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代祖奶奶来访》whyhades

29、第二十八章

　　莫离没有被她的话冻住，反而亲昵地收紧了手臂，“死人会如此软玉温香、语笑嫣然？死人会给我当保镖？会开车？会做饭？如果死人可以做这么多事，全世界的男人都会想去跟死人结婚的。”
　　武白有一丝慌乱，“我、我嫁过人了，古代可以一夫多妻，现在对女人比古代好，但也没听说过可以一妻多夫。”
　　“咱们国家现在有一部法律叫做《婚姻法》，上面有一条写得非常清楚：分居满两年的应准予离婚。你跟你家相公分居多少年了？”
　　武白一口气憋住了，低头猛咳嗽。
　　莫离心疼坏了，忙松开手臂，改为扶着她肩膀，另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扶着，帮她顺气。
　　武白咳得双颊嫣红，好容易才喘过来气。她疲倦地闭上眼睛，“不管怎么说，我没有嫁人的打算。”
　　“你用词不准确，应该说是‘你现在没有嫁人的打算’，不代表将来没有。”莫离将她沾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开，因为刚刚的亲吻和咳嗽，她的嘴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红润，他忍不住又亲了下去。
　　武白紧紧地闭着嘴，无论他怎么挑逗也不张开。莫离热情如火又温柔似水，辗转吮吸，无限怜惜，久久才放开了她，贴着她的面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不要轻薄我，我会恨你的。”武白低语。
　　“如果你现在身手如以前一般，你会打死我吗？”莫离低声发问，依旧气息不匀。
　　“不会打死你的，因为你根本碰不到我。”武白语气萧索，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轻薄一个瞎子、一个残废，很有趣吗？”
　　“你不是瞎子，也不是残废，”莫离亲吻着她，说到瞎子的时候便去吻她的眼帘，说到残废的时候又俯身去吻她的手心，“我的武白，你是花一般娇艳动人的女孩儿，这样的女孩儿不应该去做老妈子，她应该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武白没有看过匡匡的《时有女子》，不知道这段话典出此处，她只觉得这段话确实非常动人，前生的委屈不甘、今生的辛劳苦痛，都被这催眠般的话语勾了出来，她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给我这个机会吧，我不会让你再受一丝委屈和痛苦，我向你保证！如果我做不到，等你身体恢复以后你可以轻易地解决我，你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对不？”莫离以甜蜜的口吻引诱着她。
　　武白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开口，“带我去看小归好吗？”
　　莫离脸上甜蜜的表情冻结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僵硬了起来，姿势怪异地搂着武白。
　　武白垂下了头，两滴眼泪飞快地划过空中，瞬间消失在自己衣襟上，她低声道，“对不起。”
　　莫离松开了她，一分一分地收回手臂，胸口上下起伏着，眼神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武白。
　　武白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她全身的每寸肌肤每根神经都能感觉出他的愤怒。她往后缩了缩，拉远了与莫离的距离，声音里满是歉疚，“对不起。”
　　莫离的眼睛都在喷火，但开口说话的声音却轻柔无比，“没关系。”
　　武白仰起了头，脸上的两道泪痕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明显。
　　莫离的怒火突然消失了，他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轻抚过武白脸上的泪痕，“你哭了？”
　　武白摇了摇头，可是更多的泪珠滑了下来，她狼狈地扭开了头，弯下腰将脸埋在了被子里。
　　莫离望着自己濡湿的指尖，放到口边轻轻舔了一下，咸咸涩涩的，古人的眼泪与今天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为什么哭？”
　　武白不搭腔，背部微微抽动。
　　莫离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为了我吗？你在可怜我？”
　　武白还是不讲话，脑袋在被子里面左右摆了摆。
　　莫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起来吧，我弄点热水给你洗脸，然后我去借轮椅，带你去看他。”
　　武白猛地抬起身子，脸上绽放出惊喜，然而这丝惊喜之情刚刚浮现便冻结了，她的表情瞬间扭曲，双手抱住了头。
　　“你怎么了？”莫离一把抱住她。
　　“痛……”武白吐出了一个字，头一垂，晕倒在莫离肩膀上。
　　莫离左手紧紧抱着武白，右手发狂地拍着床边的按钮，大吼出声，“来人啊！来人啊！人呢？该死的你们到是赶快来啊！”
　　武白安静地躺在莫离怀中，面容惨白，毫无生气，彷佛一个人偶娃娃。
　　巨大的恐惧袭上莫离心头，他紧紧地抱着她，两人心口相贴，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忽然变得极快，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她原本苍白的脸颊迅速涨红，太阳穴和脖子上的血管都在突突跳动，浑身的皮肤泛起了红色。
　　莫离只觉得怀抱中的人越来越烫，烫得他几乎抱不住，她呼出的气体烫得好像开水壶冒出的水蒸气，嘴唇上的皮肤迅速干枯了下去。莫离把嘴唇了上去，伸出舌头帮她湿润着几乎要裂开的唇瓣，短短几秒钟便觉得舌尖灼疼难当。
　　“武白，武白……”，莫离含着武白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玻璃门终于被推开，一群穿着白袍的人扑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毕医生，他看到武白的模样，脸上变色，劈手把武白从莫离怀中捞了出来，把他拨拉开了，身后的人围了上来，把莫离隔在人圈之外。
　　莫离呆呆地望着眼前晃动忙碌的人圈，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踉跄后退了几步，靠在了玻璃墙壁上。
　　毕医生拧着眉头瞪着一旁的仪器，这家伙该不会是罢工了吧？有哪个人的心跳和血压数字能高到这个程度的？心脏不爆掉才怪。
　　“拖担架床来。”毕医生挥了挥手，他的命令迅速地被执行了，几秒钟以后，武白便躺在了担架床上，被人快速地推了出去。
　　毕医生不急着出去，仪器检查用不着他亲自动手，所以他只是目光不善地瞅着莫离，“刚才怎么回事？她受到了什么刺激吗？”
　　莫离没作声，他略垂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指尖，那里刚刚被武白的眼泪浸湿过，又被她的体温烘干了，皮肤上残留着一丝紧绷的感觉。他把指尖含进了嘴里，依旧是咸咸涩涩的，可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用力地吮吸，但舌尖再也感受不到那个味道。
　　毕医生瞧着他的举动，目光中的责备之意渐渐淡去，脸上涌起了怜悯的表情。他微微叹了口气，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心急了，她还是个伤者。”
　　莫离不搭腔，牙关渐渐合拢，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
　　毕医生摇摇头，不再理睬他，大步走了出去。
　　莫离感觉到口腔里泛起了血腥气，他这才惊醒似的松开了牙关，将手指自齿间抽出，看到指腹的皮肤被咬破了，伤口往外沁着血丝。
　　莫离走到病床边，伸手去摸被子，被子还很烫，反映出武白刚才的骇人体温。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把被子抱在怀中，贴在脸上，被子满满地都是她的味道，芳香怡人，甜美温暖。
　　莫离抱着被子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抽筋似的跳着，他知道，但他不愿意动，不愿意放开手中那缕残留的香气与温暖，此刻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好像有人敲了敲门？可是那关我什么事。莫离漠然的想。
　　门被推开了，脚步声响起，有人往这边走。来做什么呢？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一只手伸了过来，想抽走莫离怀中的被子。
　　莫离吃了一惊，把被子抱紧，身子转到一边，目光阴狠地瞪向来人。
　　护士长眼睛比他瞪得还大，“莫先生你在干什么？”
　　莫离厌倦地摇头，不愿意开口讲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被子。
　　护士长似乎明白了什么，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她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赶紧又把笑容收了回去，勉强用诚恳平淡的语气开口，“麻烦莫先生你让一下，我要给病人整理一下床铺，她马上回来的时候要用。”
　　莫离扬了扬眉，似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护士长再也忍耐不住，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武白没事儿，她已经醒了，而且她的眼睛也好了。”
　　莫离蓦地睁大了眼睛。
　　彷佛为了印证护士长所言不虚，玻璃墙壁外，一辆担架床被人推着缓缓自长廊那头走来，担架床没什么稀奇，唯一稍微特殊点的地方是床上的人不是躺着而是坐着的，那个人腰背挺得笔直，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在身侧，愈发衬托得脸庞莹白如玉。她本来略低着头，彷佛感应到了这边两个人的目光，慢慢扭过了头来，乌黑的眼睛灵动至极，对着玻璃这边的莫离，笑得彷佛夏日里盛开的最美的那朵玫瑰。

作者有话说

　　泼啊泼，努力泼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