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愈来愈黑》蛊惑少年

42、第 42 章

　　42
　　西历新年，龙华寺香客如织，吴永安和苏悦随着人流缓缓移动，细细拜过每一个菩萨，闻着无处不在的香烛气息，看着殿上宝相庄严，吴永安心里真的平和起来，只要父母安在，家就永远在！他默默跟佛主祈求家人平安健康，上了香，侧身看着一边还在虔诚为他祈祷的苏悦，忍不住微微笑了，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仿佛如他世。
　　不知不觉他们跟着人流到了偏殿，果然月老依旧是偏殿香火最旺的神仙，身处俗世中的人们，个个都渴望能有一段美好姻缘，苏悦远远看着月老抿唇低声笑着问吴永安：“你说为什么佛家的寺庙里会有这么多道教的神仙？”
　　吴永安听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顿低叹：“因为俗世男女有太多不归菩萨管的俗念吧，比如姻缘……”
　　“那月老凡是姻缘都会管吗？”苏悦又问。
　　吴永安再次愣住，只是静静看着苏悦，过了许久才答道：“我不知道，也许吧！如果神明真的慈悲……”
　　苏悦看了看月老前拥挤的男男女女，略略低头看着吴永安，挑眉微微笑着说：“这样啊？那看来我们还是要去拜拜呢！”
　　“那我该求什么呢？求他把你嫁给我？”吴永安压低声音笑着打趣。
　　苏悦认真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啊！”说完歪着头咬着下唇笑着看着吴永安，眉眼弯弯，眼眸澄净。
　　意外听到这样的回答，吴永安一下愣住了，阳光从偏殿大门照进内殿，在空中画出清晰明亮的痕迹，衬得内殿更加昏暗，明明能看见东西却感觉黑漆漆的只有香烛的火光在闪动，阳光斜射在苏悦脸上，黑发更加漆黑，本就白皙的肤色则更加明净如玉，浓密的眉毛下明亮的双眼带着盈盈笑意，一如吴永安初见时干净单纯，吴永安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回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抬起手轻拍苏悦的额头，半开玩笑的笑笑说：“还太早了啊！至少要等你长大……”
　　苏悦依旧歪着头轻笑着回答：“好啊！”笑的调皮又明媚。
　　……
　　这一次他们时间比较充裕，不过细细拜过每一个菩萨，天也已经黑了，寺内斋饭早已被预订一空，他们只好回去山脚的小吃摊吃些东西，一路往回走，寺内各式佛灯陆续点燃，和着断断续续的诵经声，和香烛的烟雾缭绕，明明灭灭装点得龙华寺如在仙境，吴永安指着正殿山墙一处特别大的佛灯跟苏悦说：“这里的佛灯都是信徒奉献的，求什么的都有，只有这个不一样，据说是为了镇魂用的，就是那个从后山摔死的人，传说他死后阴魂不散，每天半夜和尚门都睡了，他就会出来，在寺里游荡……”
　　“不会吧，这里可是有菩萨哎！”苏悦紧张的跟紧了吴永安，这晚没有月亮，殿外没有路灯，本来天就黑，又烟雾缭绕的，身边的人影幢幢反而让他更加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吴永安压低声音继续说：“是真的，很多和尚都见过，就像这样……”吴永安突然转身冲着苏悦做了鬼脸，烟雾缭绕突然冲出来一张扭曲可怖的脸，苏悦被吓得大叫一声跳起来，便上路过的人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两个人重重撞在一起，一站稳，苏悦连忙道歉，那路人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吴永安指着苏悦笑的直不起腰：“喂！你真好骗，你真当这么多菩萨是吃素的？”。
　　苏悦却不理他，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捂住右眼，又是一声：“啊！”吴永安连忙走过去：“怎么了？”
　　“隐形眼镜掉了一只！”苏悦无奈用剩下的左眼看着吴永安。
　　“那就用另一只眼睛看好了。”
　　苏悦尝试着拿开手看了看吴永安：“不行啦！视差太大，我头晕……”
　　“你眼镜多少度啊？”
　　“一千，我要把另一个隐形眼镜也拿下来，不然我没法走路了。”苏悦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隐形眼镜的盒子，利索的把另一只眼镜也摘了下来，两眼平视前方，舒服的出了口气：“终于舒服了。”不过他立刻发现更大麻烦来了，他戴着眼镜晚上的视力就很差，摘了眼镜，在这样的黑暗里，他几乎是个瞎子，他只知道眼前模糊的人影就是吴永安，其他的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吴永安这才觉得问题大了：“你还能看见吗？”
　　苏悦茫然的摇摇头，吴永安认命的叹了口气揽住苏悦：“来，我们先回市内吧，给你买一副新的眼睛再去吃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新年第一天居然带个瞎子上山……”
　　苏悦转身推开吴永安：“我才不是瞎子！你别吓我，我会看不见吗？都是你不好了！”
　　“我都不知道我能把人眼睛吓近视到一千度呢？”吴永安在一边轻笑。
　　“你不吓我，我会撞到人吗？我不撞到人，我的眼镜会掉吗？当然是你不好！”苏悦努力从身边的人影里辨识出吴永安。
　　“是是，是我不好，我们先回去吧！”吴永安看着苏悦四处张望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不要回去了，我要吃山下的小吃了，很多人都说比庙里的斋菜好吃。”
　　“你能看见吃吗？”
　　“离近点还是可以的啦……”苏悦不确定的说。
　　“那好吧！别喂到脸上就好了……”说着吴永安就牵着苏悦往外走，寺内虽然大致是平的，可还是有不少高高低低的台阶，吴永安牵着苏悦的手，带他下每一个台阶，过每一个门槛，苏悦一路走的跌跌撞撞，可感觉着吴永安手心里传来的热度，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却没有任何畏惧……

　　番外1
　　吃完东西吴永安载着苏悦回到市内，苏悦突然觉得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搂着吴永安的腰，无法看清周围环境好像反而给了他勇气，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两人，他低声问：“喂！你还是没有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要……亲我啊？”他还未变声的声音一向偏童音，平时说话也总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此番低低说来软软糯糯，更是又似不安又似撒娇的感觉，即使在机车疾驶的噪音中，还是彷如顺着神经爬入吴永安的大脑，清晰到像刻在大脑皮层上的浮雕，吴永安平视前方，一边认真开车，一边低声笑到：“因为喜欢啊！”
　　“那你会亲所有你喜欢的人吗？比如……”苏悦追问，他一向是求知欲旺盛的小孩。
　　吴永安一下哽住了，他突然刹住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完全没有准备的苏悦重重撞在吴永安背上，吓的大叫了一声，吴永安停下机车，拉下安全帽，转头又拉下苏悦的安全帽，没有任何预兆的亲了下去，苏悦还来不及抱怨，眼前模模糊糊，只感觉到吴永安柔软的嘴唇带来的温柔触感，带走了他全部的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