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你别跑！》灵夕青水

113、第一一三章

　　“急信？！”接过信的刹那便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这封信一定与灵儿的失踪有关系！果然，信里只有一张纸条，上书：“今夜子时，茂竹园外，以墨玉交换！”

　　尽管没有写清楚交换什么，可风子衿亦明白此人掳走了灵儿，当下心急如焚，忙问小二：“小二哥，留书之人是何模样？几时留的书？”

　　“大约两炷香之前，至于那人的模样么？”小二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大约十七八岁，白白净净挺清秀的一张脸，神态气质倒不怎出众！”

　　风子衿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未搜到与之相符之人，更何况送信与掳人之人未必相同，又道：“敢问小二哥，那茂竹园在何处？”

　　小二往西边一指道：“沿着主街往前走，柯府往右，绕过护城河便是茂竹园了。怎么？客官要去那儿么？”小二的神色略微奇怪，好心提醒道：“那茂竹园是潼城的大忌，平常百姓都不敢入内……”

　　“为何？”风子衿听他这么一说，越发觉得怪异，追问道。

　　小二将他拉到一旁，又左右看了看道：“那地方听说邪门着呢，据说几十年前住了一位女子，那女子也不知是被人抛弃还是怎的，常年不出园，园中只有一个小婢服侍，不久前那女子刚刚过世，小婢也离开了园子，可这些时日据住在园子附近的人说，每日夜里都能听见啼哭之声呢。”

　　风子衿吁了口气，这有什么好怕的？当下安抚的拍了拍小二道：“我也只是问问罢了。”一面捏着信上楼，一面暗想：这觊觎墨玉之人是谁？为何设了“玉府盗玉”一计还不成，还要拿灵儿来要胁？莫非是不同的两路人马？

　　他伸手捏了捏胸前装着的灵儿送他的定情信物，嘴角微咧，心下已有了计较：前一招可称为将计就计、至于这一招么？暂且定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抬头望了望天色，离子夜还早，遂心不在焉的用了些晚饭，倒是记得给灵儿带上些他刚买的松花栗子糕，天色渐暗之时，换了一身夜行装，踩着屋檐便往西而去。

　　茂竹园果然园如其名，老远便能望见黑压压的一片竹林，便就是在这万木渐枯的秋季里亦青翠欲滴。倒未如小二所说般可怖，他自园墙外翻入园中，便见一处亭前已立了一道身景，挺拔的身姿略微眼熟。

　　风子衿在离亭不远处站定，那人淡淡的开口：“子衿兄，别来无恙吧？”

　　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风子衿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原来玉楼兄来了此处！”

　　明玉楼缓缓转过身来，容颜未变，仍然长得极为漂亮，只是眼神眉梢间添了沧桑：“这也是拜子衿兄所赐呢。”

　　风子衿暗叹一声，一年的时间真的容易让人成长呢，一个名符其实的公子哥儿，经历了家变、亡命天涯之后，凭着心底的一股子恨意，竟然也变得聪明起来了。他要这枚墨玉，自是一早就知晓了他们前往蜀域一事，至于那风庄的秘密自然也知晓或是猜测到了一些。

　　既然朝廷也想要、明玉楼也想要，那便让明玉楼得去，再让朝廷找明玉楼要去吧，他和他的小娘子还是前往杭城吃喜酒要紧！当下笑道：“玉楼兄这是在怪子衿呢？子衿当日那么做亦是身不由己……”

　　明玉楼半边脸掩在竹影之下，半边脸照在月光里显得微微惨白，看起来颇为怪异，轻哼了一声道：“我一早便知子衿兄深谋远虑，只是未曾想到会用在明府身上。也罢，今日我们便来个了断吧。”

　　风子衿摸了摸鼻子道：“唔，似乎是该一次性结清了。你要墨玉，我已经带来了，不过，我得先见到灵儿安然无恙！”

　　明玉楼轻笑了一声道：“待我辩过墨玉真伪，自然会将她还给你！”一面摊手往前一送。

　　风子衿原本要送出手的墨玉却往回一收道：“玉楼兄怎知那墨玉是何模样？若是我的玉交给了你，你却一口咬定是假的，又当如何？”

　　明玉楼略略恼怒道：“我自有我的法子！”又缓了语气道：“子衿兄若是再迟疑，玉楼可就不敢保证明画会不会手底下一滑，划伤了灵儿的脖子？”

　　风子衿心里发慌，面上却极力平静如常，轻轻松松的笑道：“玉楼兄还不了解我么？做任何事必得有十分把握才做！”

　　明玉楼略略惊慌：“你，是何意思？”见风子衿不答话，又道：“莫非你不是一人前来？”又喃喃自语道：“没可能啊，明画一早就打听清楚了，你二人登的岸，其间还救了玉家五少爷玉如意。”

　　风子衿轻轻抚摸着玉的表面，动作轻柔有度、不疾不徐，却是提醒道：“别忘了幻影对灵儿用情至深，曾经是皇上暗卫，虽然现在不为朝廷效力，却是常常跟在灵儿身旁的……”

　　“你……”明玉楼微微气结，已是急急忙忙的往一处小院而去，风子衿自是明了那是灵儿的禁处，忙提了一口气，掠了过去，经过明玉楼时，不忘在他背后轻点。

　　小院里暗漆漆的，确切的说是整个茂竹园点的灯都不多。借着月色，风子衿一脚踹开小院略显残旧的木门，哐当一声响的同时，便见一道青影出掌袭来。风子衿忙将衣袍一翻，躲过他的掌风，玉笛已出手击向他的面门，一面高喊着：“灵儿、灵儿”

　　院中打得火热，院内小屋中的夕灵儿听得子衿的声音，忙从湿软的地上站了起来，扬声道：“相公——”

　　确定了夕灵儿安然无恙，风子衿稍稍宽了心，手下玉笛一招一式耍得更为到位，明画虽然跟着明府中人学过一些招式，只可惜未得名师指点，如今又遇上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一交手自然很被动。此时被风子衿逼到墙角，已毫无招架之力，却是嘴角一咧道：“风少爷，你这么步步紧逼，就不怕你那娘子毒性发作，死于非命么？”

　　这话一出口，风子衿横上他颈项的玉笛便滞了滞。他就觉得奇怪，凭明玉楼和明画两人拿什么来要胁他？风子衿住了手，明画见他收手，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风少爷，我们要的东西拿来了么？”

　　风子衿眼神一冷：“凭你一介小厮也敢与我谈判？”眼神一扫，指尖玉笛脱手而去，不远处明玉楼的穴道被解，软了身子道：“子衿兄何必与一介小厮计较？”

　　见明玉楼缓步踱了过来，风子衿厉声道：“解药拿来！”

　　明玉楼好一副傲慢的姿态，有这一样作要胁，自是有恃无恐：“既然子衿兄已将墨玉带来，便将墨玉交给我吧。灵儿那么水灵，我怎舍得让她死去？待我将那秘密解开，自会派明画将解药送来！”

　　风子衿轻笑一声，双手环胸，比他更为傲慢：“为何要与你交换？我先将你二人杀了，再从你等身上搜出解药，岂不是轻而易举？”

　　明玉楼也笑了：“是么？若真如此，我二人就是死也有灵儿作垫底了。”与明画相视一笑，明画阴恻恻道：“忘了告诉风少爷，那解药远在千里之外！”

　　风子衿愣了愣，看来这二人蓄谋已久！他放下环胸的双臂道：“即便你等真得了墨玉，也还差着一样令牌，如何能打得开那秘密？既打不开，灵儿岂不是得一直被毒药侵害？”

　　明玉楼点了点头：“虽是这么个理，不过，子衿兄还有别的选择么？”

　　风子衿点了点头：“自然有！”玉笛舞起，直奔明玉楼颈项：“我先将你二人杀了，再带她遍访名医……”

　　明画欺身而上，迫得风子衿的玉笛偏了方向道：“风少爷，那毒是特制的，便就是皇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你不妨冒这个险！”

　　小人最是难防！风子衿只得收了玉笛道：“墨玉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诉我这毒何名？由何制成？”

　　明玉楼道：“名字自然可以告知，至于由何物制成，我等又如何知晓得那般仔细？此毒名为穿肠散！”

　　风子衿再不与他们废话，踢破了木门，借着透入屋的月光瞧见了缩在一旁的夕灵儿，心内一疼，脱了外袍裹了她又掠出屋来，边道：“娘子可觉得何处不适么？”

　　“没有！”

　　明画听得两人对话道：“那药是无色无味的，潜伏期为半年，若半年之后未得到解药救治，便会肠穿肚烂，面目溃烂，疼痛难忍……”明画的声音如鬼音一般，让灵儿耳膜嗡嗡直响，越紧的贴在子衿的身上。

　　“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墨玉自指尖飞出，风子衿抱着夕灵儿几个飘忽便离开了。

　　月光竹林下，明玉楼拾起砸在地上的墨玉，轻笑了一声，明画上前道：“主子快些看看这玉是真是假？”

　　明玉楼道：“你笨啊？他风子衿自恃有情有义，岂会拿夕灵儿的命作赌注？”

　　明画一拍脑门道：“是呀，还是主子聪明！”望着风子衿离去的方向又道：“没想到一向聪明的风少爷竟然被咱们这一招给骗了，哈哈，主子亏你想得出来：穿肠散？我听都没听过呢。”

　　明玉楼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开了个好头，我自然要好好的善后！”抬头望了望月道：“明日一早去母亲坟上拜祭后，我们便上路往杭城而去吧，武林大会上脱颖而出之人不仅能得盟主之位，更可得那风庄的令牌……”

　　“可凭我们两人的能力，慢说拿到那风庄令牌，就是上了武林大会的擂台，只怕也站不了一炷香的功夫！”明画担忧道。

　　明玉楼望了一眼不明不暗的月色道：“风子衿武功再高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乖乖交出了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