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 生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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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神农居后院荷花池，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池边，望着池中荷叶。水面没有一丝涟漪，月亮也便安静的将自己投影在这池中。
“这池子倒还是老样子。”长久的静默之后，池边的人喟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子，又四望了一下这神农居的房舍廊亭，才抬步朝后门方向走去。
第二日，也即是华扁集会正式开始的前一日。大小医馆、各路游走医师基本上都到齐了。神农居和神医门的家丁、学徒招呼着都就了位，神医门坐主位，不曾想缪奕却也大大方方地坐在白朔礼一旁。众人略有议论，之后想想奕先生这两年的名气，就算心里有点不舒坦却也不再说什么。
按照惯例，白家掌门，白朔礼在正厅开始致辞。大抵不过是些为天下苍生、为医术传承的场面话，几乎每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鹿明光无趣的扇着扇子，跟一旁的莫幽嘀咕：“唉，他下头要说什么我都快能背出来了，也不知道变变花样。不知道珠玑去哪儿了，一早就没见着。幽幽你渴不渴？幽幽你说句话啊。”
莫幽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对她小师哥说：“小师哥，你嗓门太大了，人家神医门的人都瞪你了。”
鹿明光一抬头，果然不远处几个神医门的学徒正怒目而视。他冲人家扯扯嘴角，尴尬的笑笑，又见莫老大状似不经意的瞄了他一眼，这才闭了嘴。
严青板着脸左右从外厅疾步赶到莫挽身边，凑在他耳旁：“珠玑昨天晚上去了后山就没回来，姝儿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奕先生身边的两个弟子也不见了一个……”
莫挽略微抬了抬眼，看向厅前白家几位以及奕先生。
“师兄，今天白家小姐看都没看你一眼呢。”莫挽道。
严青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心想怎么说着说着正事莫挽又开始调侃他。往白琮那看了一眼，才发觉不对。
“看白小姐的样子，莫非是中了……术？”
严青原本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而且现在在他看来，术、迷心散什么的也还是太玄乎。可是前阵子搜集到的关于奕先生及其两名弟子的一些消息，却又让他不得不信。
“看来这奕先生今天果然要有大动作。低调点，吩咐自家人做好准备。”莫挽沉声说着，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茶水甫一入腹部，莫挽就发现了异常。这味道、这灼热感，太大意了！莫挽“嘭”地一砸桌面，站了起来。回头看见自己家里人一个一个茶水都少了半杯左右，脸色甚是不好。
满堂人都错愕地看着莫家主人，生怕这位魔头的儿子小魔头生了什么变故，想跟他爹一样来个血洗山庄。
白辰玦、白辰珲对视一眼，也站了起来。白朔礼更是气得瞪大眼睛，硬声道：“莫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挽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一早看出这白朔礼其实跟白琮一样失了心智，只不过白琮整个人呈痴傻状，他倒还能依着奕先生所想说话做事。
“奕先生！”莫挽知道，此时清醒着的白、莫两家人都已经饮下了缪奕一早准备好的药茶。看白家二子的反应，现下内力走势已经翻江倒海的不只他一个。他也不想再耗着，直截了当的去挑了个头儿。
缪奕侧着脑袋，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怎么，莫当家的现在沉不住气了？好戏还没开始呢！”
话刚说完，厅外响起武斗拆打声。众医师此时也体会到了自己刚才喝的药茶的威力，现在他们不只四肢虚软无力，视力、听力也随之下降。于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们惶恐地从座位上起来聚在一堆儿不知所措。
“轰”的一声，一个人飞了进来，砸在地上。
“师兄！”缪奕身边的余守砚飞身前去扶起倒地吐血的余守烛。缪奕仍是坐在厅前，眉头却皱了起来。
莫家人淡定地看着这师兄弟俩，因为厅门口出现了他们熟悉的人影，珠玑和严姝。
“师兄，你们还好吧？”严姝走向莫挽他们，发现除了严青其余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白堂锦年事高了状况尤其明显。此时他喘气都不匀了，费力得恨不得扯开自己的衣襟。
珠玑赶忙拎着他的大布兜蹭到白堂锦身边，搭上白堂锦的脉，小鼻头皱了一下，从大布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刚要打开瓶塞倒出药丸，一记细标射了过来，药瓶便碎了，里头的药丸撒了一地，触地即化，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莫言，果然是你！”缪奕人随声动，虚影一闪已经冲到珠玑脸前。珠玑看到缪奕身后，白家四个人现在情况都不很好，一边右手弹进布兜后侧，握上青烟剑柄，一边对着眼前的两个灰洞洞说：“奕先生，你是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微微笑着的少年此刻显得格外耀眼，似乎有穿透时光的魔力从体会溢出。
缪奕闻言愣了一愣，喃喃道：“莫非你是……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你杀死了！不可能！！”表情竟有些惊疑不定。
珠玑笑出声来，可是众人听着这笑其实是苦的，“你没有杀死我，因为你的七星和竺蝎都被莫言收了。”
这一句话，惊到了在场白莫两家所有清醒的人。
莫言和珠玑认识？听这话的意思，莫言替珠玑受了缪奕的毒？白堂锦被几个后备扶坐在椅子上，晕乎乎的听到珠玑和缪奕的对话，想着、想着忽然脑中白光一闪，使劲儿拍了脑门一下：“我早该想到的！”
当年莫敬轩屠杀白莫两家，却并未赶尽杀绝。白家独留下白堂锦和白朔礼一脉，而莫家除了他自己的儿女，还有他的小弟莫言。而莫敬轩自己也是在莫言的帮助下才得以从魔障中走出，为了从当年的缪奕手中救下妻儿丢了性命。
莫言当时与缪奕缠斗，二人越打越飞得远去。等带着莫小小等小辈一起躲藏起来的白堂锦出来一看，发现莫敬轩夫妇已死，莫挽昏迷不醒。而本应在莫夫人怀里的珠玑不见了踪影。
珠玑没死，还小小年纪就习得了如此跳脱凡尘的医术，必是他天赋异禀又自那时被莫言带走，得神农居真传才可能实现的。
白堂锦还依稀记得，当年潜伏在莫敬轩身边的缪奕，就是见到莫言和珠玑之后才耐不住性子，急于催使莫敬轩杀掉白莫两家的人……莫非，缪奕是忌惮莫言和珠玑？还是他们所秉承的神农居一脉？此时白堂锦想的累了，竟两眼发黑昏睡过去。
珠玑趁众人都各有所思时，快速用火折子点燃自己手中的一大捧草药，在厅中转了几圈，让草药味四散开来。中毒稍浅的人便立刻感觉轻松许多。
余守烛和余守砚此时站到缪奕身边，余守砚壮着胆子叫了他师父一声。缪奕真的被叫醒一般，怪叫声戛然而止，又像看得到一般，指着正为白琮、白朔礼解术的珠玑喝道：“当年没杀得了你，这次我缪奕绝不会再让你破坏我的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 生祭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