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兔牙我照样帅

3、他说你好，我叫曺圭贤。

　　天下没有如出一辙的人，却有无数相通甚至相同的爱人。他们在见到心爱之人之时，无一例外的会眉眼温柔，双眸氤氲，身体像是充了电，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所以当李晟敏看见赵奎贤对金丽旭温柔至极，早晨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又如洪水猛兽般奔涌而出并不奇怪。

　　一顿饭吃下来是索然无味，尤其是听见金丽旭惊呼奎贤真是最了解我的人还专门为我摘了香菜的时候，心情更是低落谷底。心神不宁的扒了饭菜，用头疼的理由搪塞过了东海的关心。

　　他不得不承认，曺圭贤和金丽旭看起来很配。事业有成的总经理，韩国最得宠的音乐剧小王子金丽旭，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是那么晃眼，让人恒生嫉妒。

　　由于东海和丽旭兴致过高喝了些酒，晟敏无奈只能和奎贤一起去车库取车。李晟敏低着头磨蹭的走在后面，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突然有些抱怨怎么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有心烦的事情。

　　“李晟敏，我以为独处的时候你会想问我些什么的。”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猝然不及的晟敏撞上他宽阔的肩膀，索性低下头不去看他。“我以为你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曺圭贤。”

　　“我不说，你便不会疑惑么？你是失忆，还是傻到相信这世上有两个一样的人存在？”赵奎贤，哦，不。应该称之为曺圭贤，他戏谑的捏起晟敏的下巴，可惜那人眼神涣散无光，他根本不能洞悉他的想法。

　　五年前，曺圭贤与李晟敏就隔了一层膜，他想去捅破，却找不出办法。五年后的今天，仍是如此。

　　晟敏始料不及的对上他的眼，微微笑了，“你让我问些什么？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什么？是赵奎贤你的真名叫曺圭贤吧？还是亲爱的你还认识我么？你又会怎样回答我？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或者是当初抛弃我的人有资格问些什么？曺圭贤，我没有质问你的资格。纵使心底满是疑问，却在五年前就没资格开口了你懂么！所以我只能等待，哪天你能自己告诉我事情的经由。”

　　从无奈到激荡，又由激荡归于平静。那样子的李晟敏，笑着却又伤感的李晟敏，深深刺痛了曺圭贤的眼，有人恶狠狠的剜了他的心脏，痛楚疯狂肆意滋长，血流成河。

　　圭贤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呵，为什么我会从曺圭贤成为赵奎贤，又为什么我会摇身一变成了数一数二集团的总经理，你以后会慢慢知晓的。李晟敏，你既然不想问我。我却有兴致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后悔抛弃我么？李晟敏后悔抛弃了曾经的穷小子么？”

　　晟敏自是没料到他的问题，他扯开圭贤的束缚，垂下头去，过了半响缓缓到，“无聊。”

　　“哦，那就无聊吧。晟敏哥的车也在那边吧？我们快点走吧，东海他们还等着呢。”曺圭贤突然变了语调，晟敏惊异的抬头，原来是有人来取车了。他耸耸肩，松了口气。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心情却未有想象般的轻松。

　　费劲艰难的把东海弄回了家，晟敏坐在车上，浑身像是散了架般的累。他拍了拍脸，打起精神跟着前面曺圭贤的车。东海家的别墅在郊区，若不跟着，他说不准会一晚上找不到路。

　　进了市中心，两辆车互相鸣笛算作再见。看见车身后的转向灯一闪一闪消失在市中心嚣杂的霓虹灯里，李晟敏的伪装终于卸下来。他停下车随便找了个咖啡店点了些餐点充饥，漫无目的盯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想回去，不能回去，一切只因为邻居是曺圭贤。虽然不知他会不会在金丽旭家过夜，晟敏还是觉得应该避开些。

　　夕阳西下后的一两个小时，天色尽黑。妩媚的夜场刚刚开始。商场里灯火通明，恍惚中人的表情在40瓦的白炽灯中稍有放纵与狰狞，这是属于夜晚的人的特权。他们放肆，他们狂笑，他们自以为是嘲讽着世界的一切，与世界为敌。

　　有两个中学生穿着校服背着偌大的书包从咖啡店过去了，稚嫩的脸上满是一天的劳累与疲惫。喝了口咖啡，晟敏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曺圭贤穿的也是这样的，蓝白相间的校服。

　　张力尹在某首歌中唱到：回忆是剪辑过的完美。有些记忆幸福欢畅，我们选择铭记。有些记忆仓促悲伤，我们选择遗忘。有些记忆佝偻不堪，我们选择掩盖。可当巨大的幕帘掀开，那些铭记的，遗忘的，掩盖的，便像是碰翻了的调料瓶，酸甜苦辣咸都逸散到空气中。让人应接不暇，只能慌忙应战。

　　那一年的夏天，李晟敏直到鬓发苍苍都还依稀记得。

　　上了大学的李晟敏日子并不好过，高中时母亲的病花费了过多的积蓄，高三那年却依旧是撒手人寰，李家是人财两空。高考过后的李晟敏整日颓废在家里，最后是邻居帮他交了首尔大学的学费，那个男人说，晟敏，你不能对不起你在天堂的母亲和你父亲，他们纵使有错，也是爱你的，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他们给予了你生命，你就必须去回报。

　　李晟敏看着床头8岁那年一家三口的合照，父亲温文儒雅，母亲贤惠善良，那是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家……忘记了仇恨与丑恶，李晟敏的眼不自觉红了，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要过得好，一定要过得好。

　　晟敏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面这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会回想起曾经的往事。“哎哟，你轻点啊！”那分明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正曲着身体窝在金希澈家的沙发里叫得撕心裂肺。

　　“知道疼还去打架？看希澈哥回来不K你！”晟敏做怒目圆睁状，抬起手中的棉花作势朝那人扔去，恐吓的姿态，迎来的却是对方扑哧一声的笑声。

　　“笑什么。”晟敏为自己没吓到他感到懊恼，咬牙切齿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疼疼疼！”曺圭贤嚎叫，而后又带着一抹坏笑看着晟敏，“诶，我说，希澈哥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又幼稚又暴躁的小兔子来找我了？”结果当然是遭到那人更大力度的揉捏脸颊的伤口。为了生存，曺圭贤选择了缄默。

　　金希澈还没回家，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诡异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晟敏的力道微微轻了些，曺圭贤快要睡着了，他最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诶，我长得真的很像兔子么？”最后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晟敏。

　　圭贤愣了一下，随即赶忙应声道，“像啊像啊，可像了！”“曺圭贤！！！你这小子真是不懂得尊重前辈！”李晟敏暴怒，举起手准备朝圭贤砸去，当然没有袭击成功。

　　轻而易举的握住那人的手，曺圭贤笑得灿烂。他眯起眼说，“你是只很好很好很可爱的兔子哦……”明显的调戏意味。在晟敏还在愣神想着这句话意思之际，他迅速放开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大门口。

　　高举双手说，“别打我！我可是伤员！再说了，我们这是初次见面你就那么暴力啊！”放下手理了理皱皱巴巴的校服，曺圭贤伸出左手，偏过头，扯出一丝晨曦色的笑容说，“你好，李晟敏。我是曺圭贤。”

　　李晟敏举起剪刀的手就在那一刻定格了。

　　不要以为他是沉醉于曺圭贤的魅力，屁大的高中生哪里来的魅力？只是大门被打开，金希澈回来了，他的暴力不好在实施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