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秘密还秘密的秘密》遇见未知

12、前门有狼，后门有虎

　　“老大、老大，我还怀着您的骨肉，梅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呀，您放过我吧。”梅子惊恐地爬到暴六脚边拽住他的裤脚求着。
　　一旁的江二郎反应倒是没有这么强烈，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根本就不害怕，或是不相信。
　　“啊，对啊，怎么忘了这事，骨肉啊！”暴六像是突然想起，低下身子将脚边的梅子扶了起来，梅子受宠若惊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暴六掩饰着眼中的杀气，拉着梅子走到江二郎身边指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那他可怎么办呢？”
　　梅子看了看，狠了狠心说“我俩人再无瓜葛。”
　　“那就拖出去钉死吧。”暴六说。
　　梅子没有言语，只是护着小腹，看也不敢看江二郎。

　　江二郎抬头看着暴六，又看看梅子，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好，好，老大，你就是为了让我看清吧？我看清了，看清了，我江二郎从未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唯一一件便是如此了，我欠你的还你，她欠我的，我自己讨”说罢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梅子身前，从腰间拽出软剑，还未等她有何反应，一把长剑便早已穿过他两人的胸口。

　　江二郎死搂着她，嘴角嗜着残忍的笑，断断续续，恶狠狠地在梅子耳边说“想扔下我？那就一起死吧……”梅子瞪着大眼，看着紧搂着自己的江二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便已咽了气了。话方说罢，两人便软软地倒下，真的咽了气了。

　　暴六皱着眉看着倒在地上殉情的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两人抬走。
　　“老大，小四儿回来了。”李春打门外快步走进，看了眼正被抬出去的尸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小四儿？他也去了？”不长脸的东西，不知死活。
　　“嗯。”李春从怀里掏出一只印章递给暴六“红莲她们几个带了这个去。”
　　暴六偏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妈的，他们真是想灭了这土匪窝是不？小四儿呢？”

　　那是宽城城守的印章，是他偷来的，为方便以后用，可现在看来却是给他带来麻烦了。
　　“小四儿在外头等着呢，我去叫他。”李春转身就走，没一会儿带了了十五六的男孩进来。

　　暴六一看小四儿，二话不说走上前朝着他便是一巴掌，打得小四儿头晕眼花，鼻口窜血，身子还没站稳，又被暴六一脚踹在腹上飞了出去。

　　顾不得擦血，小四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又走到暴六身边，头低垂到胸前看也不敢看那个盛怒中的男人。
　　暴六重重地喘着气，双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绷起，牙齿咬得“咯吱”响“他们呢？”
　　小四不说话，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我问你他们呢？”见小四儿不言语，暴六心中立时有了定论，怕是回不来了。
　　“说话！”
　　小四儿吓得身子一抖，双腿一软竟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大哥，都死了，都死了，张赖子和红莲几个都让人杀了！”
　　暴六一怔，嘴巴微张，半天反应过来“什么？”
　　“大哥！原本我们是想再抢一票就走，谁知道来的几只羊是练家子……”小四胡乱地摸着脸上的液体，有汗有泪有血。
　　“你怎么回来了？”练家子？张赖子没看出来？
　　“我去解手了，到土坑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去了，我在后边悄悄跟着，看他们在那边拌上了，我就没过去，起初张赖子他们几个只是做做样子，约莫是想先做个样子，实相的早就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乖乖交钱就妥了，可谁知道马车里面不知道坐了什么人，一掀帘子，张赖子就动手了，这才……”

　　“马车里是什么人？”暴六走回大椅上斜斜地坐着，眯眼看下面跪着的小四儿。
　　“没看清楚，离得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哥……”
　　暴六瞪了小四儿一眼，右手五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地敲着“和张赖子动手的是什么人？”
　　“两个男的，长相看不太清楚，离远瞅着挺俊。”小四儿挠着头想“哦，对了，有一个人一头的白发。”
　　“白发？”暴六眯起眼睛“往哪个方向走了？”
　　“进了宽城。”
　　进了宽城，哼，宽城虽大，但找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何况他的特征又那么明显，杀了他的人还想逍遥自在地活着，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人！”暴六冲着门口大声地喊着。
　　“老大！”方才的两个壮汉在门口现身。
　　“梅子和江二郎的尸体不许合葬，把梅子扔到崖下去，初一十五谁敢去烧香烧纸，我就断了他家的香火！”暴六沉声说着。
　　“是！”

　　李春和小四儿不由得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的事情先告一段落了。
　　“小四儿。”
　　“大、大哥？”不会那么倒霉吧？
　　“今天死的人太多了，你说是不？”
　　“是、是啊！”为什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死了那么多，也不在乎多死几个吧？”暴六不知何时走到小四儿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旁轻轻地问着。
　　小四儿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不说根根直立也相去不远了“小四儿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暴六冷哼一声“拉下去，杖五十，死了埋掉，没死关进柴房，三天不许送饭，谁若是敢偷送，我打断他的腿。”

　　所有住在宽城的人都知道，在宽城说了算的并不是官府而是那些富得流油、富可敌国的富商们，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是漕运、盐运、织品等等，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总想插上一脚，想想也是，谁不想从中捞点好处呢，谁会嫌自家的金库的黄金多呢。

　　“秦老爷，您来了，我家老爷正在二楼里间等您呢。”魏海一见从马上翻身而下的人影，快步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迎着。
　　“嗯，有劳你带路了。”秦霄有礼地说。
　　“您这说的哪儿的话。”魏海笑着向酒馆里一展手臂，前头带着路。

　　“爷，秦老爷到了。”魏海恭敬地站在门口通报着。
　　“进来吧。”屋内人沉声说。
　　魏海向一旁侧了侧身，弯着腰找开房门，将秦霄请了进去，小昭并未跟进，只直直地站在门外，门神一样的目不斜视，魏海缓缓地关上门，也同小昭一样立在一旁。

　　待门关上，秦霄方双手作揖，对着背向他坐在桌旁的人微躬身“王爷。”
　　那人没有回头看，只轻声回了“嗯，坐吧。”
　　秦霄点了点头，撩衣袍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静等着王爷开口。

　　“此番游历辛苦了，带着你娘虽是遮掩但总有不便，你做得很好，你姨娘那里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多少可以让你放心。”端靖王爷韩士祈抬眼看着秦霄，眼中精光内敛，似是试探又似其它。

　　端靖王爷四十五岁有余，是韩飞的皇叔，在几个皇叔里端靖王爷的地位算是中下等，几位有资历的王爷根本没把王位看在眼里，早就舍富贵荣华而去，结伴云游四海，就连韩飞都无法掌握几个人的行踪，偏偏这端靖王爷是个特例。

　　祁山国皇室人个个貌美俊秀，身材修长，而再看端靖王爷，也不知什么缘故，所说年轻时也是清秀异常，步入中年后却日渐的不堪了。

　　秦霄半垂眼眸，笑着说“王爷说得是。”

　　韩士祈站起身走至秦霄身后，侧首看他“听说子健收了个丫鬟做小妾？这等天大的喜事，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啊？”

　　秦霄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于心“王爷如此关注子健身边事，子健受宠若惊，再者那只是小事不足挂齿，王爷又何需留心呢。”

　　“子健的事，本王自当要多多关注，当年若不是为了本王，也不至让秦将军受那百般的委屈，如今想来，若是本王当初能站出来替将军美言几句，也许这□□总兵的位置也不会旁落了。”韩士祈话语中多是遗憾，一只大掌也重重地拍在秦霄身上，难掩惋惜之意。

　　秦霄闻言立刻起身，诚惶诚恐地回道“王爷言重了。”
　　“坐，快坐，你我就不必如此客气了。”韩士祈脸上堆笑，将秦霄按回座位“子健此次再回宽城，是……”特意拉长了尾音等着某人接下去。
　　“回王爷，恰巧经过，回来顾一下老宅子。”

　　“啊，那是自然，毕竟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二人论起来也算是亲戚呢，也该回来看看我才是啊！”韩士忻又坐回到秦霄身边，眼神还是那样的深沉，在这一双眼睛的注视下怕是连轻微的举动都会被看得透彻。

　　秦霄不语，只是淡淡地扯着嘴角笑着，这位“亲戚”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韩士忻拍了拍秦霄放在膝上的手，倾身在他耳边小声说“子健啊，如今这天下，小皇帝荒废朝政，启德皇太后只手遮天，谁掌管兵权谁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前□□将军难道一点都不心痒吗？”

　　“王爷，请慎言。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谋逆大罪。”秦霄双眉紧皱，对端靖王爷的一番话无不厌烦。
　　端靖王爷咧开略厚的嘴唇大笑，一双昏黄的眼越发的向外凸着，瞳孔中无不透露着伪善的意思“哈哈，本王一向如此，豪放不羁，说的话做的事全凭自己意思，若是子健听着不顺，本王不说便是了。”
　　秦霄暗自地冷哼，这端靖王爷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座上龙椅，谋逆的野心昭然若揭，几次三番地拉拢自己未果，这次自己刚到宽城，他便派人下请贴，话还未聊开便又拿柳言先说事儿，暗示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看来事情并没有起先想的那么顺利。
　　但是……
　　丫头，这一次再也不会扔下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