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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二章 兵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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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玧钊已经接连十日不曾来过流芳阁了。自从那日意外而来的陆宸从他手里救下我之后,他就再未出现过我的面前,后来我问了颦儿才知晓。
原那日陆宸是要向元玧钊回报事务的,但元玧钊因我昏迷便一直守在旁边,陆宸便带着奏折从甘顺殿往流芳阁来。
本想等我醒来便可以了,谁曾想我的房里竟然出现了元玧钊发狂的声音,陆宸这才斗着胆子闯了进来,救下我。
颦儿对我奇道:“原来吴王的暴虐的心性是真的,我还瞧着这些日子对良人深情脉脉,竟都是假的!”
我此时披散着长发,身着亵衣躺在床榻上,经过那一次惊魂,让我身体虚弱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心寒。所以每日除了去看昏迷的盏黎,我连流
芳阁的大门都不想迈出。
这些日子宫里风言风语又有见长之势,说是吴王喜新厌旧,受宠的傅良人逼死了燕夫人也得不了几日好,很快便被王上抛弃了。
我揉揉额角,淡淡道:“曹毓秀今天来了没有?”
颦儿想了想,道:“今日辰时来了,我道你还没醒她也就走了。”
我“恩”了一声,便不多言。
自从燕夫人死了之后,宫里便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曹毓秀那几个,都已经来过我这里好几次了,只是我每回都找借口推脱,并不是不想
见,而是我有意制造可怖的气氛。曹毓秀心底害怕,表面上却不好说,我此举只会让她越来越心慌。
时辰到了,我便会主动去找她的。
我虽是在病中,却也是记得曹毓秀这个人,定然留不得。
在床榻上用过饭,我便换了衣衫去看盏黎,她还是一样毫无起色,沉沉的昏睡着,只是经过几位太医的料理,面色已经稍稍红润了许多,不如
之前那般苍白。
我这才安了心,少不得又多多吩咐了花缕几句,她都听了,泪水盈盈于捷,让我不忍直视。
才回到自己房里不久,就有个小宫女来报,说是温贵人来了。我与颦儿对视一眼,皆是惊讶无比,颦儿对我道:“这个时候她来作甚,怕不是
又来找麻烦的罢?”
我叹气,“是也无法,她是贵人我是良人,岂有不见之礼。”
今日温红昌穿着的依旧是那火红的颜色,日头渐暖已是初春,删减过衣物的她更显纤腰不盈一握,窈窕身段尽显。见我出来,她连忙过来急道
:“我还听几个美人说你带病闺中不见客,原以为你不会见我,没想到你竟肯。”
她无端的欣喜让我疑惑,如此这番,礼数也就免了,两人便拉着手坐下。
我道:“贵人,这么急找妾身可是有要事?”
她面有迟疑之色,瞧了瞧了旁边的颦儿,我知她意思,便温和道:“贵人放心,这丫头是自己人。”
她这才缓和了紧张,对我低声道:“王上……今晚召我侍寝。”
我听颦儿提起过,自那日元玧钊从流芳阁回去,一连十日都不曾召幸过妃嫔侍寝,怎的今日想起了温红昌来了?我笑,“这是好事啊,贵人怎
的这番焦急。”
她连忙摇头,“怎会是好事呢?傅良人忘了燕夫人么?她可死的惨……被那群狼咬噬得连骨头都不剩,现在整个后宫侍寝后幸存的妃嫔就只余
你一人了。”
我眉心陡然一跳,掩饰好不悦的神色,道:“那今日贵人来找我,是想让我去劝慰王上?”
她欣喜之色显露无疑,执起我的手,“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了,红昌永生永世感傅良人大德。”
这个温红昌以为我是傻子么?之前对我多番中伤和挑衅,如此出了事头一个便来找我,我傅笒卿虽只是女子一个,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的道理还是晓得的!
我募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起身冷声道:“贵人还是自求多福罢,这个忙,笒卿怕是帮不了了。”
“傅良人万事好商量,妹妹知道以前是多有得罪,望傅姐姐大人大量,不计较妹妹的无礼。”她诚恳的看着我,泪水闪闪。
我转过身去,不去看她,“贵人妹妹怕是当笒卿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么,天色不早了,贵人还是请回去准备侍寝罢,若是耽搁了良辰王上怪罪
,怕是你死的更早。”
她见我态度坚决,再无转圜的余地,不由得心灰意冷。
颦儿半请半赶的把她送了出去,只是她走之前的一句话陡然让我心惊,“傅笒卿,你今日不救我,他日等到其他妃嫔都死了,下一个便是沈盏
黎!”
我双手无端的的垂落下去,相似一支枯萎的芦苇,只能迎风摆动。
颦儿进来,见我这般不由心急。而我只眸光淡淡扫过盏黎的房间,轻声道:“去准备一些点心,王上好久不曾来过了,我去看看他。”
就在我换衣衫打算出门之时,颦儿忽然端着糕点进来,忧心的道:“良人就这样去见王上么?”我低头瞧自己的打扮,一身明黄色的百叠蝴蝶
裙,上面纹着细细散散的花蝶,上面搭上一件浅色的暗纹短衫,发髻是也是普通的百花髻,样式极是普通,并无不妥。
她摇头,“上次我不在身边,还好有陆将军救了你。既然打算去,便要做好万全准备,上一次的事情经不得发生第二次。”
元玧钊的甘顺殿和我的流芳阁相隔甚远,我和颦儿在永巷里走了一刻钟才到,手上的绿袖迎风而摇,在地上印出一片或深或浅的春光来。我依
稀听的颦儿说道:“穿上这件衣服,你和太子妃至少九分像,就赌他不敢下手。”
我点头,便和她一起进去。李椒远远瞧见了,在门口相迎,行礼道:“良人这个时辰怎得来了?王上正和将军处理要事,怕是一时三刻出不来
。”
我浅浅微笑,“那便在这等就是了,李大人去忙罢,不用管我。”
他依言退下了。主殿里便只有几个随侍的宫人,空旷的大殿里连呼吸的回声都隐约可见,一个小宫女搬来张凳子让我坐下,而对面那张朱红色
大门后的,便是元玧钊处理政事的书房。
我玩转的着绿袖上的流苏,却渐渐听得了有什么正从那大门后慢慢传过来……
“太子这个不过是借口,就是想制住那批货出不得京都!”是陆宸的声音。
过了很久元玧钊的声音才慢慢响起,还是一贯的冷峻,“他是打定孤没有这批兵器就不能成事么?”
陆宸倒吸了口冷气,也是犹豫着说道:“吴国地处西北,此处锡矿有余,但制作的兵器的铁矿却是少的可怜,如今陛下逐渐年老对造反诸如此
类的事情尤为忌惮,故而全国上下对兵器走私查的甚严,如今我们好不容易从西边代国买下的铁矿,若不是他元衍把水陆两路都拦截下来,我
们又怎么会斗胆走京都绕过来,可是如今却成了人家的瓮中之鳖,行不得亦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但如今货留在京都里,他们也不敢贸然开箱检查,我们也取不出,如此僵持下去对我们太不利了……”是卿大夫何子仪。
我悚然一惊。
陆宸声音再次传来:“不管如何这批兵器定然不能落在元衍手里,我们的损失是小,但若因此惹得陛下和太后间隙就万万不得了。”
元玧钊眸光阴寒,点点星光,“孤都已经退到吴国了,他还是不放过……”
我的手一动,旁边一盏茶杯“咚”的落地,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良久。
前面的大门忽然大肆敞开,我连忙起身见礼,却抬头瞧见的是那深眸黝黑的男子,他见是我也颇为惊讶,道:“傅良人怎么来了?”
我缓缓一笑,道:“陆将军,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