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城堡》慕斯谢尔

12、Part 12

　　Part 12

　　克洛蒂雅问我希娜去哪儿的时候，我没好气地扔出一句“去八楼了”，然后忽然间觉得这么说她是听不懂的，于是又补充一句，“找她男人去了。”一出口我就觉得做了世界上最大的错事，如果她回来肯定会掐掉我的脖子扔进锅里煮，加料卤好之后卖给楼下那家卤味店。

　　“哦~哟~真是没想到啊~”克洛蒂雅掩着嘴一脸贼笑，一副发现八卦的娱记的贱表情。我还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希娜和她又不是很熟。对了，只要是八卦她都感兴趣，她在没被奥莉薇雅学院录取前就因为那里的一个漂亮女教师和某极品美男巫师的恋情笑得哧哧哧哧的——好像没有人说那个女教师不是希娜，如果是的话世界可就太小了。

　　“咳咳，那什么，先说重点。”我诧异于克洛蒂雅居然还记得重点是什么的时候，她就拉起我的手把我虚脱的沉重身子往外拖，“我们去找她吧，去打扰她的蜜月吧，她看上去比较可靠，处理这种事会比较有条理。”

　　不得不说一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克洛蒂雅还是有颗比较理智的心脏的，想的也比较周全。但我在被她往外拖的同时，一边迈着两条根本不听自己大脑命令而是单纯进行机械般抬起放下运动的腿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我被她拖进电梯，电梯门关上，我看见她按了通往八楼的按钮，叹了一口气。而我整个人却在电梯门在一次打开的时候放松了，一颗心也彻底沉下来，似乎只要看见了希娜，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的存款也回来了，那个贼也被烧掉了，嗯，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但是为什么呢？

　　我几乎是被克洛蒂雅腾空提起提出的电梯，“诶，伊莉莎，精神点好不好！”我听见她的声音，“钱总是还能赚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再说了，钱又不是追不回来了。”她的声音温软而明媚，我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就算没钱，至少还有这么朋友撑着，更何况，希娜肯定能帮我的。

　　“我们去找她吧。”想到希娜我就认定那个贼玩完了，心情大好，迈开大步向前走去。紧接着，我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诶诶伊莉莎，那个极品美男住哪里？”克洛蒂雅花痴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有了杰维斯是不会再那么恨雄性生物了，但这毛病似乎还没改，估计这辈子改不了了。

　　“谁说他是……”我说了四个字嘴唇瞬间僵硬，我的性格应该不容许我如此坦荡地说出接下来四个字，不管怎样，我至少不是个花痴，这点还是挺让我自豪的。
　　“废话！配得上希娜的你认为会是个见不得人的一种叫牛的动物的排泄物么！”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要把“牛粪”两个字拉得那么长，后来才发现她只是想表明自己的语言文明，不说比较那什么的词。好吧，这厮这他喵的虚伪。

　　“那什么，你最好不要诋毁乔奇，他和你的杰维斯长得很像。”我一拍她的肩，让她保持冷静，以至于路过的男性生物不要再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看着她并且把我也勉强纳入视线内。说完那句话克洛蒂雅立刻安静下来了，而我也莫名地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感到不明白，目前为止，我还不是很清楚这个叫乔奇的一听名字就很路人甲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电梯间里，我当时的感觉就是那个电梯是个巨大的冷冻柜，并且空气在一点一点被抽走。是的，当时我全身发冷神志不清，本来好不容易找到希娜心情才好一点，结果她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多余的，不，是我认为绝对多余的家伙。

　　第二次是在厨房。我指天发誓我只是把空盘子放回厨房，如果不快点把盘子放进水里肉酱冻起来就不好洗了虽然现在是大夏天，所以我绝对没有，不，基本没有要去看看他们到底想用我的厨房做什么。好吧，面对现实吧，这种险恶的念头让我遭了报应。

　　我打开厨房门的一条缝，露出一只期待着什么又厌恶着什么同时还否定着什么的沉甸甸的疲惫不堪的眼睛，从那个方向正好能看到餐桌。而且这个角度非常好，好得无与伦比无可媲美——正好能看见乔奇用手捧着希娜的脸，把她一寸一寸地靠近自己。

　　其实我很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动作放得那么慢，以至于折磨折磨正在偷看的我可怜的小心脏。我彻底向害死猫的好奇心举白旗，一口气把门再打开。他的手很好看，像是言情小说封面的那种总是长得同一张脸的帅哥的手，（这种帅哥的魅力在于就算都长一样的脸都还是帅得要死人）十指修长，骨节突出。而希娜的卷发在微微流动的空气里有规律地晃动着，我第一次发现她那头波浪卷儿那么漂亮。

　　乔奇伸手拨弄着希娜的卷发，把一束金发握在手里轻轻拉扯着。我呆站在门口，拿着一只脏兮兮的盘子，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情景想动画一样一帧一帧地播放在我眼前——希娜那双雪白纤细的手也捧住了乔奇的脸，玩弄着他耳鬓处的零碎金发。然后她把自己微微启开的，饱满的红润的唇，轻轻盖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希娜柔软的双手顺着乔奇身体的轮廓缓缓滑到他的脊背，她的卷发缓缓垂下来，盖住了两个人的脸。这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夕阳血红色的光芒缓缓穿过窗户透进来，在地上留下了明显的，我的斜斜的拉长到怪异的影子。

　　后来么，后来我就扔下盘子逃走了，缩回沙发上脸烧得跟自己看见了什么似的。至于那个盘子，似乎没有报废，不过大概也是吃了点苦头。然后没多久希娜就从那个罪恶的厨房里走出来拿衣服洗澡去了。

　　“唉……”我一边回想着这些不堪的往事，一边懊恼，我当初就算脸部毛孔喷血也该看看乔奇长啥样的，说的不定他现在就在人群中邪笑着看着我。不过估计我也没这个福分被帅哥看。八楼没几乎人家，但是我要挨个敲过去总不大现实。

　　我回头看看克洛蒂雅，想起当年她把那个白信封交给我的时候一脸的嫉妒。结果呢，结果我现在才是真正的单身贵族，连给我做饭榨鲜梨汁的人妻师傅都谈恋爱了……人品真是差啊。从小到大我和男生除去勾肩搭背，放学在死胡同里打架之外好像没什么浪漫的地方了，递小纸条什么的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一想到这个，我看着克洛蒂雅的眼神又隐隐透出些不悦，但还是迅速调整心态，一脸奸笑地凑过去，“来来来，姐姐问你个问题啊？”
　　“你比我小。”克洛蒂雅看着我快凑到她眼皮底下的脸，迅速往后躲了两米，“你有话直说，要我给你做饭还是资助你这个月的伙食费和房租？”

　　“你和杰维斯到什么程度了？”我冷不丁冲着她冒出这么一句。
　　“……啊哈？”克洛蒂雅愣了愣，随后脸刷得一下红了。说实话，这算是难得一见的奇观，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脸红过，不过她除了身体之外哪里都是红的，衣服鞋子饰品化妆品包包还有身份——现在她在学院里是首屈一指的红人，我拿下个月的工资打包票。

　　“说嘛说嘛。”难得一见的奇观，要多让她维持一段时间，让我能暂时先不想起被盗窃的事。
　　“……呃……这个嘛，也就是……”克洛蒂雅只要一害羞就输了，不管干啥都输了，她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智商和理智，大脑完全死机，我问什么她说什么，我就是问她的内裤是什么花纹她都说，“也就是……呃……KISS而已……”

　　这回轮到我变成十块钱三瓶的番茄沙司。
　　“喂！”克洛蒂雅猛地跳起来，抓住变成一只西红柿（还是意大利西红柿节后被摔烂的西红柿）的我，在安静的走廊里甩来甩去，“我刚说了什么？你怎么了？”

　　“不要以为装傻就有用！”我本来还以为克洛蒂雅发现自己被我套了话打算杀我灭口，争取到一口新鲜的空气后我猛地挣开她准备反击。哪知道我们两个打打闹闹竟然撞到了一扇八零二号家的门，嘭的一声响得惊天动地气吞山河。我和克洛蒂雅迅速准备冲回电梯把自己装作路人，但门已经开了。

　　“诶呀外面不要吵啦我男朋友在睡觉……诶？”沉重的防盗门打开一小半，接着我看见了希娜那头软软的乱蓬蓬的金发，她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打量了一眼呆若木鸡一秒后就从木头鸡变成娱记的我和克洛蒂雅，把头缩回去迅速准备关门。

　　好在我还有那么点理智，比起克洛蒂雅来说。在希娜关上那扇门之前，我冒着被夹断一只手的危险抓住了门的边沿，用力往外一推。“诶呀……”希娜整个人居然就被我这么给推了出来，她的手还握在敞开的大门的把手上，“伊莉莎你别闹了，我累死了啦。”

　　我抬头看着希娜漂亮的脸蛋，她的脸红扑扑的，嘴唇柔软红润，我从来没见过她精神这么好，哪里有想要睡觉啊。但是此刻我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看到她这张脸，刚刚因为和克洛蒂雅打打闹闹而吸回去的眼泪重新夺眶而出。我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希娜第一个反应是往那个紧闭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迅速蹙起眉头伸手捂住我的嘴，然后才把我拉到怀里。她轻轻抚摸着我乱糟糟的黑发，安慰着我，“别哭了，没事儿，慢慢说……”她的声音很急躁，也很不耐烦，没有真的心疼我的意思，眼睛还是在一直往房门口看，像是担心我吵醒了里面的人。

　　我本来已经听话的止住了哭声，但这次一看到她的眼神，听到她的声音，那种压抑了很久的被轻视的怅然若失的孤独感又卷土重来，我抽噎了两声，干脆在希娜白嫩的手下面张开嘴哇哇大哭，甚至有意放大了声音。

　　“怎么了啊……”希娜显然没有发现我心里的想法，真的开始心痛我了，连声音都一下子温柔了好多。她把我抱得更紧，轻轻拍着我的背，很快我因为哭泣而咳嗽起来，止都止不住，完全忘了喜欢笑我哭起来难看的克洛蒂雅就在身边，哭得越来越狼狈。

　　“好啦好啦，什么事慢慢说。”她松开我，示意我坐到沙发上，然后去卫浴间拧了把毛巾给我擦眼泪。我哆哆嗦嗦和她说了自己所有的存款被偷掉的事情。她搂着我的肩膀，用毛巾擦着我的眼泪，问我掉了多少钱。

　　“快二十万。”我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大数字——快十多年的所有积蓄，每个月省吃俭用的话。
　　“这种钱应该存在银行里，怎么放在衣柜里呢？”希娜果然像克洛蒂雅说的那样理性，在克洛蒂雅又和她描述了一下被偷的房间的情形后，她更加义正词严地开始批评我，“放在衣柜里，还分那么多层，就是没了谁知道是偷的还是自己掉的？再说了，你家的家具都那么旧，锁还不是一撬就开？！”

　　“你怎么知道锁一撬就开？”克洛蒂雅跳出来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我和她和好起来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我觉得她在怀疑希娜。不知道为什么，我早就把希娜排除在嫌疑人之外，甚至压根就没想过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的希娜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就算只是我最好的朋友说了这么一句话，我都要跳起来了。

　　“一看就知道吧，我也有帮她收衣服放到衣柜里。”希娜伸手把我拉回沙发上。
　　“哦。”克洛蒂雅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又看到希娜摆出这么合情合理的解释，只能尴尬地在一边站着了。但是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满，两只手绞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做出好多次欲言又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