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随》妖脱士

44、第43章 属于

　　苍原辽一路快马出宫，身上这一身累赘的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他转而先前往自己在宫外的别府，打算先换下这套衣服再行动。
　　一踏进自己的屋子，正准备打开衣柜拿衣服，身后竟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声音，苍原辽警觉地回头，暗叹自己居然如此大意，没发现屋子里有人。
　　“谁？”苍原辽回头看到自己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双手双脚被绑着，嘴里塞着布的女人！那女子半躺在床上，当她抬头看到苍原辽时却像是惊呆了，只能睁着眼望着他，忘了继续呼救。
　　而苍原辽又何尝不是如此，也是愣愣地就这么呆站在了原地。
　　他没有看错吗？他一心一意奔赶着出宫要找的人居然就躺在他的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蓦然想起宴会上临走前，陆大人跑过来对他说的话，那暧昧的眼神，莫非……
　　这个发现让他哑然失笑，礼物？这个就是他指的礼物吗？一个舞娘。
　　此时悦言已稍稍回过神，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苍原辽。但看他也是一脸惊讶，显然他也很意外在这里看到自己。不过，他这是什么反应？居然还笑。于是，悦言再次发出嗯啊的声音，示意他先松绑了自己再说。
　　苍原辽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到她面前，为她松绑了手脚，拿掉了堵住她嘴巴的布。
　　获得自由的悦言大喘一口气，一边转动手腕活动自己的快麻木的手脚，还没等到缓过神来，耳边却传来苍原辽的声音。
　　“名字。”
　　呃？名字？悦言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他是想问自己到底是悦言还是莫怡然吧？
　　他的声音极淡，淡到没有感情。但是她却从中听出了他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克制力在克制些什么。那目光扫在她的身上，不凌厉，但却是要想要看透她每一处毛孔。
　　他是有多平静，就是有多紧张。她怎会不知道。正如自己一样，再一次见到他，在经历了这么多后终于能见到他，又怎么会不激动？不过想到自己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而他却一直不知道。可能他舒舒服服呆在宫中的时候自己却苦苦在外傻等，悦言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埋怨，想着是不是要耍他一下？
　　而那头，苍原辽见她只是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耐心，像个毛头小子般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如果不是，如果她不是悦言……
　　“你觉得呢？”悦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终于开口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苍原辽听到她的声音，眼眸又是一震。
　　两人对望着对方，半晌，他开口，“悦言。”
　　悦言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了解这个男人。了解这个男人有多爱她。就只从他的目光。于是，她的心软了。怎么能怪他？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来啊。
　　“悦言。”他又唤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肯定。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紧张。那个被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眨眼的他，紧张了。
　　于是悦言的眸子悄悄湿了。她想过千种万种他见到她时会有的反应。但是没一种，比现在更好。她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微微扬头，对他露出笑容。
　　“你是悦言。”这一次，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份难以掩饰的喜悦。此刻，他已来不及去思索这一切是如何发生。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暖，于是顺着这温柔小手，他一把拦住她进自己的怀抱。
　　悦言此刻才算是完全放松了自己，静静地靠着他，任他拦着，抱着，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感觉到疼痛。
　　“我说过，如果再让我看见你的美丽，我不会再放你走。”他的目光放肆在她的脸上，双臂牢牢地锁着她，怕一个转身她又不见了。
　　泪水已经快忍不住要落下，悦言依旧盈着满脸的笑意，淡淡地看着他穿着应该是王子的装束吧，俏皮地说道：“本姑娘也没有想到你穿这一身是如此帅气，现在本姑娘也不准备放你走了。”
　　苍原辽眸中闪过无数的惊喜，下一刻他毫不客气地朝她狠狠地吻了下去。虽然还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来？此刻他想不了这么多，只想好好地吻她。
　　不知吻了多久，突然怀中的人儿身子一软，苍原辽蓦地抽身，才发现悦言居然晕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悦言苍白的脸蛋，一只手立刻小心翼翼地拦住她，生怕她跌下去，眼睛却狠狠地瞪着她，妈的，这个小女人居然敢在他吻她的时候晕倒！
　　“来人！马上给我找大夫！”他暴怒地大喊。一边心里嘀咕着等她醒来再好好和她算帐！

　　大夫很快来过。
　　苍原辽的怒气也很快在听了大夫的话和看到她手上和胳膊上的点点乌青和老茧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得似水的目光。
　　这一辈子，他对谁，有过这样的眼神？
　　大夫说她是疲惫过度再加上体力虚弱造成的暂时性晕厥，施针之后现在已经睡着了。再加上她手上点点的乌青和老茧，让苍原辽的眉头打了十几个结。
　　他们分开的这几个月中，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如此虚弱，脸也消瘦了一圈。究竟，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有满肚子的疑惑，却只能呆呆地在床头守候着，等着她醒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悦言才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苍原辽倚在床头，一只手握住他，靠在床边和衣闭着眼，她好想记得自己晕了过去？睡了多久了，他一直陪着自己吗？
　　听到了动静声，苍原辽立刻惊醒了过来。看到悦言已坐起了身，神色这才缓和了些，问道：“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悦言摇摇头，“好多了。我记得我昨天好像昏倒了是吗？我睡了很久吗？”
　　“睡了快一天了。”苍原辽扶着她起身，命人立刻端了些粥给她喝下。
　　悦言睡醒吃饱，感觉人也舒畅了许多。几个月来的疲劳好似一下子也舒缓了很多。
　　看她的体力恢复了差不多了，苍原辽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问道：“你不准备像我解释一下吗？”
　　悦言看着他一副审问的样子，故作糊涂地问道：“解释什么？”
　　看着她还调皮地笑意盈盈，苍原辽的怒气噌地窜了起来，“解释你为何会晕倒！”她是不是会明白，他有多么自责，在他离开的日子，她可能受到的苦。
　　“你说这个啊。我没事，可能是一路上赶路有些累了吧。”
　　“没事？！”看看看！这小女人说得多么轻巧，苍原辽暴跳了起来，“一见到我就晕到，还说没事！”
　　悦言想起自己是在他吻她的时候晕到的，不觉羞红了脸，尴尬地说道：“大概是路上颠簸太久了么，而且见到你，一下子放松了，就……你不要急好不好，坐下来，我——告诉你就是了。”
　　苍原辽的脸色还有些僵硬，悦言不觉心中失笑。这男人敢情当自己是圣人吗？就连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要对自己自责？“你坐下来，坐我边上嘛，我慢慢告诉你。”
　　她的软声软语稍稍压住了他些许怒气，于是，苍原辽坐了下来，听悦言娓娓道来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
　　而接下来，咱们这威武神勇的大皇子大人，那脸色好似天气预报，随着她的话时晴时阴，丰富得很呢！
　　“那天，我和空放来到巫师那，巫师告诉了我圣令的秘密。哦，对了，你知道吗？那个圣灵啊，原来除了可以让两个人永远地交换灵魂外，还可以施法暂时让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人人身上，也就是说可以短时间内控制被转移的人，是不是很可——”刚说到一半，却看见苍原辽怒瞪她的表情，悦言立刻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好吧，她知道他现在对这个没兴趣。
　　“嗯——巫师告诉了我回去的方法……我的灵魂移出了身体，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满脑子都想得是你……我就没有回去……”
　　于是，某人的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不可抑止地满脸的得意。
　　“我和双儿进入一片荒漠……遇到了一组军队……他们当我们奸细……”
　　蹙眉，十条结。
　　“……后来遇到马贼……”
　　脸色发青，三条杠。
　　“……守门的不让我进……”
　　“……最后我就天天在外等……”
　　呃——她还要继续说下去么——在被他又一次眼神威胁下，只好硬着头皮——
　　“……我就——扮舞娘进……”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只听“咚”的一声，苍原辽的拳头狠狠地打在桌子上，一张脸瞬间乌云密布，她敢说可以吓回所有小孩的眼泪。
　　呃——她可以逃吗。
　　“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此刻的他，感觉胸口有一团火，恨不得立刻宰了那帮人！妈的！他想要爆发，却怕吓坏了她。虽然悦言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是他知道这一切对她一个弱女子而言是多么的不容易。她的每一次经历都让他要爆炸！
　　我要杀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我不是都平安见到你了么。”怎么成了她安慰他了？
　　苍原辽狠狠握住拳头，背对着她足足几分钟后终于缓缓转身，表情已缓和了很多。这个帐，能算得他都会一一算回来。而现在，他不想吓坏她。
　　“你真的决定留下来，不走了吗？”这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当初的她，拼命地要逃离他的身边，要回去自己的世界。而现在，为了他，她都愿意放弃了？
　　“不走了。”犹豫过一次已经够了，以后，她都不会再为这个问题而烦恼了。
　　“不后悔？”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不后悔。你在哪，我在哪。”
　　她的眼神从未有如此坚定过。让苍原辽的表情彻底放松了，眼角也有了些许笑意。“不怕勾心斗角了？”不是说，跟着他，怕受不了宫中的争斗吗。
　　“有舍有得啦。”她无所谓地说道。
　　“不怕掉脑袋了？”
　　“这个——怕。你要保护我。”
　　“哈哈哈——”苍原辽大笑，一把搂住她的腰抱住了她。
　　真的是悦言，她真的是悦言。
　　悦言乖乖被他抱着，能这么近得靠着他，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觉得好安心。光是这样，她就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哦，对了？我又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呢？”
　　“显然你被当礼物送给我了。”
　　礼物？！难道那个陆大人要将她送的对象就是苍原辽？！！！
　　哦，老天爷，我该不该感谢他是如此的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