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忧凉盛夏

4、天台

　　第二天一早秦若便去了实习公司。那家建筑公司在圈子里很有名气。汪馨妍带着秦若去面试的时候也只是抱了试试的心态。交了设计稿。没过几天就接到了实习通知。她和汪馨妍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门。汪馨妍进了设计部。而秦若进了企划部。

　　前台小姐领着秦若进去。接待她的是企划部的一位主管。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妆容精致神采奕奕。她把秦若领到一张办公桌前。笑的很和善。如沐春风的：

　　“这里就是你的领地了。等等LISA会告诉你具体任务。有什么不懂不清楚的。就问她或者来问我也可以。”

　　秦若意会地点点头。对面桌的LISA笑着站起来。跟秦若打了招呼。随即就把自己桌上的一部分资料递过去。让她整理完打出来就好。秦若上手很快。那个主管又待了会儿便自己忙自己的了。

　　时间倒过的快，吃饭的点上。汪馨妍来了电话。说在楼下的餐厅里等她。秦若到的时候。汪馨妍已经把一整杯咖啡喝光了。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秦若倒是挺精神的。打趣的摸摸汪馨妍的额：

　　“怎么样。还好吧？”

　　汪馨妍摇摇头，又点点头：

　　“还行吧。就帮着做点修图，挺无聊的。想睡觉。”

　　秦若看汪馨妍那个样子就知道了。随即玩笑着：

　　“小姐。这可不是学校，也不是课堂。你可真别睡过去。那就遭了。”

　　汪馨妍闷声不响地点点头。秦若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在底下踢踢她的脚：

　　“咱们今天第一天上班。要不要庆祝一下。去看电影吧？”

　　汪馨妍歪歪头，似乎没什么兴趣。秦若见她泱泱的。开口哄道：

　　“那随便点。去我家好了。自己弄些东西庆祝庆祝。”

　　汪馨妍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她没有去过秦若的家里。只知道跟江绍渊离得很近。心里就隐隐有了好奇。还带着点莫名奇妙的揪心。

　　下了班，两人去超市采购些食材就回了家。

　　秦若的家在一幢挺老式的小区里。房子也是那种老旧的样式。最近外头翻了新。看上去才稍稍干净整洁了些。汪馨妍跟着秦若上了楼。

　　秦若开了门。汪馨妍高高兴兴地进去。屋子虽小。打理的却很是干净。

　　汪馨妍瞄见那个软呼呼的大沙发。玩笑地问秦若可不可以躺上去。

　　秦若捏捏她的脸。说跳上跳下都没关系。接着打开旁边的那个储物箱。让汪馨妍自己挑里面的东西。汪馨妍也不和她客气。看进箱子里。一眼望去都是些彩色糖果和巧克力。不禁有些惊奇。

　　秦若看上去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巧克力都是江绍渊给的。他来她这里。总会带些东西。最多的就是巧克力。她原本是不太喜欢的。不吃就这么摆着又觉得浪费。那时候复习晚了就吃几块。或者考试前紧张了也掰些放嘴里。他变着牌子变着味道的给她买。她好像渐渐有了瘾头。一紧张或者一累就想咬巧克力。上了大学想改掉，让他别送了，吃了会胖。他满脸的嘲笑。却一如既往地送来。

　　汪馨妍见秦若站着有些发呆。便掰了一块塞她嘴里。

　　秦若这才有了反应。让汪馨妍先座会儿。自己去了厨房。

　　秦若炒着菜。汪馨妍跟进来。逗趣的贴着她的身子。语气商商量量的：

　　“秦若。那个阿隽。他也还没吃饭。他说要加班。我们等他过来一起吃好不好？”

　　秦若一楞。突然忆起那日他对着那一大碗东西一动都不动的样子便有了些犹豫。

　　汪馨妍不知道秦若的心思。笑嘻嘻的补充：

　　“不是我三八喊他来的。是他自己说想来。不信让他自己跟你讲”

　　说着就把电话顺势贴在秦若耳边。那头静了好几秒。才听到谈隽低低的声音，倒是开门见山的很：

　　“我加班没地方吃饭。欢不欢迎我来？”

　　秦若也回得客气：

　　“当然。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秦若对那头报了地址，他随口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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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馨妍想帮秦若的忙，却是被她推出了厨房。不禁有些百无聊赖。围着秦若的屋子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倒在了那张软绵绵的沙发上。

　　秦若端了菜出来。见了她睡意朦胧的样子。脸颊红扑扑的。俯身拍拍汪馨妍的脸：

　　“要不要上去看看？上面有个天台。还挺凉快的。”

　　汪馨妍的确是有些热。窝在沙发上虽舒服却闷闷的。那个电扇的风力又小的出奇，吹出来的风没一丝凉意。还冒着热气。秦若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冷气。平日里就她一个人。晚上觉着热了。就搬着椅子跟着阿婆们去楼顶的天台吹吹凉风。也很是惬意。现在家里来了客人。便觉得有些怠慢了。

　　汪馨妍懒懒的站起来。语气带着微微困顿：

　　“那我上去吹会儿。要是再躺下去，我怕还没开饭就睡趴下了。”

　　秦若点点头：

　　“去吧。开饭了喊你。”

　　汪馨妍笑笑。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秦若刚回厨房。门铃就响了。她以为是汪馨妍。没问是谁就兴冲冲地开了门。

　　谈隽有些探究的站在外头。见了秦若。才缓了缓有些冷冽的神情。语气漫不经心的：

　　“这里不太好找。”

　　秦若笑了笑。也没搭话。退开些让他进来。谈隽也不扭捏。跟着秦若走进屋子。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声响。秦若楞了楞。他也同样止了步。低了头才看见一侧的鞋柜和她脚上的拖鞋。忙说了句抱歉。又回了门边。俯下身子，自行找了双大些的凉拖套了进去。侧头又看她：

　　“汪馨妍呢？”

　　“她在顶楼的天台。

　　谈隽随意地扯了领带褪了外套顺手丢在一边的沙发上：

　　“天台？

　　秦若点点头，开了瓶冰啤给他递过去：

　　“吹吹风。”

　　想了想又补充,口气显得不太自然：

　　“你要不要也上去待会儿？这里有些热。”

　　谈隽喝了口啤酒。摇摇头。微微地打量着整个屋子。一眼就见着了昨日的那双鞋子。显眼地放在客厅的角落里。还是那个包装袋。连拆都没拆开，便随口问她：

　　“怎么不穿？”

　　秦若一时没明白。等他又侧头看了看才反应过来。突然就觉得不太自在。谁规定买了就得穿的？便对他半真半假地回：“太好看了。不舍得穿。”

　　也没注意谈隽微僵的脸色。走去把风扇开到最大。让他先坐会儿。便径自进了厨房。

　　等秦若端了汤出来，就见了谈隽面无表情地站在风扇下面。抬着头研究着那个风扇。额间断断续续地冒着汗。衬衣上的扣子已经解开了大半。

　　谈隽看了眼秦若。口气里带着略略的迟疑：

　　“天台上凉快？”

　　秦若很不好意思。心底却觉得他这副样子说不出的滑稽。一时没憋住笑意。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谈隽依旧没什么神情地打量她。心头却隐隐约约的荡漾开些东西。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只觉得浑身愈发燥热。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唇边弯弯的弧度有种淡然的舒服味道。连那双眸子似乎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泛着微微晶莹。竟是极好看的。

　　秦若抿着唇，眼下见着谈隽的些许狼狈。心里被那双鞋带出的不自在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她有告诉过他可能会热的。这个人好像还不相信的样子。

　　秦若扯了些纸巾给他递过去。对他说了抱歉。让他将就些。

　　谈隽见她还在那偷笑。更加焦躁。索性把衬衣的扣子一粒粒全解了。秦若的脸色忽得就变了。谈隽故意忽视掉她的窘意，脸上冷冷淡淡的。却拽着她捏纸巾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一点点的擦着胸膛的细汗。

　　他是真的热。密密麻麻的汗珠渗透出来跟蒸桑拿似的。秦若的手一触到他滚烫的身子就惊的向后缩。把纸巾往他手上一塞。转了身急急把客厅的门打开。

　　穿堂风一下就串进来，透着沁凉的舒爽。

　　秦若转过身背对他，说去叫汪馨妍。便一溜烟的走了出去。

　　谈隽又抬头喝了口冰啤。眼里净是藏不住的笑意……

　　秦若出了客厅，深呼了几口气。直直往天台去。其实天台并不高。就在五楼的上头。
　　经过江绍渊家里。秦若下意识的从外面望了望。灯关着黑呼呼的一片。这个点。他应该都不会在。

　　其实秦若也不知道江绍渊是做什么的。白天很闲。夜里却总见不着面。

　　上了天台，汪馨妍一个人扶在栏杆边。头发吹得有些四散开。脑袋挨得低低的。好像很专注地在看什么。连秦若出声唤她，她都没有听见。

　　秦若觉得奇怪。走到汪馨妍身边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才见着楼下那对缠绵的男女。

　　天色已经很昏暗了。街道边的路灯却分外扎眼。把周围的景致照地灿若明珠的。连秦若这种视力不太好的都看清了楼下那俩人黏腻的动作。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江绍渊抱着一个女的，好像在说什么。女人听了很高兴。搂着他的颈就亲了上去。从顶楼这个角度望过去，投影下女人妩媚的娇笑和男人邪邪荡起的唇角忽明忽暗的，却很是打眼。
　　汪馨妍没出声。只低着头：

　　“秦若，那是他女朋友？”

　　秦若回得老实：

　　“可能吧，之前没见过。”

　　随即拉了拉汪馨妍：

　　“吃饭去了。”

　　汪馨妍点点头，勉强的笑笑，跟着秦若下楼。

　　却没料想江绍渊拉着那女的已经上来了。背对他们掏着家里的钥匙。女人年纪不太大的样子,精致的鹅蛋脸。身材不算高挑，从后面紧贴着江绍渊的身子显的伶俐小巧。低低撒着娇：

　　“快点开门。”

　　江绍渊在裤袋里东摸摸西摸摸的，女人的手已经滑溜溜的伸进他T恤里了。他便转了身。嘴里叼着烟。又一把环住了身前的女人。往她大腿上狠狠的一捏：

　　“急毛毛，等等老子在你下面开了大门。再给我要死要活的叫。”

　　女人楞了楞，向他那里贴了贴。一脸的娇俏：

　　“你坏死了。”

　　“……”

　　江绍渊却是不出声了。瞧见秦若拉着汪馨妍绕过自己下了楼，一点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