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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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
伴随着迟归的声音，武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握进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掌心。她原本手脚温度就极低，现在没有内息运转的辅助，又不停的输液，更是冻得像个冰块。所以她虽然很贪恋迟归的手掌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但还是轻轻挣脱了，“我手凉，别冻着你。”
迟归眼眶一热，嗓子那里又哽住了。
白橙红狠狠地盯了迟归一眼，雪白的牙齿陷进了嘴唇。
“小归，你伤得怎么样？”武白感觉到迟归的悲伤，便竭力保持着神态自然，不让表情和声音沾染上沮丧的情绪。
“我没事，我很好。”迟归弯下腰，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武白的面颊。
武白嘴角微微扬起，“我现在看不见，你可不要骗我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迟归拉过武白的手，引导着她的指尖轻轻触摸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臂，“看，我只是一个胳膊骨折了而已，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好像是这样。”武白的笑容扩大了，声音却十分微弱，仿佛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你累了吧？闭上眼睛睡吧，我看着你睡着再走。”迟归用嘴唇轻压武白的眼皮，让她闭上眼睛。
“好。”武白微笑，“我听你的，你也要听我的，明天别来了，好吗？”
迟归顿了顿，“好，我也听你的，我等伤好透了再来瞧你。”
“乖孩子。”武白安心地闭上眼睛，果然不再开口。
迟归一直弯着腰，用完好的那只手臂轻轻揽着武白的头，嘴唇贴在她鬓发旁，武白闭着眼睛，鼻息均匀，睡容无比恬静。
莫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两张极为神似的脸庞相依相偎的如此自然、如此安适，似乎亘古以来便是这般依偎着，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他的瞳孔一阵暴缩。
莫离进门的举动惊动了莫失和白橙红，两人一起转头看他，但迟归却仿佛完全没听到，一动也没动过。
莫离没理会自己的两个晚辈的目光，他只是阴沉沉地望着迟归。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仪器发出均匀而单调的轻微的嗡嗡声，时间久了便不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反而让人十分安心。
玻璃墙壁被轻轻敲了两下，那是护士长在外面警告，意味着探病时间已过，请各位离开。
迟归极慢极慢地抬起了头，凝视了武白好一会，才一分一分地撤回了手臂，直起了腰。他弯腰时间太久，本身又很虚弱，这一下顿时眼冒金星，整个人晃了几下。
莫失两步抢上前去，再次扶住了他。
迟归却猛地摔开了他的手臂，自己踉跄了两下，伤臂撞到了一旁的仪器。他脸颊瞬间扭曲，忙咬牙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捂着手臂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莫家三人目送他蹒跚地身影离开房间，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壁能看到他慢慢出了走廊，一路上都没有回头。
莫离收回目光，看向莫失，淡淡地开口，“你还有事吗？”
莫失微笑着对他弯了弯腰，“我不打扰了，舅舅您多保重身体。”莫离没理睬他，他又转看向白橙红，“我开车来的，要不要我载你一截？”
白橙红抿嘴一笑，“麻烦大表哥了。”
莫失很有绅士风度，他拉开房间的门，示意白橙红先走。
白橙红却径直走到病床前，充满恋慕的目光在武白脸上停留了许久许久，然后弯下了腰，用嘴唇碰了一下武白的额头，动作极为轻柔，彷佛蝴蝶在轻吻花蕊。
但武白还是张开了眼睛，感觉到有人距离自己极近，但却不知道是谁，这感觉简直令人发狂，她整个人猛地一颤。
“吵醒你啦？对不起？”白橙红声音极低，鼻息拂动着武白耳鬓的发丝。
“啊，是你？”武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白橙红靠得太近了，这让她很不习惯，但她努力克服着这种本能反应，温柔地对着她微笑，“没关系，谢谢你来看我。”
白橙红心口好像被一根又长又尖的针不停地扎着，疼得她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她略微抬高了一下头，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武白的头发，“你睡吧，我们不打扰你了，改天再来瞧你。”
“你还要上学吧？别麻烦了。”武白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白橙红的声音甚是哀婉，心下不由得十分感动，感觉上对她便亲近许多，“我很好，别为我担心。如果你有空，麻烦你多去照看小归，好吗？”
白橙红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但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你放心，我会的。”
“谢谢你。”武白安心地笑了。
“舅舅，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白橙红直起腰来，回头对着莫离却是嫣然一笑。
莫离冷冷地瞧着她，没有搭腔。
白橙红并不在意，翩然出了病房，莫离推着轮椅，动作轻柔地跟了出去，还体贴地拉上了门。
莫离眼看着闲杂人等都消失了，这才吐了口气，原本挂在脸上的冰冷表情霎时烟消云散，他望着武白，柔声问道，“折腾了这半日，累了吧？”
武白笑容渐渐褪散，她微微叹了口气，“是有点儿累。”
莫离去拧了一个热毛巾，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确认不冷不烫温度宜人，这才走到武白旁边帮她擦拭着脸庞，动作虽然轻柔，但却擦得十分仔细，尤其是额头上和鬓发旁，反复擦拭了很久，然后换了一个毛巾，再帮她擦手，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擦过，从指尖到指缝、从掌心到手背，极认真极细致，如同在擦一个举世罕有的珍品宝物。
“董事长……”
“叫我莫离。”莫离把武白的话堵了回去。
武白顿了顿，改了口，“莫离。”
“嗯？”莫离扬起一边眉毛，微笑着应声。
“谢谢你！”
“不是说过不用跟我说这三个字吗？为什么又开始说？”莫离终于丢掉了毛巾，细心地将武白的手放到被子中去。
“不是为了我自己，这次是为了小归。”武白唇边又泛起了一丝笑意，“他果然很好，谢谢你。”
莫离脸上的笑容定格了一秒钟，随即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为了他才谢我是吗？”
“不为他我也要谢您的，”武白笑得有点凄凉，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没什么可以拿来谢而已。”
虽然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但莫离并不打算利用，他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要不要听好消息？”
“嗯？有好消息可听吗？”武白稍微振作了一下。
“你脑子里面的淤血块散得很快，毕医生怀疑你吃了什么灵丹了。”
“我没有吃什么呀，”武白有点茫然，“而且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正是淤血块消散导致的，不过你别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压迫到了你的视觉神经而已，依照你目前的恢复速度，说不定你一觉醒来就好了。”莫离故意夸大了事实，想让武白打起精神来。
武白对莫离所说的似懂非懂，她之前还没有机会接触到所谓的医疗剧和狗血小说，没有吸收到这方面相关的知识，但是毕医生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儿。
莫离看到武白愁容消散，心中更是高兴，“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你之前的状态，而不是发愁和胡思乱想，你说对吗？”
武白回想着之前的自己，她浑身都不能动，整天躺着，并没有做什么有益于复健的事呀！难道是那些试图运气流转内息的尝试所起的作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莫离看着武白努力思索的表情，又忍不住心疼，“也不急在这一时，慢慢想吧，别弄出了反效果。你累了一上午了，还是睡一会儿吧！”
武白脑子里面还在思索，但她不想让莫离担心，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反正现在看不见，睁眼闭眼对她来说也没甚么分别。
莫离看她十分顺从，异常喜悦，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中只觉安宁祥和，似是可以就这样坐到地老天荒，再无其他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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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楼，灿烂的阳光和清冷的空气迎面而来，白橙红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脸来瞧着跟她并排而行的莫失。
莫失对她一笑，咧出一口白牙，“你想去哪里？”
“我去哪里你都送吗？”白橙红反问。
“唔，理论上来说，方圆200公里以内都可以。”莫失煞有其事地掐了掐手指，点了点头。
白橙红瞧着他的动作，抿嘴一笑，“我想去瞧瞧莫忘，好几天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莫失瞧了她一眼，脸上笑容不改，但眼神却渐渐凛冽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以前好像没看出来呀！”
白橙红悠闲地伸了个懒腰，如此略嫌不雅的动作她做起来却十分大方，合体的红色大衣把她衬托得极为明媚，整个人仿佛一朵艳丽的红色玫瑰，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怒放。再加上一旁长身玉立的莫失，堪称一对璧人，周围好多人都在偷瞧他们。
然而这一对“璧人”的对话却有了点儿针锋相对的火药味，白橙红脸上笑得明媚，话里却是棉里藏针，“瞧大表哥这话说的，表兄妹之间走得亲近点儿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莫失冷冷地瞧着她，笑容已经淡去，“是这样吗？”
白橙红笑得更是开心，“虽然莫失莫忘是红楼梦里面的著名台词，但我对当林黛玉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现在表兄妹也不能结婚了，大表哥您尽可放心，对二表哥存有不可告人的心思的人，绝对不是我！”
“你跟莫离在搞什么名堂我懒得管，但不要把主意打到莫忘头上。”莫失停下了脚步，笔直地瞧着白橙红，目光锐利冰冷。
白橙红笑得几乎弯下腰来，边笑边摇头，“打他主意的可不是我们呀！我们再变态，对近亲都是没啥兴趣的，你这话说得可不是太妥当哦！”
莫失白皙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暴戾之气，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指动了动，但忍耐住了。
白橙红瞧着他的表情，慢慢收了笑容，眼神讥诮，“莫忘，莫失是你的宝贝，在莫家里这不是什么新闻，用不着你兴师动众地再广而告之。只不过，你把他当你的宝贝，跟他自己认为是不是你的宝贝，那可是两回事儿。这点你最好弄清楚，免得自我催眠过头，等出了问题可就不好看了！”
莫失手掌轻扬，“扑”的一声，大概是戴着羊皮手套的关系，声音闷闷的，并不清脆，可想而知，对方应该也不会太痛。
白橙红微侧着脸，没有太大的反应，彷佛对这一巴掌并不意外，反而淡淡地微笑起来，表情如猫般的慵懒，“莫家变态不少，也不差一个暴力狂。不过我没兴趣当M，还请你自重！”
莫失眯着眼睛瞧了她一会，嘴角旁又挂上了轻松愉快的笑意，彷佛刚才出手给了一个女孩子耳光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他动作优雅地扯着手套的手指部分，褪下来以后便随手往路旁的垃圾筒一扔，然后推着轮椅悠闲地走向停车场，完完全全把身边的白橙红当成了空气。
白橙红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缓缓抬起手来轻抚脸颊，这一巴掌确实不重，而且隔着手套，伤害有限，只让她白嫩的脸颊微红而已。然而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弹过一指甲。他莫失凭得是什么？
有资格打她的人，除了武白，不作第二人想。
白橙红一手捂着脸颊，一手掏出手机，调出莫忘的号码，摁了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白橙红狠狠合上手机，莫忘果然就是个没用的，永远都被那个变态捏在手心里面不得翻身。
那个家伙看来指望不上，趁早另做打算才好。白橙红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掉头往迟归的病房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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