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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章 鸿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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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刚晨起便发现外间日头正好,花缕过来叩门说是该是去给太后请安了。我换了衣裳便也和盏黎一同去了,才走近安宁宫不远,远远的便瞧见几人从里面出来,慢慢近了才认得是那日见过的燕夫人,旁边跟着的是美人之一的安倾仪。
我与盏黎一一见礼,安美人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貂,正温顺的伏在她手上睡觉。她忽然道:“两位良人来晚了,刚刚太后说乏了便要歇着呢。”
盏黎奇道:“这才辰时刚刚起来,太后又要睡么?”
燕夫人冷冷的横眉扫我一眼,凝声道:“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太后也是想见便可以见到的么?再者说了,请安也该早些,如今这时辰难道还要太后恭候你们不成?”
盏黎被她的话给堵住,一时忌惮她的身份不好吱声,只好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我见此,不由道:“多谢夫人教诲,我们必定铭记于心。”
燕夫人看都未看我们一眼,安美人此时出来打圆场,抚着貂柔顺的毛发,笑道:“平日里难得聚到一起,不若我们去燕姐姐的甯秀宫坐坐。”
我倒是不置可否,抬眼去看盏黎,她也并露出不愿神色。
燕夫人面有犹豫之色,但安美人的话已经出口不好拒绝,便淡淡然道:“好罢。”便唤来身边一个宫女,对她道:“先回去准备准备,本宫要宴请几位妹妹。”
我们便跟在她们的后面,看着安美人和燕夫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盏黎小心的对我道:“这怕不是一场鸿门宴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笑,用摆袖挡着,细声道:“即便燕夫人是项羽,你我二人也不是刘邦,再者说了她也是不愿的,是你想多了。”
她撅撅嘴,“但愿如此。”
甯秀宫极为辉煌,所用摆设和装饰皆是上乘的,地处永巷最尽头,与王上所居的甘顺殿遥遥相望,取其凤求凰之意。我想,燕夫人从一个小宫女一夜升为夫人初进这里的时候也是欣喜的罢,可惜失宠之后只能远远的站在宫门口遥望着那座触不可及的甘顺殿了。
盏黎一进来就掩饰不住讶异之色,连连称赞道:“果然是夫人的宫殿,当真是金碧辉煌的很。”
燕夫人淡淡瞧她一眼,道:“不过是个漂亮的笼子而已,你要喜欢,以后爬到我这位置也就有了。”她顿了一顿,“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又不想要了。”
盏黎听不懂她话里深意,只一个劲的瞧着殿内的摆饰精美,一脸爱羡之色。
从主殿绕到后面的花园里百汇亭,这才瞧见已经准备好的美食佳酿。安美人道:“两位良人随意,夫人其实是极好说话的。”
燕夫人倒了一杯酒,瞥了她一眼却未说话,喝了下去。
盏黎毕竟年纪尚小瞧见吃食便停不了嘴,只乐呵呵的拿着糕点吃着。我捡了几颗紫色的珍珠葡萄吃了,觉得有些酸涩便轻轻蹙眉。
燕夫人望着我,道:“东西不好,叫良人笑话了,想必良人的流芳阁好东西多得很,吃不得我这里的不入流的食物。”
我连忙低头,恭敬道:“不是不是,是妾身这几日没什么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不关乎其他。”
此言才出口,便觉得周围气氛一凝。
安美人愣了愣,一边摸着貂儿,一边道:“这是好事啊,良人最近宠冠后宫,王上日日流连流芳阁,怕是有喜了罢。定要唤太医来诊治一番才好。”
我面有尴尬之色,元玧钊尚未碰过我,何来有喜之说,我刚刚只不过是敷衍燕夫人的说辞罢了,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于是道:“美人好心了,
是笒卿小时候便有的毛病,一到冬春交际之时便吃不下东西,这本不打紧,细心调理也就了。”
燕夫人淡淡的“恩”了一声,“那就平日细心注意罢。”
接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盏黎甚少插话只安静的吃着吃食,安美人话比较多,拉着我问长问短的,顺便把燕夫人也带进来说两句,我少不得要应付着,心下寻思着可能是从我们这里打听什么,可她从头至尾并没有问关于元玧钊的任何事情,让我又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想错了。
正笑着,我伸手去拿放置在安美人前面的一盘松子,忽然她怀里的貂募地的睁开眼睛,直直的便向我身上扑过来!我吓得往后一倒,便斜靠在了亭子坐凳的横梁上,那貂儿却像是发了疯般,一双爪子直往我脸上抓来。
这事来得突然,众人都吓在原地。
好在颦儿反应够快,便上前来一掌劈在貂的后脑上,那貂惨叫一声就已经奄奄一息。颦儿呼出一口气将它从我身上拿了下来。
正在此时!
盏黎叫道:“小心!”
我和颦儿一同抬头,只见亭子上一根朱红色横梁木晃晃悠悠,看模样几乎马上要掉下来!
颦儿还未来得及将我拉走,便只觉得被一股重力一推,我们两人便倒在了地上。回头再看,却是盏黎倒在一旁,身上的横梁煞为惹眼!
“盏黎——!”
我几乎是爬过去的推开她身上的梁木,抱着她喊道:“你怎么样了……?”她睫毛涌动,费力的睁开眼看我,道:“姐姐……”
话还未完,她便昏死过去。
我忽然厉声叫嚷道:“快请太医啊——!!!”
燕夫人和安美人这才从惊恐中醒过来,安美人急着大声道:“太医呢?快去请……要是良人有什么事情,为你们是问!”
颦儿冷眼扫过众人,却望向我,我含着泪水,只轻轻点了点头。
狭小的流芳阁气氛让人憋闷的连喘息都不得,窗棂外吹进来的风都是温热的,让人不觉心烦易燥,我隐隐觉得有些头疼,元玧钊过来扶我,刚执起我的手,我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小心的翻开衣袖,这才瞧见那一条数寸之长的刮痕,正汨汨的流着悚目惊心的血。想必是盏黎推我时,不小心擦伤的。
他蹙眉,高喊道:“太医!”
有一名老态龙钟的太医,应声从盏黎房里退出来,帮我看手。我拉着元玧钊担忧道:“手伤不打紧,还是让太医们去看看沈良人罢,她比较严重。”
若记得不错的话,我当时扶她起身时,手无意触摸到她的颈间,全是温热的血迹,温和的粘稠感让我作呕。看着太医和宫女们进进出出,尤其是刚刚花缕端出一盆红色的血水,差点让我脚步不稳,幸好得元玧钊扶住。
他一脸冷峻犹如雪上上万年不化的坚冰,坐在上座怒视着下面的跪着的人,冷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梁木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冷光
扫视在燕夫人身上,“燕儿,你给孤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