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墙会说话》游弋

5、第 5 章

　　第五章

　　猫

　　一只猫

　　很普通的猫，黄白相间的皮毛，入手光滑。

　　丁月华很讨厌猫，或者说，所有的动物，她都不太喜欢，因为她对皮毛过敏，所以一进屋子她就拼命打喷嚏。

　　“二哥，啊欠啊欠，二哥，你什麽时候养猫了？啊欠啊欠。”那只猫抬抬眼皮看他，从容优雅地从扶手处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啊欠，二哥，你怎麽会突然养起猫来？”总算好了些，丁月华却再不敢往那只扶手上靠，只能离得远远的，看著那只猫进了内室。

　　白玉堂微微一笑“我只是突然觉得猫这种动物，非常有趣！”

　　他转头看窗外，那天如果自己不是在顶楼，从这里应该也能看见那惊鸿魅影。

　　“白玉堂，自然是言出必行，我信你！”白玉堂不能承认，最後那三个字，轻轻碰到心底某处，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居然有人还能这样肯定地说出这三个字。

　　展昭把锡瓶扔了过来“你要见我，为什麽？”

　　第一滴水落在石头上，石头没有感觉。

　　白玉堂收瓶入怀“刑天的命是谁买的？”

　　楼顶的风，飘飘欲仙。

　　展昭也站到围栏边“这个重要吗？刑天死了，你才能站在这里不是吗？”

　　距离微妙的接近，白玉堂莫名的觉得---------烦躁。
　　“给前任老大祭奠是现任老大的本分。”

　　“所以要找我？”
　　“只是想问你。”
　　“杀手也有职业道德。”
　　“或者，折中一下”偏头去看，那完美的侧影
　　“怎麽折中？”展昭并没有转头。
　　“到乐天来。”

　　冷漠的鼻梁，郁郁的睫毛，执拗的下巴，戴面具的脸转了过来“到乐天？”

　　“做我的手下，不会亏待你的！”
　　微笑“这点我相信，不过我还是习惯听自己的，多谢厚爱。”
　　退後两步，击掌“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顶楼看似空旷，躲著的人一出来才知道原来阴影也是不少。

　　展昭的脸色没有变，一摊手“区区几个人就想困住我？”只是一摊手，白玉堂就这样眼睁睁看著他左手一撑，从顶楼上翻了下去，饶是知道那人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脸色也是一变，不可抑制地。

　　白玉堂从顶楼看下去时，展昭也正抬头，那样的神态让人觉得--再没有比这更骄傲的鸟，眼看剩下十层不到，他才一扬手，一道银白色的光影从风衣的袖口飞出钉在楼间，阳光下那道线反射出耀眩人眼的银色光芒，而比光更耀眼的是流星般陨落的身影，蓝色风衣拖开长长的尾翼，无比美丽。

　　“刚才为什麽不开枪？”白玉堂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够大，然而风儿把一句话送了上来“因为没人买你的命。”

　　如果那天是坐在这个地方，偌大的落地窗，自己一定能看清那道美丽的身影吧，看著他如何从容地飞翔。

　　所以看见那只猫跳下来的样子，竟然觉得类似，一样的优雅从容毫无畏惧。

　　丁月华对他闷声而笑十分不满，又或者，带著一丝惶恐，这个人是自己一心恋慕的，可是无论怎麽追赶，总觉得那样的远，触手不能及。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笑，眼睛是那样的亮，笑意象是心里满盛而溢，流泻一室。

　　是什麽人，能让他这样的笑？丁月华阴沈起来，无声地退出那个没有自己存在的房间，竟连过敏症也忘记了。

　　“三小姐！”走廊上的人停下来恭敬地喊了声。
　　丁月华没有点头，乐天的第三把交椅是她坐的，没理由连一个人也对付不了，既然不能拿那只猫怎样。丁月华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是你教我的，对於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
　　“他没事吧？”
　　看看那个沈默的背影，公孙策压低声音“没事，已经回来了。”
　　“那”他想跟我说话吗？苦笑“就这样吧。”

　　宽大的靠背椅里，埋进了一个人，深深的，把自己埋进阴影里，好象这样就能驱赶内心的寂寞。

　　昭，这样的日子，我还要过多久？

　　赵桢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无力的一天，当冷漠爬上了那双眼，自己的世界，悄悄地崩塌了一角，至今不能完整。

　　被打了的左边脸，每天晚上都会疼痛，蚀心的痛，无药可治。

　　“明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为什麽还让他去？”
　　“我们收到消息时，他已经到达现场了。”
　　“至少应该通知他按兵不动！”煞白的脸，愤怒的眼，沈静下来的声音，一字一顿“为什麽？”
　　颓然“总部说，这样他们才会上钩！”
　　狠而准的拳，从左到右，无比疼痛，抓著自己的手，在发抖。
　　声音渐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用一条命做饵，怎麽不会上钩！可是”突然拔高声音，看向顶头上司昔日学长的眼睛，咄咄逼人“你为什麽把我调出来？？去的应该是两个人不是吗？”悔恨，从来不曾象那刻那样的铺天盖地，我为什麽不在，如果我在，如果我在的话，也许他能活下来。
　　挣不开他抓著领口的手，只能避开他的眼，轻声而痛苦“我怎麽能，”我怎麽能眼看著你去死。
　　手终於松了“明白了。”声音终於无波无澜“明天我会把辞职信交给你。就这样了。”
　　“啪”中规中矩的最後一个礼，脚跟对脚跟敲出的最後一声。

　　回忆总是清晰得无可奈何，赵桢知道，无论於公於私，这个人都不会再留在自己身边了。所有的，眼与眼交流的讯息，涌动的喷薄欲出的情感，冻结在严冬的冰层下，永不可能开封。

　　我怎麽能让你知道，即使明知不应该，看见跟你在一起的他，嫉妒，仍旧无耻地啃噬了我的良心，不能让你知道，怎能让你知道，如果你知道了，我们就真的会----------
　　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