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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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国境边陲的终北郡突然热闹起来。客栈、茶馆甚至是乡间地头上，尽是平素里乡民们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这些人有个共通的特点，那便是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兵刃。
这一切都同一则江湖谣传有关。
春日午后本该是终北郡人打牌、看戏的时段，未成想这日城西望月楼下却围了黑压压一群人，无一例外，他们个个都抄着手，尽力仰着头。
日光刺眼，但隐约间还能望见望月楼顶上矗立着两道黑影。
“张大婶，你的菜真新鲜，不过还没你这人水灵。呵呵呵呵……”
“李伯，得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有空记得找我去打牌。”
“老赵，前些天给你说的事你没忘吧？嘿，劳烦你多上上心。”
远远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差役搀着一名老妇人一步步走向望月楼。差役个头高，步子大，但妇人脚小，只得扭动着腰肢奋力往前赶，胳膊上挎着的一个竹篮便随她的身体一同左右摆着。尽管如此，这不妨碍夫人两片嘴唇开开合合，一路走来，她的嘴从未停歇过。
差役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娘，您老就少说两句吧，满大街就剩下您的动静了。”
老妇人面露怨色：“小崽子，穿了身官服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前边聚了这么多人你不管，倒管起老娘来了。”
差役叫柳琛，上月方才接替自己的二舅老爷在府衙谋了个差职。
“老哥，这鱼怎么卖？”柳琛的老母这会儿又同望月楼前摆摊的鱼贩攀谈起来。
“窜条儿五钱，鲤鱼六钱，黄花儿……嗯……。”须发雪白的鱼贩似乎也伸长了脖子，观望着望月楼上的动静，似乎对眼下的生意并不感兴趣。
“哟，这是瞧什么呢？”
“两个小流氓滋事，打架打到房上去了。”鱼贩呶呶嘴，柳母自然将一只手搭在眼前，朝着望月楼的方向望过去，她的目光掠过嘈杂的人群，最终落在望月楼顶两个对峙的人身上。
左侧一名中年侠士，身着白袍，手上提了一柄剑。右侧与他相对峙的人是一名虬髯大汉，大汉赤裸着上身，蒙了一层汗珠的肌肉在日光下闪着金色的光亮，他将手中的一板蟠龙斧奋力一挥，喝道：“西门卿，识相的快将玲珑血玉交出来”
“龙帮主，我早先便说过我并没有血玉，你我两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还请斧头帮高抬贵手。”
听见斧头帮的名号，围观的人群还是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帮自然无意与贵派为敌，只要你交出血玉，咱们还是好兄弟！”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我若有血玉，早就远走高飞了，还留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做什么？”西门卿冷冷道。
大汉木讷，但也分明听出了这话里暗藏玄机，“娘希匹，你才没脑子！”话罢，大汉挥斧便向着西门卿奔去。
一时间望月楼顶阴风阵阵，飞檐碧瓦之上，一柄长剑一板斧上下翻飞，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又借着慵懒的日头散发出耀眼的光亮，围观的人群纷纷眯紧了眼睛。
正当这会儿功夫，鱼贩无意中瞥见眼前的顾客身上竟着了官服，哪还有心思看人打架，连忙在脸上堆起笑容：“哟，原来是官爷。这鱼不值钱，您要想吃尽管挑几条回去就是，也聊表草民一番心意。”
民养官，是终北郡历来便有的规矩。
柳琛轻轻拽一把母亲的袖子：“娘，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快挑几条俊俏的鱼，咱们回家熬汤。”
有免费的鱼可以挑，柳母自然对比武打架失了兴趣，利索地挑起鱼来。
“小琛儿，这郡上连日都有人打架斗殴，你身为衙差怎么……”
柳琛知道母亲要讲什么，赶忙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白老爷说了，不能管，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