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血玉》狂奔安徒生

10、第十章

　　捣毁作假作坊的行动大获成功，从白天青再到终北郡的差役们发财的发财、升官的升官，唯有柳琛不仅没有捞到半点油水，还几乎失去了未来的老婆。

　　当柳琛再一次见到公孙璐的时候发现她脸上多了几分哀伤，那是一种让柳琛不知所措的神情。在两家的篱笆旁，在溪边，平日里公孙璐俩撇潇洒自在的眉儿也不自然地拧在一起。他俩还是像往常一样爱倚在柳家门前的大槐树下发呆，槐叶砸在头上，会让人不自然地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柳琛试着戳破两人之间蒙上的一层薄膜，却又不敢提起之前对公孙老爹做出的蠢事，只得有一搭无一搭地找些话题闲聊：“璐璐，白大海后来没再纠缠你吧？”

　　公孙璐仿若没有听见柳琛的关切。

　　“璐璐，你听我解释，那门不是我踹……”

　　“嘘，别吵！”公孙璐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璐璐，你这是怎么了？那天姓白的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我了又怎么样，你敢骂他？还是敢去打他？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老头罢了，哼。”

　　“啊？他真的欺负你了？”柳琛的脸蓦地红了，低声说：“骂人是有违法规的，打人更不对了。没关系，我会站在你这边，默默地保护你，安慰你……”

　　“闭嘴，你再吵我这就去答应他！”

　　二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之中。柳琛用手指头一点一点扣着树皮发出“咔咔啪啪”的声音，公孙璐转身背向他。

　　“唔……今年的上巳红豆会，我报名参加了，”不等柳琛缓过神来，公孙璐又补上一句：“这是我爹的意思。”

　　上巳节的红豆会是终北郡历史悠久的传统节日，也是郡上家喻户晓的相亲仪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每年上巳前夕不少为儿女婚事操劳的父母，都会拿着儿女的生辰八字替他们报名。红豆会的主办者也会严格筛选报名者的资格，认真进行匹配结对为他们牵红线，撮合姻缘。

　　上巳红豆会历来就是终北郡最受欢迎的节日，只不过白天青上任的当年，以“有伤风化”的罪名取缔了这项民俗活动。而今从公孙璐的口中听到“红豆会”三个字，柳琛的心一下落入了冰窖，半晌，他才缓缓地说：“我怎么没听说，今年又要办红豆会了？”

　　“听白大哥说，他苦口婆心地劝了郡守大人好几天。”“白大哥”三个字很自然地便从公孙璐口中吐出来。

　　柳琛倒吸了一口凉气。

　　“璐璐你别多想，或许是伯伯是想让你多出去长长见识。”柳琛的话与其是说在安慰公孙璐，倒不如说他在宽慰自己。柳琛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被完全被幽幽的虫鸣所盖住了。

　　望月楼前的戏台一连搭了好几日，直到上巳节头一天的夜里，劳力们还忙着将喜庆的红灯笼以及大块的红绸挂满戏台。

　　天尚未亮，早有邻里街坊搬了条凳去占下视野较好的位置，等那些家住在城外的人连夜赶来，望月楼前早已水泄不通，再无立锥之地。随着手执木槌的壮汉朝着铜锣使劲一敲，喧天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开始响起来，一时间报名参会的俊男靓女纷纷登台献艺，有人唱歌，有人诵诗，有人舞刀，有人弄棒，场面好生热闹。

　　一轮演出之后，真正的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在主持人的招呼下报名的姑娘依次登台，此时若有男子钟意即可上台应征，众多应征者之间经过一番激烈的文争武斗之后，胜出的人即与姑娘配对成功，成为受众人祝福的一对儿金童玉女。

　　半晌午的时间，戏台下破碎的瓜子壳、花生壳铺了一地，在观众们不怀好意的起哄声里已经有七八对新人诞生。

　　站在台上主持仪式的是终北郡梨园里的一位老戏子，光头癞皮，话里间自然透露着一股丑角的滑稽。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下一位佳丽——公孙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