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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跟娘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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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楚河自个儿开始练习那个缠功的时候才知道庄公公在这儿后宫里的名声有多大,文有太傅徐,武有太监庄。
不过,这样一来楚河刚刚消停了一下的每日太医院一游的习惯也给坚持了下来,泡澡成为了她入睡前必不可少的工序,她长吁短叹,这样下去她会养成洁癖的。
吃过晚膳,她跟庄公公请了安就出去抓药兼消食了,太医院跑得勤,她嘴巴又甜,年纪也小,这些老太医挺喜欢她的,有时候她还会逗留一会儿给他们讲个笑话什么的解解闷。
她一踏进太医院,就看见平时闲暇的众人人仰马翻的忙碌着,她也熟门熟路的自个儿端来梯子爬药柜自己拿药。
“你们这是怎么了啊?不会是哪宫惹出什么大病了吧,忙成这样。”楚河拿着小称一边掂量剂量一边问道。
胡小安是太医院的小学徒,正在帮师傅把药入瓶,抬头看了她一眼,嗔道:“你这小子以后就要毁在这张嘴巴上,这话被人听去了你的脑袋估计就没了。”
“算了,别骂他了,这里也没外人,以后小心点就好了。”钱太医是个好好先生,看到楚河的脸吓白了连忙解释道:“过几天皇上就要带人出去巡视塞外了,我们正在准备带出去的成药。”
楚河吐了吐舌头又问道:“又要出去了啊,这次你们谁跟去啊?”
“陶太医,孙太医和安太医都会去,他们说也带我去学习学习。”钱太医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喜逐颜开的回道。
楚河立刻热泪盈眶的看着他,“老钱啊,我会想念你的……你屋里那些蜜饯就留给我了吧,还有出门记住带特产!”
钱太医啐了一声,“你这人就惦记着我那些存货,我那可是我娘专门从家乡给我带来的,不过,留给你也行,反正你那院活路不太重,这几天得空的时候来这边帮帮手,最近良贵人生病了,大家都忙得手忙脚乱的,这送药都快排不出人手了。”
楚河把药材包好,揣在了怀里,笑笑道:“我明儿一早起得来一定过来帮手。”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惹得太医院的人哄堂大笑。
出了太医院,楚河看了看第三条分岔路,估摸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她从今到古都是个方向白痴,在皇宫里待了一个多月了,连周边的环境都没有摸清楚,这每日出来拿药她顺便也摸索一下道路,熟能生巧嘛。
不过鉴于她几乎每次都能走出岔路,每一条分岔路她都得练习好些日子才敢换别的,昨儿她是把第二岔路走通了,今儿开始走河边上这条。
入秋了,天也黑的早了些,她不过多聊了几句,这天色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青天白云被遮住了嘴脸,这条路更是寂静无声。
这宫里四处都有闹鬼的传言,她虽然艺高人胆大,奈何身单力薄不敢与之相抗,走的便急了些。
这身体平衡能力不太好!她又一次的在平地上摔了一跤之后再一次的总结道。
她摸索着爬起来,揉了揉磕到的膝盖,一抬头就看见草丛里有个东西在窸窸窣窣的动着,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仔细的打量着。
于是,她看到了一双脚,恐惧立刻消散了,她兴奋不已,进入皇宫这么久了,她难道这么快就要见识一场现场版的肉搏战了?太刺激了。
她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的往有动静的地方爬去……
一张凶神恶煞,五彩斑斓的脸孔赫然眼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胆子爆了,瞠目张口的呆愣在原地,直到一只手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她捡回了一条命,那人却把面具取了下来,她满腔的怒火立马压了下去,丫丫个呸,民不与官斗。
原来这把她吓的个半死的人正是这几天她练缠功的同伴——十三阿哥,庄公公本来是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配对的,可惜十四阿哥至少还有两年才能联系,这十三阿哥资质不错,这段日子浪费了着实可惜,幸好来了楚河这个死不了的,两人有年纪相当,正好凑在了一起。
她正在一户口本的咒骂这十三,可看着他的姿势却在心里喊了个暂停,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啊?”
十三继续躺在地上回道:“看不出来吗?我在钓鱼啊!”
“呃……那请问你的手干嘛去了?”她盯着他环胸的手质疑。
“能用脚的话干嘛要用手啊?何况这样我还能躺会儿……”十三翘着二郎腿摇了摇腿上的鱼竿,懒散的回道。
楚河崇拜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睡着了,鱼又太重,那会不会你成了它们的食物?”
十三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你这小太监还真有意思,是不是你们宫外长大的孩子都这么有意思啊?”
楚河干干的附和着笑了笑,嘀咕道:楚河童年,只此一家,如有雷同,纯属虚构!
然后她又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这样能钓上鱼吗?还有这池子里有能吃的鱼吗?”
十三拉过身边的一个篓子坐了起来,“算你有口福,请你吃烤鱼!”
柴火熊熊升起的时候,照亮了这片方圆之地,楚河极目远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选了条放在现代必定发生劫案,凶案,XX案的现场来回家,这胆子也忒粗了吧!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小屁孩,估计真碰上什么妖魔鬼怪这人也抵不上什么用处,就在这一刻,她非常珍惜太监这个身份,还是干瘦型的。
楚河虎视眈眈的盯着十三阿哥烤的又香又焦的鱼流口水,心里又给这个假想绯闻对象加了分,有他在他们流落荒山的时候至少饿不死了。
火光熏得十三阿哥稚嫩的小脸带着柔和的颜色,像是旧电影里面走出来的一般,明明立体的五官,却让人生出亲切感。
隔着火光,他笑道:“擦下你的口水,不然火灭了你来升。”
楚河一惊,连忙接住,这么富有野外求生技能的活路与她是绝缘的,说白了,整个野外生活就是跟方向白痴绝缘!
十三阿哥用匕首把鱼分成两半,用木条穿好递给楚河一半,楚河抢过来咬了一口,赞道:“没想到你一个阿哥居然还会烤鱼,而且还烤的不难吃。”
“阿哥又如何?我们满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而且,不难吃,你要求还挺高的,这么说你吃过更好吃的了?”十三面带怀疑的问道。
楚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小钱同志果然说得对,她这张嘴太容易出事了,又是干干的笑了笑:“呵呵,做法不同而已,做法不同而已……”
“你还知道做法?”十三怀疑更甚了。
楚河本来想否认的,可毕竟不了解这人的性格,如果跑去皇上那里打她小报告怎么办,又掂量了一下吃人的嘴软。
转头在十三阿哥嘀咕了几句,然后说道:“如果你明天能找来这些东西,我就做给你尝尝。”
十三笑道:“一言为定。”
说完他把火踢灭,“走吧,这里虽然偏僻,不过过会儿储秀宫那边还是有人巡视的,看到火光怕要多事了。”
二人分道扬镳,楚河心满意足的往练功房走去,没想到居然把霸王餐吃到了阿哥的头上,真是爽啊,笑的贼贼的,想着回去泡了澡就可以美美的睡一顿饱觉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刚刚走过储秀宫的偏殿,一阵箫声让她止步了。
八卦是种病,一沾跟一生!
楚河又一次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躲在草丛里偷窥。
新月在夜空上悬挂着,朦胧中好像在摇曳,牵着箫声缕缕生烟,衬得月华下的人恍若仙人。
楚河听得入了迷,突然忆起了那个在少林寺等着情郎的少女是否也是这样拿着一根竹箫对月诉衷肠的呢?
她一时入迷,难舍难分,竟开口吟道:“盈盈啊,少室山上的风可凉?还是你是在思念冲哥!”
那人浑身一颤,立马回头,碰上他清亮的眸子,楚河幡然醒悟,方才满腔的深情都着墨在了脸上,苦瓜黑脸迎刃而生,出口惹祸啊出口惹祸,小钱那个乌鸦嘴。
“是你……”八阿哥抓住了她的衣领提了起来,松了口气。
楚河笑呵呵的打起了圆场:“八阿哥吉祥!这么晚了,八阿哥在这里做什么啊?”
八阿哥瞅了瞅她的脸,问道:“这是又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楚河傻眼儿,戏曲是她的绝壁,要她如何从这个话题里逢生啊?
她对月轻叹,深情款款,“戏曲哪能唱出人世间最真挚最难忘的生死相许啊!”
八阿哥啼笑皆非,“你这是在告诉这生死相许是你自个儿忘不了的吗?”
楚河悲壮的点点头,为何要让她一个成年的妞穿到未成年的身子里啊,要她用什么方式去习惯未成年啊?
八阿哥眉头舒展了几分,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也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觉得好赤/裸,好惭愧,他分明是在质疑她这个身体的局限性。
她咳了咳,以正名声,“那个,我的初恋发生的很早……”
八阿哥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回头又看了看不远处闪烁着灯火的地方,目光停留在某处就不动了。
楚河有些想退场了,可是看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又多嘴问了一句,“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里待着啊?”
她意料中的场景的是忧郁的美男子兀自神伤,根本不去理睬她,自个儿在这里继续伤春悲秋,然后她就趁机退场,回去泡她的强身澡睡她的美容觉。
所以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八阿哥沉默了一下,还是赶在楚河之前开口了,“如果你额娘生病了,你想去看看她吗?”
可以忽略的东西从脑海里窜了出来,一股酸涩的东西从心底升起,楚河清晰地记得老妈“地主”的姿态和老爹“汉奸”的嘴脸,虽然那时她是被压迫的对象,轰炸机复读机随时开启,但是她依然可以享受他们那些行为怪异的溺爱。
楚河郑重的点点头,问道:“你额娘生病了吗?”
八阿哥抬手指了指那处略显冷清却依然火光粼粼的院子,“那里就是她住的地方,可惜,现在我却进不去了。”
“呃……你和你娘没有住在一起么?”楚河不解的问道,他才十三岁吧,放在现代就是个初中生,初中生很少独居的吧,而且她娘不是还在宫里么。
八阿哥神色怪异的看了看她,“你这进宫都一个多月了吧,这点规矩还没学会,我们这些阿哥六岁之后都是住在阿哥所的。”
那是挺多年没有回去了……楚河想了想,悲从中来,自己还没准儿能不能回去呢!
“而且,我小时候都是跟着惠妃长大的……”八阿哥顿了顿接着说的话有些飘渺,侧脸依稀,月色却比不过此刻的清冷。
楚河心中叹气,这八阿哥今晚是把她当知音了吗?可是她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了习惯,她好困啊,回去还得先泡澡呢!
“其实,你额娘也是为你好啊,要是真把病传染给你了,你每天在练功房里不是只能和十四阿哥作伴了吗,所以啊,你还是等她病好了去看吧!”楚河一边开导一边回忆起了十四阿哥每日的怨妇脸。
“你这算不算是在说十四弟的坏话?”八阿哥戏谑的问了句,接着道:“平日里倒是可以,可过两天我就要跟皇阿玛去边塞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走之前不看到额娘平安康健始终放不下心。”
“哦,原来你也要跟皇上出远门啊?这倒不好办了,你们这去边外是要骑马的吧……”楚河脑海里浮现出八阿哥因为心神不宁从马上摔下来的情景,然后缠功的配对也得重新换,她就被轮到跟十四那小屁孩儿一组,然后两人一起拖着腮帮子望着大家玩儿开心。
她从噩梦中惊醒,一把握住八阿哥的腕子,“你明晚戌时在这里等我,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