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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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言……”我手里提着为傻蛋拿回来的吃的，转过身的时候，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只有那个人的名字。
哎……我整个晚上都觉得自己快被他的美色晃瞎了狗眼。人如其名。果然是好俊啊……
此刻已经快到寅时（凌晨 3 时正至早上 5 时正），所以那些玩乐的人都撤了，我一个人，摸黑走进褪去了这个褪去灯火粉黛的销魂窟。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地方在此刻，比任何地方都像是一个鬼屋。
不过这个地方，冤鬼的确不少。
我忽然想起过去那些被我宰了的人，心中蓦地发毛，禁不住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向柴房。却蓦地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不放。我嗷的一声挑起，直接一脚向那个东西踹了过去，便听得那个东西也同样的嚎叫了一声，带着我熟悉的哭腔。
“傻……傻蛋？！”他这个时辰不睡，呆在妓院门口做什么？我心中惊讶。却看到楼上传来许多的人叫骂声，甚至有点屋子已经点了蜡烛。
“快跑！”我忙拉起傻蛋跑向柴房。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使我们扰了他们的好梦，不光老鸨要和我算算之前的那笔帐，还有那些妓女小倌也饶不了我们。
我们俩连滚带爬的跑回柴房，大口的喘气。傻蛋一直紧紧的拉住我不放。
“怎么了傻蛋？”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于是摸摸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帮他把戴了一天的面具摘下来。这家伙犯起贱来就像一条大狗，有点缠人却也让我感到温暖。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另一个人如他那样需要我。
“呆呆……”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一张很是俊朗的脸上满是撒娇的神色，很好笑，像一个大型的犬类。
“你不会就这么扔下傻蛋就走吧……”
他一脸哀怨，眼泪在眼睛中打转。“呆呆……你不要走。傻蛋将来也会给你赚那么多金子，好不好……”
我这个人一向粗鲁惯了的。可是看到他，心便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看着他眼泪汪汪的眼睛，忍不住凑过去，红着脸吻了吻他的眼睛。
啊啊啊，老娘的初吻诶！
我看着他那双无邪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种猥亵儿童的感觉。
“放心吧……我不走。只要傻蛋和叔叔在这里，我就绝对不会跟他走的。”
我抱住了他，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弄得我心中很暖。
“傻蛋，你看，我给你带的吃的。”我忽然想起我给他带回的外卖。
他却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高兴的大喊。却再次撇嘴。
“呆呆……我手疼……”
我一愣，才想起之前我一下子踹中他的手，因为我太害怕，连内力都用上了。心中慌了，忙抓起他的手查看，月色之下，那重重的青紫色触目惊心。
“我怕呆呆你就这么走了……”傻蛋委屈的开头。“于是我决定在门口等你。好不容易看到你了……却被呆呆你踹了一脚。呜呜呜呜，好疼啊……”
看着傻蛋的手，我忽然感到了什么感觉是内疚。
没心没肺惯了。我忽然觉得这种感觉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我试着碰了碰他的手，傻蛋开始没命的嚎。
“糟了……伤到骨头了。”
而且骨头错了位。
我有点慌了。这可怎么办？断骨有多疼，我是知道的。当年跟黑衣人学拳脚，他一脚踹断了我的一根肋骨。还好没有插进内脏。第二天我还是照样爬起来。还有杀某人的那次，他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我天生就是一条狗命，卑贱惯了。但是，但是傻蛋不是！
我想起我埋在柴房地下的那堆银子。本来是要攒起来为叔叔赎身的。不过没有关系，傻蛋的手要是回复如初，我再多攒几年也没有问题。
可是，我哪里去找大夫？
那些道貌盎然的清高老夫子，肯为一个傻子治手么？肯接受一个妓院的小龟奴的银子么？
妈的！
我心中暗骂。真是流年不利。我就觉得我整个人吧，一个字，衰到底。
好不容易混了一顿好饭吃，却又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傻蛋可能是看出我心情不好。他竟小心翼翼的抱住我，就像我经常抱着他安慰一样。
“呆呆……我没事，你不要难过……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断骨怎么可能不疼……
我张了张口，再张了张口。看着他那双望向我的清澈的眼睛，忽然越发的觉得自惭形愧。
我反手抱住他，两个人在这破旧的柴房里，只是拥抱着，也不想说话。
这倒霉的一天。
我不敢乱碰傻蛋的手，只是一直焦急的等到了天亮。我直接背着已经开始高烧的他跑到城里去看大夫。可是每个稍有名望的大夫家我都拜访了了一遍，却没有人肯理睬我们俩这个一看就穷困潦倒的倒霉蛋。
我心里急得要死。心想傻蛋要是手真的恢复不了，我半夜便偷偷的将你们的手也打折！但是，若是傻蛋的手恢复不了，那么多人的手断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背着傻蛋一直在城中乱窜，到了晚上，我又不得不回到妓院。
傻蛋已经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他闭着眼，不知在胡言乱语什么。
但是我也只有出门迎客。如果不迎客，老鸨一怒将我们赶出去，情况便更糟。
我站在门口，今日身后没有傻蛋作陪，心中空落落。我的心长了草，岂止是坐卧不安，连站都站不住了。
忽然远远的我看到了一个人。昨晚那个请我吃饭，叫什么浚言的帅大叔。
他还说……他喜欢我。
虽然我不信。但是好吧。你既然说喜欢我，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能帮我一个忙！
我咬咬牙，不待他走近我，我直接冲到他面前，跪下。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也不差。这辈子我就跪过我叔叔，那个黑衣人把我揍趴下了我也始终没有向他弯下我的膝盖。
“求求你，帮帮我。”
我咬牙。这也是我第一次求人帮忙。
我低头，忽然有点不敢看他。
我和他什么交情也没有，昨天他还特别大方的请我吃饭，为我花了一锭金子……我真的不报什么希望。只求他今天也是爱心爆满无处发泄。
他蹲下，温柔却有力的扶起我。
“好啊。怎么了？”他的眼睛里依旧满是温柔。
我微微有点错愕。我还没有说出让他帮忙的内容，他便说好。难道我要他去死，他也就如此轻描淡写的答应了么？
但是我心头涌上的更多的是狂喜。
“快快快！”我也顾不上什么老鸨了。反倒是他，在被我拉向柴房的同时又扔给不满的老鸨一块金锭。
我带他跑向柴房。柴房里傻蛋一个人趴在稻草上，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他不停的低喃和哆嗦告诉我，他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救救他的手！帮他找一个大夫吧！那些大夫因为我们是青楼的，所以不肯给我们治伤！”
我拉着他的手，顾不上什么礼貌，只是一个劲的求他。要是他这次帮了我，我决定一定要做牛做马的报答他！
他望向我的眼光，温柔中闪过一丝疼痛。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喜欢你……”昨夜他说的话忽然又让我想起。让我的心忽然莫名的慌乱。
我原本是与他对视的，可是看到他如此，我竟也不敢望向他 。
“他……是谁？”
他轻轻问我。
我……我觉得我脑袋抽筋了，或者昨晚他请我吃的东西全被我塞到了脑袋里。我不该告诉浚言他的名字叫傻蛋么？总之鬼使神差的，我说了一句。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于是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瞬间静谧了。
一阵莫名的难堪的沉默之中，我竟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浚言却静静的开口。他望着我，目光又变成了他一贯的柔和。
“喜欢的人啊……真好。我帮你。”
“谢谢！”我心头大喜，诚心诚意的和他说。“我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你……”
“不用。”他忽然笑了。好像之前的落寞都是我的幻觉。“举手之劳，仅此……而已。”
不过这可不算举手之劳。
他带着我，亲自背着傻蛋回了他的宅院，又叫来大夫给傻蛋仔细的治手。傻蛋疼的大叫，一个劲的喊。
“呆呆呆呆！我害怕！好疼啊！”
我忙跑过去，将手臂给他。“不怕不怕！你要是疼就咬呆呆好了！”
他看了看我的手臂，却一个劲的摇头。
我就握住他完好的左手。那大夫看了看断手，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把锤子，更是吓得傻蛋嗷嗷的叫。
“这个，骨头稍微有点错位。砸回去就好了。”
我的头有点发麻。傻蛋更是抱住我，“呆呆呆呆，我不治，我不治了！”
我心中愧疚。却也没有办法，恨不得我这个贱骨头带他承受这一切。我摸摸他的头。
“傻蛋，你若还想握住呆呆的手，就一定要治好你错位的骨头，你明白么？”
傻蛋迷茫的望着我，手紧紧的握住我的，就像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带着全心全意的信任。“那我好了，呆呆就永远不离开我，是么？”
我心中忽然酸涩。这个傻蛋，还是对我那次差点离开感到惶恐。我努力的摇头，“恩，只要你好好的治伤，我绝对不离开你。”
呆呆咬牙，闭眼。“来吧。”
我抬眼，看到那个大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哼，像他这种所谓衣食无忧的人，自然是看不起我们这种身处下层的人的感受。
不过，虽然他是李浚言请来的，好歹帮傻蛋治伤。那以后我接到他的追杀令的时候，我一定……
“啊！”傻蛋忽然毫无预警的大叫，更是抓紧了我的手。
原来那医生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一锤子砸正了傻蛋的骨头。
傻蛋大张着嘴，口中张张合合，却忽然没了声音。眼白一翻，就直接疼得昏了过去。
“傻蛋！傻蛋！”我叫了他几声，却不听他回话，我回头，看到那个漠不关心的，还在那收拾包裹的大夫，心头火气，一口气将他压到墙边。
“妈的，你杀了傻蛋，我就杀了你！”
“不要激动。”一双手轻轻的扶住了我的肩膀。我想也不想的甩开，才想起后面那人是谁，句尴尬着回了头。
果然是浚言。
“他只是疼昏过去了。正了骨，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他安慰我。那个被我撞得有点凌乱的大夫，竟然破天荒的一句抱怨也没敢说，直接拿起夹板，颤颤巍巍的给傻蛋安上，向浚言行了礼就赶快跑走了。
于是屋子里除了神志不清的傻蛋，便只剩下我和他两个。
“那个……真是谢谢你……。”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情况我可从来都没遇见过。
他摇摇头，笑了笑。“没事，你客气了。”
貌似咱才认识三天不到吧……
我汗颜。他对待我的态度，却始终像一个老友。
不……甚至比对老友更亲密的态度。
他的无事献殷勤，诚恳的让我心中发毛，却依旧让我下了好好的报答他的决心。、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我非常认真的对他说。我这个人，虽然做的两个职业都不搭调。但是我觉得我一向是一个讲究报恩的人。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关系。我不求你的回报。”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还想留我们过夜，但是我还是拒绝了。于是他竟然又帮我背起傻蛋，又送我到了妓院门口，他才离开。
走了好远他还回头，向我摆了摆手。
我心中忽然有些迷惑。
回头，看到傻蛋趴在稻草上睡得很香。
这个发生的都是神马事啊……
我脑袋里一片乌龙，摘下了面具，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就要入睡的时候，却偏偏有人毫不客气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和那个浚言不同，他是用剑柄拍的。
于是我瞬间清醒，心中一沉。我张开眼，知道我该面对的那个人又来了。
是那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交给我任务，不完成就威胁要废了我武功的黑衣人。
“失败了？”他重重的冷哼。“废物。”
废物你妹！老娘拼死拼活给你杀人，失败也就这一个吧！结果照样被你骂成废物。这个黑衣人虽然教我武功，却一直在逼我杀人，揍我的次数比我吃的饭数还要多。我十分恨他。
我知道这次我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胖揍。但是我还是努力的挤出微笑。想让他心情稍微愉悦点。
“嘿嘿……”我傻笑。“那人太强了……”
没等我的笑容完全的舒展成一个菊花，他直接一脚将我踹飞到墙上。
胸腔里撕裂般的疼，一股血气盘旋在嗓子里。我咳嗽了几声，才觉得自己喘过气来。看到前面傻蛋开始不安的开始呻吟，我忙上前几步，点中他的昏睡穴道。
然后华丽丽的趴在地上。没办法……我的胸腔真是太疼了。
“杀了他。”那个黑衣人始终冷眼旁观这一切。默默的，自以为很牛叉的开了口。
妈的……我平时都听你的。这次，我不想听话了。能不能杀得了李浚言，这是一个问题。我不想杀他，又是另一个问题。
我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嘿嘿……不。”
“别笑了，你真丑。”他毫不留情的客气的告诉我，直接另一脚，又一次将我重重的踹到墙上。
我擦……你真是不怕累。
墙和你差了足有两丈远吧。
“杀了他。”
这回我真是吐了血，货真价实的喷血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