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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头白发的表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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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言被李婶引着见表少爷时,她并不知道今后的命运将发生怎样的变化,从今天开始她的命不再是她的了,因为……
“姑娘,夫人叫你进去呢”李婶向柳言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哦,来了。”柳言从神游太虚中回过神,刚才乌泱泱一群人,她根本就没看见所谓的姨奶奶和表少爷,谁让她身高有限呢。
一只脚才刚跨进正院大厅,便听到张老爷大笑着说“子健,咱们几年未见,再见面你已然长大了,哈哈!”
子健?!柳言不自觉地抬起头向前看着,目光扫过在坐的每个人,张老爷张夫人坐在大厅正上座,左手边坐着一位美貌的中年妇人,样子与张夫人有九分相像,细看下却又不像,便是姨奶奶了,右手边坐着一位身材修长的男人,看样子有二十八九,他就是子健?那个提字的人?
他怎么那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一头白发和一双狭长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这人长得也太妖孽了吧,让她想起了夏天,不,他比夏天还要高一个境界呢……柳言幼稚地想着。
“言儿,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见过表少爷!”张夫人娇斥着,言语里充满了笑意,显然没有因为柳言的失礼而生气。
柳言回过神,连忙低下头福着身“柳言见过表少爷!”
“这孩子,怕是没见过子健这样的男子,愣神了呢。”张夫人没心没肺地笑着“言儿是我最宝贝的丫头,伺候子健我是最放心的,姐姐也放心吧”
“妹妹的眼光我还不信吗?只要言丫头能受得了他的怪脾气,我也省心”美妇人也笑着说。
被叫做子健的男子转过头看了一眼柳言,眸光闪了闪,轻声地说“一切听姨母安排。”
表少爷的声音——真好听!大厅中所有的丫头们都如是地想着,当然也包括柳言。
“既然子健没有意见,言儿,你就去收拾收拾东西,暂时搬到拙院去吧。”张夫人说。
“是,夫人。”柳言福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家里来了客人,少不了的家宴伺候着,没有大的场面,只是家里的人吃顿饭,也没有太多的讲究,不像《红楼梦》里说的那么奢华,只是简单的家常菜,是张夫人亲自下厨做的。
久不出现二姨太今天带着三个小姐出现在了家宴上,三个小姐各自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却也知道是含羞带怯地坐在那里不敢直视表哥的脸,理由很简单,太帅了嘛。
最让柳言惊讶的是张凌海竟然也出现在了大厅里,不过此时他正阴沉脸,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子健,来多吃点,你我虽是亲戚却总是聚少离多,而且算起来我们还是同僚,哈哈”张老爷开怀大笑着,一看就知道他今天特别高兴,红光满面的,还当着自家仆人的面与小辈的开上了玩笑。
“姨丈说哪里话,子健是晚辈。”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听不出感情,不知道是回应还是敷衍。
“这孩子,妹夫不要见怪。”姨奶奶对张老爷歉意地说。
刚才听喜鹊说,这个叫子健的男人就是当朝的常胜将军秦霄,不当官之后就带着母亲四处游走,听说去过很多地方。
柳言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的冷男人竟然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曾经她想过放下所有的一切四处游荡,走到哪儿就在那里住下,了解那里的风土民情,然后再继续向下一站进发。
真羡慕这样的男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柳言,你愣在那干什么,不知道少爷我看不见吗?还不给我夹菜,想饿死我吗?”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张凌海冷冷地开口了。
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全张府的人都知道柳言已经被夫人派给了表少爷,现在大少爷又加以责难,不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柳言有些茫然地看着张凌海,觉得他有些气得莫名其妙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子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再说不是他同意让自己去服侍表少爷的吗,有什么好生气的,反复无常的男人。
她早知道张凌海对自己的情意,那样的愣头呆瓜若是能发现自己的感情才怪,可是她知道自己等的那个人不是他,虽然他也很好。
“是,少爷”柳言拿起碗筷就要过去,却被坐在一旁的秦霄拽住了手腕。
“表弟这眼睛是没救了吗?”话,还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脱口而出,不但伤了对方,连周围的人也被冻得够呛。
柳言愣在那里左右为难,表少爷是在生气吗?为了她吗?
“子健!”秦夫人怒斥着,眼神不安地在妹妹、妹夫和张凌海之间来回地游走着。
“哈,是又怎么样?”张凌海不屑地哼着,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了几条黑线。
“华城之战时,我也曾双目皆盲,却未曾用一人服侍用餐,何以表弟出行却用数十人的阵势?就连用餐也得服侍?”秦霄松开手,嘴角带着浅笑,目光移至手边的白玉碗上,修长的手指在碗沿上来回地踱着。
张凌海没有说话,张老爷和夫人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意思来,好像这是正常的家常聊天,又好像是他们早就想要说的话一样。
柳言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白发将军,如果今天她是在大街上看到秦霄,那么她根本就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武将,而会觉得他是个奸臣。
秦霄不理会在座人的感受,站起身向母亲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他……他、他就这么走了,在扔了一个重磅的炸弹之后?他以为他是神吗?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天哪!那她呢?她该怎么办?继续当一条导火索?
“丫头,还不走吗?”秦霄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等人的意思,只是那样径直地悠然地走着,好像刚才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得救了!柳言抬头看了看张老爷和张夫人,见他们点头,这才跟在后边“是,表少爷。”
只是看着前边修长的身影,跟着,即使身后传来的瓷器的破碎声也没阻挡自己的步伐。
“我以为你不敢跟来,没想到你竟来了。”秦霄话中带着笑意。
“夫人命我服侍表少爷。”不来?不来行吗?这个坏人!
之后,便是一路的静默,谁也没有先说话,秦霄在前面走着,柳言在后边低头跟着,看着月亮照在他身上投下的影子,柳言觉得莫名的心安——天哪,我是喜欢上这个妖男了吗?突然意识到的心意使柳言的心跳加快了,甚至有点喘不上气呢。
清晨的凉气,让柳言再也没了睡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她得感谢大少爷这几年来对自己的鞭策,也感谢府里几个能折磨人的姐姐们,让她彻底知道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原本活泼开朗的少女活生生被她们折磨成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想起昨晚秦霄说的那句话,还真是够刺激人的,他可真不留情面啊,大少爷恐怕气得连觉都睡不好了吧。
柳言回想:这个秦少爷没有相像的那样难服侍,他只不过话少了一点,样子冷了一样,毛病多了一点,比如:从不让别人服侍他沐浴,虽然这个别人只有小昭和自己;睡得早,早得比老爷还早,几乎是沐浴过后就休息了,以至于自己不能好好的熟悉这个新主子;小昭话也不多,如果不是他说过“给您”“老爷”这几个字,她都快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老爷叫你。”
“啊!”小昭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门口,把正要梳发尾的柳言吓了一跳,差点扔下手里的木梳跳起来。
小昭也没想到柳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小、小昭,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柳言断断续续地问着,她怎么没听见有脚步声呢?
“刚到。”小昭木然地回答。
“知、知道了,我,我这就去。”
“快点,老爷不等人。”说完,小昭就走了。
怪人!秦霄长得妖,脾气怪,这个小书童更怪!像个木偶一样。柳言心默默地想着。
“少爷。奴婢来伺候您梳洗。”柳言端着脸盆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她在等她的怪主子发话。
“嗯。”秦霄的声音刚落,小昭便木木地走了出来,一句话也不同她说,连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像是把她当成透明的一样。
柳言在小昭身后大大地做了个鬼脸,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偶尔显露一下本性不会怎样。目送走了小昭,柳言走进屋里把脸盆放在架上,走到秦霄身后,准备给他梳发,看着眼前的一头银发,柳言竟想问问他是不是打小就这样。这一头银发并不是花白的,而是真正的银发,美得不可思议。
一双小手微颤着撩起一缕银丝轻轻地梳着,脑海中突地闪过一个画面,快得连她自己都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便消失了。
“少爷,今日系黑色发带可好?”柳言小声地问着。
秦霄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闭目养神。
“少爷,今日——”
“随意”
说话了,说得还真简单咧,随意的意思就是随便哪个都行了?那可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了哈。柳言在她家少爷身后贼贼地、无声地笑着。
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柳言第N次的在脑子里重复着这句话,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新主子脾气突然变得这么好,连看到她在他头上系的大红的发带之后,竟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就那么直直地走到东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姨奶奶、老爷、夫人请安去了。
虽然她承认不管是什么颜色的带子在他身上都格外的好看,可是那可是大红的,她以为他会不喜欢,毕竟整个拙院里除了蓝、绿、黑,就再没有别的颜色了,园子里的荷花不算。
“小昭,去把迅风牵来,我要出去”秦霄吩咐着,走到柳言身边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也来。”
于是柳言只好换上一身男装,不情不愿地与小昭共骑一匹相对于迅风小一号的马,屁颠屁颠地跟在秦霄身后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