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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10(1)(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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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她有些踉跄地走到客厅,小魏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我看着宁安手捂着太阳穴,看她的样子似乎头有些痛,走路也有些不平稳地朝着我走来。
我慌忙地站起身迎了过去扶着她,关心地问道:“宁安,你没事吧?”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有点迷茫。
“这是在哪里啊?”她有些茫然的四周张望着。
这时候,小魏正从厨房端着一碗汤走出来,他轻放在餐桌上后又走到我们俩的身旁。宁安背对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小魏看了看我,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菜差不多好了,吃过饭再走吧。”
我看了看小魏,又看了看眼前的宁安,她的双唇没有血色,脸色很苍白,她的神情很奇怪,双唇不断地抖动着,似乎有话说,却又没有开口。
三个人就这样在原地静默了很久,似乎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样的死寂。
宁安突然转过身,急速地走到饭厅,我们紧随着她的身后。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盘盘热腾腾的菜,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都是些家常菜。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醋溜白菜和海蛎豆腐汤。这些菜都是南方最普通的菜色却也是宁安最珍爱的菜色。
宁安不说话,只是站着,直直地盯着一桌的菜。
“宁安……”小魏很轻地叫道,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叫道。
她微微地蠕动了嘴唇,眼神却很尖锐地盯着小魏。
她似乎突然变得很暴躁。她的两只手端起一个盘子,顺势地把菜往地上倒去。那些热腾腾的菜肴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些油腻的菜汁。我有些惊讶,我抓住宁安的手,想她拖住,她有些愤怒地用力地摆脱了我。她的力气很大,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她继续拿起其他的菜继续往地上波去。木质的地板马上变成花花绿绿的一片。她接着拿起一个个盘子,那些瓷盘子像自由落体似的往下硬生生地坠落,落地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那些的陶瓷盘子终于在地板上碎成一块块的碎片。
她站在满地的废墟中间,破碎的瓷盘子一块块在灯光下显得刺眼且伤人。
宁安的表情很古怪,愤怒和悲伤似乎夹杂在一起。
我有些目瞪口呆。我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有些激动地说道:“宁安,你在干嘛啊。”
宁安并不回应我,她只是一直看着小魏、她突然一阵冷笑,她笑的有些惨烈,有些悲壮。小魏木然地站着,他隔着我看着宁安,他的眼神很悲切,像个深邃不见光的黑洞。
“魏明亮。”宁安一个字一个字叫着清晰且有力度。这是宁安在我面前第一次叫小魏的真名,却是带着深恶痛绝的恨。
“你不要妄想讨好我,我告诉你,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你还可以站着,坐着,说着话,吃着饭。可是我的成子不行了。”
“他不在了,你能够体会吗?”宁安几乎泣不成声。她很激动,话语也变得撕心裂肺。
她突然又自嘲着:“真是可笑,你怎么能够体会,你这么冷血的人,你害死了成子,还可以坦荡荡的做了一桌子的菜。你难道不害怕吗?你难道不心虚吗?”
她向前走了几步,直挺挺地站在了小魏的面前,目光像锋利的匕首不偏不移地注视着小魏,眼前那个男人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凶手。
“我告诉你……”
“我一辈子都会记恨你。”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一句话,痛彻心扉。曾经的恋人终于反目成仇。宁安的话像纷纷落下的冰冷的雨,寒冷到有锥心的疼痛。
宁安丢下这最后一句话,有些跌跌撞撞地一步步地缓缓地走,她的步履很轻,听不到声音,身体飘然然地,像是一个游魂在飘浮。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和小魏面对着满地的狼藉站着。
突然,气氛再次变得死寂,我抬起头注视着小魏,小魏似乎还未从宁安的话中晃过神,他一动不动,修长的手指却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
我想说些话,却突然找不到话语开口,最后我只是悄声地叫道:“小魏。”
“对不起,一心。本来还想让你们一起吃饭的。”他有些无力地说道。
“我没想到……”他接着说道。
“小魏,请你不要怪宁安……”
“一心,你觉得我会怪她吗?”
小魏的反问让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我一直以为我真的爱宁安,爱到包容她的一切,爱到愿意放她自由。其实我后来才发现我也很自私。”
小魏的话有些让我无法回应,我有些疑惑地问道:“小魏,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觉得我为了宁安真的是什么事都可以去做。就算知道她已经不爱我,她已经和成子好了。我还是依旧认为我真的可以做到,我真的可以做到不生气,不怨恨。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真的做不到。内心那点嫉妒和怨恨其实还是暗暗地潜伏着。”
“小魏,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许没有人可以做到像你这样无欲不求地面对宁安……”
“一心,其实我们都是凡夫俗子,都会有私心。”
“我跟宁安谈了五年的恋爱,最后只是这样的结果,我除了遗憾还是遗憾。”小魏的话语显得很苍白。
最后我不再说话,小魏缓缓地蹲下身,拾起那一块块盘子的碎片。那个情景过于伤感,我心里一阵冷意。
“一心,你还是回去吧。宁安,她需要你。”这个高大的男人最后说道。、
那满地的碎片仿佛是破碎的爱情,再也不能够圆满。
我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窗帘严实实地拉着没有一点缝隙。宁安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的身体紧紧地裹着被单。
朱丝丝有些沮丧地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我看着她,两人有些无力地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
“宁安这样也不是办法。她天天吃的那么少,营养不良。为了成子的事情又悲伤过度。医生说了,这样的状态容易导致孩子自然流产。一心,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朱丝丝神情很凝重。
我一直以为朱丝丝是我们这圈朋友当中,最没心没肺,最乐观派的人。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也把她打败。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轻巧的话。
我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丝丝,默然不语地坐在朱丝丝的身旁。
医院的长廊上,时不时有护士和病人经过。浓重的药水味让人有些窒息。
“一心,你说的对。我真的是太偏见了。我为什么不能支持宁安,支持她和成子在一起呢?作为宁安的朋友,我怎么就不能站在宁安的那边呢?我为什么不能对成子好一点呢?他准备向宁安求婚的时候,为什么我就不给他一点意见呢?也许他就是带着这个遗憾走的。”
朱丝丝的眼眶顿时红了,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
“为什么我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我为什么不相信宁安的话,宁安说的对,成子变好了,我为什么总是不能给宁安足够的支持。我跟宁安这么多年的朋友,却不能给宁安的爱情一点支持,我真的很愧疚,很愧疚”朱丝丝的声音越变越低。
“朱丝丝,这不怪你。我和你一样对他有偏见。”我低低地说道。
“一心,我真的不想看到宁安这样。我很想帮助她,却又是那么无力。我想做很多很多事情,却还是不能把成子活生生地还给宁安。一心,你懂吗?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我那么束手无策。”
“一心,我担心宁安。宁安从前就是我们心中的公主。可是现在却把她推到悬崖了边上,好像摇摇欲坠,而我们却无法拖住她。” 朱丝丝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是啊,宁安从来都是我们当中光芒四射的公主。有姣好的面容,有曾经让人羡慕的爱情,有一份稳定且幸运的工作。一切好的东西似乎都摆在她的面前。可是老天爷却突然不再宠爱她了,狠狠地从她生命中抽离了一部分最重要的东西,最后似乎要狠狠地把这个完美的女人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