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秘密还秘密的秘密》遇见未知

22、原来是旧识

　　灯火通明的大厅上，乌泱泱地站了一票人，或拿刀拿剑，或拿着棍棒，个个样子狰狞带着残忍的坏笑，不时地用手摸着下巴的胡须，目光嗜血地望着坐在大厅上的当家。

　　暴六斜歪着身子靠在大椅上，手里拿着个茶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茶水，“呸”的一声吐出片茶叶“李春，这水是开的吗？”
　　“老大，开的。”李春快速且小心地接过暴六手里的碗，他真怕老大他一个高兴把茶碗扣在他脑袋上。
　　“开什么玩笑！尿都比它热！”暴六踹了一脚在李春的肚腹上，扭了扭脖子，栽歪地站起身，两手扣住腰带，任是光着上身，头发虽束着，却仍是凌乱地散在脑后“哥儿几个，早些时候我离家到这儿，立了这个土匪窝，不说天不怕地不怕也相去不远，今儿个把大家伙全都招来，是想跟大家说个事儿。”

　　暴六顿了顿，看了看身旁的李春，又说“从今儿开始，我不当这土匪窝的老大，一切全交由李春了，今天晚上官府上山剿匪，明着呢，是冲着咱们土匪窝来的，实际上就是冲着我，我也不想连累大家，这就去跟他们拼个死活，绝不累着大家。”

　　“老大，你说什么呢！土匪窝的兄弟难道是怕死的吗？”
　　“就是，几个官府的算个狗屁，咱们照样来一个杀一个！”
　　“没错，老大！”
　　“老大，咱们愿意跟着你！”

　　暴六一抬手，叹着气“兄弟们，你们都是有妻小的人，我暴六一个人独来独往了无牵挂，你们怎么行呢，今天希望各位兄弟们多多保重，不可与他们多发生冲突，若我出事就把我和后院那个丫头一起埋了合葬。”

　　“老大！”
　　“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着内心的不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老大今天晚上这么多愁善感的，以前不是火爆脾气，说一不二的吗？什么时候连个官兵都开始怕上了？

　　整个大厅沸腾了，一票土匪们怒火中烧，个个誓言要与官家狗子拼个你死我活，暴六还是吊儿郎当地看着底下人乱成一团，只有李春在那里哀叹着：这群兄弟们有没有在听？老大那话里话外哪有一句是要离官兵远点啊？分明就是在用激将法，而最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个，是最后一句，什么叫死后把他和后院的女人埋在一起，这分明就是抢人家女人抢定的意思嘛！

　　“好！”暴六大喝一声“既然兄弟们如此情深地待我，我也不矫情，今日我必带着兄弟们再打个胜仗，给那些个官狗们瞧瞧咱们的厉害！”
　　“好！好！”大厅里的土匪们沸腾了，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沸腾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李春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家老大总是能用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让别人掏心窝子地信服，怕是连自己也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地让他欺负着吧。

　　“丫头，你来了！”俊美的男子黑发飞扬，一身素白衣服将他衬得更加的脱俗。
　　“是你？”他叫什么来着，战什么，战明哲！怎么会是他呢？难道，在她梦里出现的人不是秦霄？是战明哲？
　　“丫头！”身后有人焦急地叫她，柳言快速地转过身去，看见了满脸哀伤的秦霄。
　　“……”怎么回事儿？她的梦里到底有几个人？哪个人才是她梦中的主角？
　　“过来，丫头！”秦霄伸着手，想将她拉到怀里，可明明就在眼前的手却是怎么握也握不到一起。
　　“秦霄！”她想到他那里，可是秦霄却被谁从背后抱住了，仔细一看抱住他的是一个绝色女子，温婉娴静眼中却带着坚决，她是谁？
　　正想着，就见那女子眼神一狠，樱唇无声地张张合合，可柳言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的话“死吧！”

　　转眼间，周身又是一片白雾，没有了战明哲，没有了秦霄，只剩下那个绝色女子和柳言，场景变换，再次出现的竟是一处悬崖峭壁，与梦中时常出现的一模一样。
　　柳言紧张地看着脚下的悬崖，怕是掉下去连声都没来得及出就已经死了吧。
　　“你不该出现的，不能怪我……”绝色女子双目无神地向柳言走来，嘴里低声地嘟囔着什么。
　　“别，你别过来。”柳言慌乱地看了看身后，一回身那女子已到身前双手一使力，自己便被推入了悬崖之中。
　　耳边烈烈风声，混杂着女子低低的话语“救救我！”
　　“丫头！”崖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震得柳言脑中嗡嗡作响，转瞬间无数的回忆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旋转起来，一个身影黑发零散地飞扬，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将袍，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正抬头望着，一双眼干净明亮也带着倔强，没有半分的温柔，而就在与她互望之时已转瞬间化为一池的柔水，浓浓地与她的目光纠缠着。

　　啊！这是……

　　小昭带着兵只在离土匪窝不远的一处隐蔽的山沟中原地待命，这是秦霄吩咐的，主子吩咐的事做下属的只有照办，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老爷会做出如此决定。
　　“小爷，不是说要上山剿匪的吗？”小昭身边一个瘦小的身影小心地问着。
　　“你只要带路便可，其它的不用多问。”小昭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寨子，并不理会身旁人的问话，也根本没将他放在心里。
　　“哦。”小个子的小四儿讪讪地扭过头走到一边坐好，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老大知道官府要上山剿匪还让他装做逃出山寨的肥羊来给他们带路，他真的想不明白。

　　“听着，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任何人不许妄动，若有人擅自行动，杀无赦！”小昭冷冷地交待着，他终于知道老爷为什么会做如此决定，他是做了同死的决定啊！

　　浓雾中的雾林与另一侧的情景恰恰相反，这里没有泛着红光的山石，没有飞舞的萤火虫，有的只是满山的寂静和偶尔传来的鸟兽的低吼声。
　　马匹走在山路上也是磕磕绊绊的，若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马，怕是连半山腰也爬不上去的。
　　红岩山的另一侧终年无人走进，因为无人敢走，所以也被传得更加的神秘恐怖，就连影影绰绰的茂密树枝也会被看成是吓人的事物，却不知只是人心有魔而已。

　　秦霄几个人每向前走一小段便会相互地呼应着，走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前方泛着红色的光。
　　秦霄当下心头一喜，见到红光便是出了雾林，只是当年与父亲同走此路时，并没有这么快，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心里也不自觉地有所警惕。

　　“哈，看看这是谁！”原本寂静、黑暗的山林瞬间红光满天，讥笑之声四起，秦霄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是他大意了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招。
　　暴六蹲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手举着火把，一脸兴奋地看着秦霄略带挫败的表情“秦大将军，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到我这小小的土匪窝来啊？”
　　秦霄眯起眼睛看向暴六，随即双目惊讶地瞪大“你！”
　　“嘘！佛说了，不能说不能说！”暴六坏坏地非常开心地笑着“咱们又见面了，我还真是兴奋哪，这次竟是你找上门来的。”

　　秦霄盯着暴六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心中的想法，伸手缓缓地拉下蒙在头上的头巾及面罩，一头银色长发即刻随风张扬着飞舞，却看得暴六心头一惊。
　　“你的头发怎么了？”暴六高声地吼着，手里的火把重重地撇在秦霄的马前，惊得迅风一阵乱蹄。竟然有人动了他的猎物？他有点生气了呢！
　　“丫头呢？”秦霄并没有理会暴六的问题，他只想知道他的丫头一切都好，还平安地活着。
　　“丫头？什么丫头不丫头的，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就只顾着你的丫头吗？”暴六站起身，整个人的气息渐渐转为阴沉，透露着他对秦霄的不满。

　　“她是我的妻子。”秦霄仰走头看着暴六，眼中依旧平静看不出半分的波澜。
　　暴六静默了一会儿，嗤笑一声“妻子？你的妻子不是语桐吗？她不是还在京城等着你回去？”
　　“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就是丫头，若是你执意要与我缠斗，我也只好奉陪了。”秦霄解开披风单手一扬扔在一旁，从腰间抽出软剑，眼中杀气大盛。
　　“哈哈！好，好一个秦霄，放着家中美娇娘不要，到我这个山林匪窝来与我抢老婆，我算是见识了，那只好如此了，今天你我就斗上一斗吧，若是你赢了我，便让你去见你的丫头，若是你输了……”
　　“我不会输的，请……赐教！”秦霄飞身下马，手中长剑早已在话章刚落时舞出剑花直朝暴六而去。

　　暴六也不恼，只笑着徒手而上，嘴里说道“秦霄呀秦霄，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该说你痴情好呢，还是痴傻好呢？”
　　“老大，接刀！”李春从身后抽出一把银亮的砍刀，比一般砍刀精致，不像武器倒像是装饰品。
　　“李春，你这家伙才把东西扔来，若是我武功差点，岂不早就被他刺死？”暴六接过大刀，笑骂着一脸无辜的李春。
　　李春不语，只委屈地站在一旁，他永远也弄不懂这个变幻无常的主子，所以只好一辈子任他欺负。

　　“哈哈，秦霄，来来来，今晚就让我用这把寒玉刀，斩断你的情丝吧！”说罢，暴六虚晃一招，趁秦霄不备来到他身后，眼中带着嗜血般的笑意，高举起寒玉刀狠狠地砍向秦霄的肩背。

　　刀落时，四周一阵抽气声，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溅在两人脸上，顿时眼前变得血红一片。

　　“哈！你这家伙，还是那么顽强呢！”暴六直瞅着秦霄，发自内心地笑着。
　　“……”秦霄长剑支撑着身体，目光同样灼灼地看着满脸血雾的暴六，强忍着喉头的腥甜，倔强地不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