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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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盛京中最大的奇闻是什么？
自然是没有奇闻了。
打明珠郡主入京后，不论是盛京还是逸仙，不论是高官还是平民，茶余饭后，田间地头，讨论的都是各式各样明珠郡主所惹出的离奇事件。极大地丰富了百姓生活，更令百姓们仿佛一夜之间与天家近了许多。当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同一样事物，大家有共同话题，亲切感顿增，又无形间促进邻里感情。一举多得，那可是比朝廷中颁发的律令更加有用。
近几日，明珠郡主却不知为何，迟迟未曾再闹出大事来。这可使早已习惯了坐在酒肆茶楼里畅怀谈论的一众人等，抑郁到了极点。
倘若明珠郡主再不闹出些什么，只怕大家又得回复从前死气沉沉的模样了。可当惯了富豪，自然便对穷人生活心生恐惧。在空虚寂寞的折磨下，北王世子的车队离京时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蜂拥瞩目。
人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北王世子的车队，目光中不是恭敬，不是畏惧，不是崇拜，而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如今谁都知道明珠郡主与北王世子闹得不愉快，既然北王世子入京时，能被明珠郡主玩残六十人，如今北王世子离京，明珠郡主极可能一时兴起，将余下的四十人玩得全军覆没。
然而众人终究失望了，直至北王世子车队的背影渐渐消逝在人们眼前，明珠郡主都没有再现身，骑兵队也再未损失一人。
明珠郡主便好似销声匿迹了一般，将众人的生活恢复了她入京前的消沉境况。有人便不禁悄悄猜测，明珠郡主是暗中回南疆了吗？还是说明珠郡主已经被皇上杀害了？这样的猜测也引起了一阵舆论小高潮，但最终也没能恢复之前的盛况。
如今的明珠郡主倒是逍遥自在，懒洋洋地倚在明德殿的大桌前。四面并无一人，她看一眼奏章，瞥一眼大门，看一眼奏章，瞥一眼窗户，写一句批文，高叹一声，拿下一本新奏章，看了两眼，干脆便趴在桌上，干嚎起来。
“郡主有何事吩咐？”听见动静的青络进来问道。
“放我出去。”南宫锦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好似弥留。
“皇上吩咐，郡主不批完奏章，便不能出明德殿一步。”
“我只出半步，让我看看自由的天空，让我看看浓茂的绿树，让我看看娉婷的皇上。”
“前面几条，郡主都可以自窗外看到，最后一条，恕奴婢无法满足郡主。”青络答得中规中矩。
“呜呜，我不要你满足，我要美人姐姐。”明珠郡主撒起泼来，那可是谁也拉不住。
“郡主倘若将奏章批完了，皇上自然会来见郡主。”青络劝道。
“你骗人，批完了奏章你就要我回霜华宫，第二天又把我压来。”
“这……郡主，今日毕了奴婢便带郡主去皇上寝殿。”算起来，时日也差不多了。先前对皇上说明德殿修整，又托了叶荷买通殿前禁卫，好容易把郡主绑了这么多天，倘若再不给点甜头，只怕郡主闹将起来，能将皇宫给翻个底朝天。况且郡主消失了这许多天，只怕宫里头的流言也传入皇上耳中，若要继续下去，着实困难。
原来自与南宫锦一同去了清心阁，皇上的状态便有些不大对头，精神恍惚。明德殿中一众“帝党”人士忧心忡忡，便对皇上谎称明德殿因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砖瓦松动，劝皇上近几日且莫再来，待修好了再请皇上回明德殿办公。
皇上虽然有些疑惑，但这几人既算自己亲信，自然不会有害己之说，便也同意了。但皇上每每下了朝，几位又道：奏章都给送到明德殿了，皇上龙体为重，自然不能去明德殿犯险，那些个奏章奴婢几个归好类再给皇上送到寝殿中去。
皇上点点头，没有多想。
可到了寝殿，往往便觉得头昏身重，不多时便睡了。早朝时醒来问时，寝殿中的宫女又道：“昨儿明德殿的几位宫女来过，搬来的奏章皇上也批好了，便要她们搬了回去。”
皇上左思右想，只觉夜里尚在梦中，何时批过奏章了？此事着实蹊跷。但第二日遇见尹舜时，他道：“近几日的奏章，皇上批得甚是精彩。臣等不能替皇上分忧，甚感惭愧，但皇上英明，百姓之福。”
皇上又寻尹舜的奏章看了，上头的字迹，确实是自己所书。心下不禁疑惑更甚，可想要去明德殿问时，禁卫又拦住圣驾，道：“如今明德殿中砖瓦不宁，倘若皇上有什么好歹，臣等万死难辞。”又见明德殿前果真砖瓦丛立，只得作罢。
明德殿确实有那么一两块砖瓦不大稳当，但完全在能悄悄修补的范围内。而其中的玄机，便得问明德殿掌事的青络了。
青络先去寻了翠衣，只说是皇上欲使郡主做些事情，但郡主毕竟在外名声不好，若让人知晓了，只怕事难成。因而希望每天悄悄带离郡主，霜华宫众位切莫声张。翠衣那可是谢天谢地，小主子终于能做一两样正事了，每天一大早，神清气爽地将半睡半醒郡主拽出被褥，洗漱装扮，丢到明德殿来轿辇上，从此撒手不管。郡主回来时，往往累的在宫轿中便睡着了，翠衣虽有一肚子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
青络又对南宫锦说：“皇上身子有恙，但奏章不能堆下来，郡主看看能不能替皇上分分忧。倘若每日里奏章批完了，奴婢便带郡主去探望皇上，想必皇上是极高兴的。对了，为避免朝纲混乱，为皇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郡主能否练练皇上的字体？”
南宫锦忙不迭地点头：“有多少奏章尽管上来。美人姐姐的字迹我已经烂熟于心，青络姐姐不必担心。”
到盛京前，南宫锦可仔细地研习过皇上的字体，为的么，便是有朝一日皇上若是想对她动手，她好伪造诏书跑路。没想到，这技艺，最终不是用来跑路，而是给皇上打工。
每天怀揣着能见到美人姐姐的一颗春心，头一天兴奋得批着奏章也能笑嘻嘻地哼着歌儿。满怀希望地将如山的奏章指给青络看，青络轻描淡写地说：“郡主累了，早回霜华宫休憩吧。”
南宫锦垮着脸，抓着青络的衣袖，目光楚楚。
青络声音柔柔，好似哄骗着不醒事地孩子：“郡主乖，您累了一天，神色憔悴，皇上见了你，心里也不好过。倘若皇上满心里都是愧疚，病便难好了。郡主也不希望如此罢。”
南宫锦坚定的一点头，道：“恩，美人姐姐安心养病。青络姐姐替我好好地照顾美人姐姐，照顾得好了，南王府都承姐姐的情。”
于是转眼过了三四日，南宫锦又一次苦着脸，拉着青络的衣袖：“青络姐姐，今日的奏章少些，我能去见美人姐姐了吧。”
青络道：“郡主啊，皇上拖着病体，还得去上朝，和那些个不长眼的大臣周旋，着实是累得紧，此时只怕也睡了，郡主自然不愿意打扰皇上吧。”
南宫锦坚定的一点头，道：“恩，青络姐姐改日里将与皇上作对的大臣都记下来，和本郡主未过门媳妇作对，就是和南王府作对！”
青络：“……”
再过了三四日，南宫锦拉着青络的袖子，泪眼汪汪：“青络姐姐，美人姐姐的病还没好吗？”
青络犹疑起来，道：“这……”
南宫锦左摇摇右晃晃，道：“美人姐姐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呐？”
青络于是微笑着，继续哄骗孩子：“这样的，皇上的病如今略略有些好了，可尚有些发热，太医说了，这时候最是危险，一不小心便会复发。郡主自然不会去想让皇上再病些时候吧？”
南宫锦坚定地一点头，道：“恩，青络姐姐将那太医的名字给我说说，竟然霸占了美人姐姐这么久，我去杀了他。”
青络：“……”
“那个太医啊，许多太医一起诊的，我也说不清是哪个……”青络有些虚弱地扶着额头，皇上，奴婢有些支撑不住了。
“好，美人姐姐病好了，我便去把太医院端了！”
郡主，你是土匪么……
青络踉踉跄跄地走出明德殿，只觉得宁愿面对皇宫的威严，也不要再与明珠郡主多说一句话。
如此便过了整整半月，不仅明珠郡主忍无可忍，便是皇上也疑惑起来：“修修砖瓦用得着这许久么？”
青络讪讪笑道：“原本不需要的，可是那工匠笨手笨脚，刚装上了一片瓦，一失足，又蹬坏了四五片。”那工匠到了屋顶，莫名地腿弯一痛，便跪倒下来，哪知屋顶也甚是蹊跷，一踩便掉下来了。踩漏了皇宫的屋顶，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那工匠吓得手脚冰凉。于是青络上前，柔声安慰，只要求他将屋顶修整好便不追究。那工匠感激涕零，直将青络当做仙女一般，回家之后，整日里烧香祷祝，自是后话。可工匠却不知，待他走后，青络走到窗前，一倾手，三四颗石子便从她手心跌入土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