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青》丹青子

12、夏至

　　“顾家妹子手巧得很。”青蛇客客气气微笑，举止颇有英美。她身姿高挑，一身明紫甚是富贵气。近几日晒得黑了，倒也是健美之中颇有几分性感，不过古人碍于颜面总是不肯直言这番妙处，只是面对顾东篱之时、她明媚的笑容永远多了一些忧郁：“嗯……鲫鱼黑豆汤、药理排骨汤、葱花豆腐汤、冬瓜扁豆瘦肉汤、煮红、绿豆沙、小米粥、西米粥、白果粥、凉粉、莲子羹、豆腐花、番薯汤、饮银耳木瓜糖水、凉豆浆、甘蔗水、凉茶、酸梅汤……顾大人府上的食谱，真是不同凡响，一清今次有幸吃到，很荣幸。”

　　直爽？简单？笑中黛眉漂着英俊之气？唇线的波折如醇酒的涟漪，一点点轻轻的触动，就能拨开众人的心防。烈性与温文，憨厚与心机，用心良苦与自由散漫……这是顾青莲这辈子与上辈子遇到的最复杂人格，可以说往后也是史无前例的。

　　东篱横她一眼，自己先撩了筷子，撅着嘴跑出去。

　　青蛇立刻愣了，但她无疑是反应最快那种人，眼神朝着顾家母低低道了‘抱歉’。十殇瞪大了眼睛，这女人做戏真是太高明了，不如到女尊国顶替绿丞相。

　　吃蹄髈的顾南山砸吧砸吧嘴儿，笑了：“少爷，你家小娘子跑了，你也不追？”顾师爷顾南山很是清秀的相貌在这一刻特别的脾气，三分脾气，五分精明。

　　顾母加了一块鲤鱼尾巴，黑瓷碗反射冷光。不知道为什么，顾老夫人一笑，南山就感到阴森森的冷气，而这从头到尾，顾青莲都像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外人。

　　甚至一丝恼羞都不存在。

　　商业繁华的宋代就有人当街列凳售冰饮，明清时有刨冰。这一点上，青蛇看起来处理的比较巧妙，她付出的只是冰雕观音的一件冷品。

　　刨冰很简单，从这件小事，老妇人感到这个女子内心的温暖。她的内心非常坚强，善良，坚定追求自己的目标。所谓的名利财富，她又不怎么看重。

　　是人间难得的良伴。顾母暗中多番示意她与顾青莲成其好事，叫她一个女孩子家多开朗一些，也就是等于主动一些。

　　顾青莲性子凉薄惯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殊不知这已是很大一次进步，以往顾母不是没有撮合过他人，只是繁多如星子、灿美如桃花，似乎在他面前只有病人与非病人、罪人与无罪人之分。数不清的画像被用来糊贫苦人家的窗子，那些美人心生怨怼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人得罪女子的本领向来都很不错，因此青蛇听了反而一阵轻松。

　　顾东篱的反应越来越不对劲，暗中有一些小动作不说，明点子也带着指桑骂槐，青蛇自打自称古一清起面色不知好了多少倍，再也不是那个微笑修罗了，她现在不仅会微笑，还会捧腹大笑，笑得面红耳赤，笑得对方不知所措逃掉。她就是没有逻辑，不可以揣测，或者心灵比较她人更加剔透，或者是天性赤子之心多一些，总之她总是可以心无旁骛铲除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

　　“善良。”掠过一丝溢彩，最终平静无波。天风骤雨，卷纸色的油纸伞双手奉送，人折返回来，十殇骂她口蜜腹剑。

　　“你对那东篱姑娘下了血本了吧？”十字街头，十殇挑眉看她。

　　她静静微笑，眼中是晴朗色，即使老天下雨，她亦知雨后彩虹腾空。‘做好事不做他想，无畏于人家不接受，追求幸福亦是自己必争之事，何来忍让？各人自凭本事。’她也同样此言赠与那东篱，只是人家恶狠狠咬牙接过，无二话。

　　“随你怎么想吧，十殇小鬼！”说话间强抢过十殇手中之伞，十殇后悔跟她同路，平白无故被占了便宜不说，这女人偷袭下手不可轻，真不是个好东西！

　　“喂，你这家伙，未出阁的男子的头不能随便碰你不知道啊！”

　　“啊啊，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样，要我负责？”

　　她跑得到快，哪里看到青衣芝麻官官袍一角？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