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壹] ...
-
葱茏的密林中，繁茂的枝叶遮挡住明媚的阳光，只有缝隙处漏下细细碎碎的光斑，跟着清风的旋律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女随意地背靠着还算粗壮的树干而立，墨色的长发淬在两颊边，映衬着苍白的肤色，流风轻柔地抚过她额前散乱的碎发，偶尔扫过低垂的双眸，隐隐闪烁着幽幽的绿芒，淡粉色的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细线，辨别不出真实的情绪。一身与发色相近的短和服，除去浅紫的腰带，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一双雪白的赤足隐没在深深浅浅的草丛间。
当赤砂之蝎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宁静和谐的画面，却无暇欣赏。
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没有伤痕，低头一看，身上还是那件黑底红云的披风，却完好如初得颇为诡异，只染了些微尘埃，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伪和感。
他分明记得，自己应该是死在父母傀儡的怀中。那么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你救了我？”低沉魅惑的嗓音里透露出淡淡的疑惑。
“嗯。”少女虚着眼瞟向他，泛出绿光的瞳孔里却是波澜不兴，云淡风轻地吐露出对他来说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的惊人事实，“顺便帮你恢复了血肉之躯。”
“什么？！”
蝎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这才注意到，胸膛里确实清晰地传来心脏鼓动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沐浴阳光的暖意，清风拂面的柔和，暌违多年，居然又能重新感受到这熟悉陌生的一切，心里不免有种复杂的感觉。
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他自醒来便有的那种伪和感究竟从何而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很认真地开始深思，很久之后，只是有些泄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琥珀色的剔透眸子里悄悄划过一丝狐疑与嘲讽。
“对了。”少女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俯身拾起脚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裹随手扔给他，“接着。”
蝎条件反射地想要使用藏于本体的武器，后知后觉地想起现在所有的武器都不在手边，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色包裹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轨迹后稳稳地落入他的怀中。
“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这个。”
蝎打开一看，默然不语。居然是一包不知名的野果，透出青涩鲜亮的光泽。
将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之后，他已经很多年不用吃东西，但是现在，食物理所当然地成为生存必需品。
“没毒的。”
肚子里及时发出饥饿的信号，蝎便默默地开始细嚼慢咽，少女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其实，善于用毒的赤砂之蝎还不至于无法分辨这一堆野果是否有毒。只能说，死而复生与恢复肉身这两个接踵而来不可思议的事实着实令他惊愕了好一阵子，没能在第一时间恢复一贯的冷静沉稳罢了。
在人们相继离去之后，寂静的战场上只剩下一片荒凉的残垣断壁章示着曾经的激烈战况。风呼呼刮过，卷起沙尘碎石。
四目看去，百来个破损严重的傀儡散落各处，还算完整的只有位于中央的两具傀儡。一男一女，相对倒下，保持着张开怀抱的姿势，仿佛是正迎接孩子跑向自己的一双父母。
蝎灵活迅速地结印将傀儡一具具封印于小小的卷轴之中，那一头红发与那男傀儡竟有七八分相似。
少女站在被蛮力破开的洞口，恰好是暧昧的光影交界处，静静地看着他清俊优雅的背影，迷离的目光仿佛正穿透蝎的身体落在已然蒙尘多年久远模糊的记忆里。
包裹她的世界是漫无边际虚无缥缈的黑暗，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偌大的天地间唯有她。时间在这里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因为无法感知。
她曾不甘愤怒地嘶吼过，也曾痛苦绝望地哭泣过。不知多久之后，那些感受也在不知不觉间斑驳脱落，破碎得根本无法拾起。陪伴她的，惟寂寞尔。
最后，她只是轻轻闭上双眼，将瘦小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如同婴儿在母体中的睡姿，陷入沉眠之中。
从没想过，还有苏醒的这一天。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无助的她。
有些奇特的深蓝色短发，与之对视的淡紫眸子里透出满满的愕然，眼角还残留着惊恐的泪水，白若透明的肌肤晕开两团可爱的绯红，幼小的身子正向后瘫软在地，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就是你，唤醒了我吗？”
“……”她嗫嚅着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来不及体味重获自由的喜悦，感受最深刻的只是杂糅着无奈与讶然的郁闷。
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契约者，居然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的诸多艰难。
分心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阴暗潮湿的洞穴，洞外阳光的末梢无法触及此处，面前还站着一群愣住的忍者。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正常人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眼冒绿光的小猫开口说话，应该都会觉得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
他们迅速回神，又摆出来者不善的攻击架势，她当机立断跳进小女孩的怀中，喃喃出声，一团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将她们包围，倏忽间便消失于众人面前。
不自觉地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她随意地抬手一挥，破空而来的千本在直击面门时突然硬生生改变了原本的轨迹，无力地掉落在地，一阵清脆的声响。细细的千本上折射出一道冷光，淬着骇人的剧毒。
“哼。”
抬眼一看，不远处的蝎已若无其事地细细收好卷轴，双耳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由鼻腔里发出的一声引起空气细微的振动。
“你使用的不是查克拉。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