你且说说，什么时候才算是时辰已到。”
那师爷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探也。”
南宫锦心中一横，三两步窜上去，隔着窗子揪住师爷的衣领，硬生生将他自窗子中拖了出来：“我生平最恨的便是装神弄鬼之人。”
申图便要来拦，倒是师爷挥挥手阻止了他。那师爷赔笑道：“小姑奶奶，在下便只有这一个本事，难不成你要我绝了吃饭的家什么？”
南宫锦傲然道：“你这是骗吃骗喝，倒不如手脚麻利些，种种庄稼。”
师爷讨好道：“小姑奶奶，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垦田种地，着实做不下来。不如，不如这样好了，在下替姑娘算一卦，倘若准了，姑娘便休要为难我这老骨头了。”
南宫锦笑道：“好啊，你能算什么？”
师爷道：“八字手纹，测字解梦，在下也还是略懂，略懂……”
南宫锦斜眼一瞥，道：“好大的口气，本姑奶奶就一样样地测。”
当下随着师爷进入书房，申图却被师爷三两句话留在外头，满腹疑惑。
师爷引南宫锦在椅上坐了，一旁道：“那，姑娘想要先测哪一样？”
桌上倒扣着一本册子，南宫锦取来略略翻动，里头竟是一本未完的小说，里头写的是三个最大的土匪寨子，相互攻讦倾轧的故事，越看便越觉得十分眼熟。思索片刻，道：“师爷，这是三国志吧。”
那师爷陪笑道：“区区故事，入不得姑娘的眼。”
南宫锦也不与他计较，合上书，丢到角落。又扯了一张白纸，提笔写了一个“北”字，那师爷便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赞道：“姑娘好字，这一笔，杀伐果决，这一笔，洒脱不羁，这一笔……”
南宫锦打断他：“你来说说，此字何解？”
那师爷端了神色，仔仔细细地瞧了那字，道：“凡北之属皆从北。北者，二人相背，此乃众叛亲离之兆。树倒猢狲散，哎呀，惨不忍睹。”
南宫锦抬眼打量他一阵，这神叨叨的师爷倒不似面上那般肤浅无能，当下在北之下又写了个“南”字，道：“此字如何？”
“好字！”那师爷赞，“三山围一圈，往南可求全。莫越北山巅，北有利刃悬。”
“既说了莫越北山，如何说好字。”南宫锦不满。
那师爷却指着“南”字上头，道：“此处有利刃，但无奈北方人离，拿不住这大剑。再来，这南北之间，可有一横阻绝，那利刃，若要过，着实艰难。”
“过了这山，便是一马平川。里头全都是些肥羊啊……”南宫锦若有所思道，“往南可求全，可这边的口子，谁知道是不是悬崖呢。”
那师爷眉眼间尽是小人物的猥琐，“是不是悬崖，总归是管着那一道门的人说了算，咱不过是山间一土匪，可就管不住了。姑娘可还有字要测？”
“那倒不……等等！”南宫锦忽的脑中一闪，唰唰几笔，写了两个字。左侧是“璃”，右侧是“锦”。那师爷神情一震，连连摆手道：“算不得，算不得。”
南宫锦冷眼一横：“如何算不得。”
那师爷却不住后退，道：“小姑奶奶，这测字，可是窥伺天机，极损福德，在下，小的，小人我可还想多活几年。”
南宫锦皮笑肉不笑，“那便只算一个吧。”
师爷梗着脖子，道：“不算。”
南宫锦道：“不算，你往后的性命便没了。”
师爷哭丧着脸：“小姑奶奶，这是何苦呢，我也不过是混口饭吃。”
南宫锦道：“我说了，你只算一个，往后若有好处，少不得你的荣华富贵。”
师爷眼前一亮，道：“只算一个，倒还可堪一试，姑娘可别食言了。”
南宫锦一挑眉，道：“本郡……本姑奶奶说话自然算话，来，算这个。”一手指着前头的“璃”字。
师爷方有些起色的脸又耷拉下来，迫于南宫锦淫威，看了许久，弱声道：“姑奶奶，这事胡说不得的。”
“有什么事，姑奶奶我担待着。”
“此字，可非凡物，佛告曼殊室利，东方去此过十殑伽沙等佛土，有世界，名净琉璃，佛号药师琉璃光如来，明行圆满。”
此句出于《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经》，南宫锦从前倒也略有听说，净琉璃世界乃药师琉璃光如来佛的净土。
据佛经记载药师琉璃光佛以琉璃蓝为其肤色，具法身佛之相。一面二臂，以吠琉璃蓝为其肤色，身穿三衣，右手施愿印持持药诃子，左手脱药钵，钵内贮满能治众生因果上一切诸病之妙甘露，故又称琉璃光佛，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好，以金刚跏趺姿安住于莲花月轮宝座上。
药师佛在因地修持行菩萨道时，曾发十二大愿，为救济一切众生的病苦，使众生得现世安乐，让众生今世生活于安乐无病苦之中。
“身如琉璃内外清澈……”南宫锦呢喃出声，轻道，“使众生安乐么？”
不知为何，忽然便记起初次见面时，廉璃说起的那一句“身为君王，肩负万民。若没有‘南宫’二字，虽不知你姓甚名谁，但总归在那万民之中。”不由心火顿起，倏地起身，将书桌“哗啦”一掀，怒道：“万民个屁！我偏不要做那万民，我偏要独享。”
师爷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道：“小姑奶奶歇歇气，咱这小地方，经不起大折腾。”
南宫锦满面戾气，面目颇有几分狰狞，抓了他胸口道：“你给我算算，石进那老混蛋在什么地方，我杀了他！”
师爷苦笑道：“我这点微末伎俩，哪里算得出来。”
“好！”南宫锦眯了眼，咬牙道：“去把山上的人都集起来，随我踏平平阳。”
“哎哟，小姑奶奶，咱们一个山头，除去亲眷，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千余人，还不够骑兵塞牙缝的呀。”师爷连连哀告。
“那你说，弄死北王最少要多久。”
“我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哪里知道。”
“说！”
“哎哟，小姑奶奶呀……”话未必，便被南宫锦扼住喉咙，南宫锦道：“寨子外头，有一万人，你认为，寨子里头那千余人，能撑多久。”
“这，这……”师爷苦瓜着一张脸，道：“我认输，认输……现在的小姑娘啊，当真狠极了……”
当夜，师爷便吩咐，将寨外一群近万名来历不明者迎进山寨，原本宽敞的寨子顿时挤挤挨挨，不得已，便连内寨也住上了人。
群匪虽是不解，但寨主亦未反对，大家对寨主与师爷两人的信任无以复加，一时便也不曾多话。
第二日，寨外便传来消息，说是附近几个山头，尽皆给一伙人剿灭了。师爷却挥挥手，道：“不必惊慌，此时我自有担待。”
南宫锦道不惊奇，那一路正是由李云琛所带领的近万名王师。那几个山头都是些小寨，他们一路势如破竹，自是毫无难度。
师爷也开始教导南宫锦手下那近万名王师山中作战的法子，王师原也眼高过顶，哪里忍得一个土匪对自己指指点点。可南宫锦笑盈盈地一斜眼，谁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转眼又是十几日过去，北王那边动静愈渐增加，南宫锦心知石进再也耐不住了。便吩咐众人作劲弩千张，分别安置在各处。又在南北必经山路上，挖了许多陷阱，遍布铁蒺藜，涂满毒药，上头盖上木板，撒上土隐藏。
又派许多人，在几座山南北之路巡逻，但凡遇见行旅之人，尽皆驱逐，再不使人通过。
这一日，便有巡逻的人报来，“北山有千余骑驰来，我方拦阻的人纷纷溃散。”
南宫锦与师爷相视一眼，师爷眼中尽是无奈，南宫锦却是熠熠生辉，暗道：“可终于来了。”
南宫锦道：“交待下去，遇见那伙人，稍稍抵抗便行，不必拼命。”
那人领命下去。
师爷道：“这小把戏，哪里困得住人？”
南宫锦却笑道：“师爷，如今你便是有心要泄我志气，那也晚了。这千余人不过是些先遣探子，倘若此时便动了真格，岂不是牛刀小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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