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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二章 抓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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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边,有冷风休休的刮过脸颊,风力之大竟觉得有些生疼。那大肆敞开的窗棂似乎在宣告着什么的来临,天边月色如水,幽暗但尚且明晰的月光细细的铺撒在青石板路上。
这就是他们把我们十二个人单独关押的目的,十二个人中若是谁出来了到大厅去找那个头头便是死路一条,不管她是不是我们的人,想必陆宸难以放走这个风险。
我嘴角的浅笑久久不散,正好也算帮我一个忙,何乐而不为呢。
心思还在旋转之间,忽见院里一个宫服女子小心的自黑影出来。
心募地的被揪紧!
待到月色将她的脸清晰的印在我瞳孔里,我这才惊觉她是今早上在后院的那个女子,袁澄澄。
不过,她小心向前厅的方向方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往后面的大门退去。
我陡然捏紧窗棂,她要逃!我大急,她不是我们的人!
这怎么可以!
如果她这样逃走的话必然会被陆宸当做细作杀了的,像他那种久经沙场的人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她是的是我也由着陆宸处置了,可她会逃走就表示不是,怎么能见死不救!我急忙从窗户上翻了过来,动作太急崴了脚却已顾不得了。
我惊呼出声:“袁姑娘……!”
她亦是神色紧张,回头见同是家人子的我,便松却了几分。问道:“傅姑娘有何事?”
我无法和她解释更多,要是被陆宸或是那些强盗发现就完了。“袁姑娘,千万不要走,你若是走了你的父母会因此受到牵连的,再说天这么黑……”
她等不及我说完,“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山下还有人在等我,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我定要逃……”
我急忙拉住她的手,“那好,既然姑娘执意要走我也不好阻拦,但姑娘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她似乎是很为难,半响后略带一丝羞涩的执起一方帕子,道:“傅姑娘,你爱过一个人么,我心中已经有人了,可父母为了富贵硬是将我送入宫,若不是为了和表哥在一起我也不会如此走而挺险……”
她袖口里忽而落出一张细小的绢纸来,我微眯眼眸依稀瞧见了“表妹……”几字。
原来……她今天早上接到的信鸽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她表哥……
我还在恍惚之间,只觉手一松便有冷风自指缝间穿流而过,我募地手一紧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陆宸带着人在此时到达,他欲朝着袁澄澄走的方向追去,我急忙出声喊道:“陆将军!”
他回头看我,我忽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连呼吸都不得顺畅。他连忙过来扶住我,“傅姑娘,你怎么了?”我只觉得身子软弱无力,沉甸甸的直往下沉,他看一眼我的脚便扶着我躺在地上。
我揪住他的衣领,轻声道:“陆将军,刚刚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把袁姑娘带走了,我怕他们对她不测,你快去救她。”
陆宸眉心一抖,沉声对旁边一士兵道:“好好照顾傅姑娘。”说着便松了我带着其他的士兵往山下追了去。
我轻呼出一口气,这才发觉已经汗如雨下。
袁姑娘,你定要活着回来……
那士兵欲将我扶起,恰好此时房里其他家人子也听到了动静纷纷从房里出来,一些侍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颦儿见我躺在地上,不免惊呼着奔了过来。
我对她轻声道:“跟着陆宸他们的脚印,扶我下山。”
她没有吱声,只扶着我一步步往大门走去。
晚间的深山,凉的撤人心扉。我穿的甚少,少不得那些冷风直扑扑的往颈间和袖口处钻,连带着刚刚扭伤的脚踝也钻心般的疼。我却也顾不得这些了,深怕迟到一刻就会要了袁澄澄的命。
颦儿听我说过后,亦是心急,“怎么会如此呢?那她妹妹袁漾漾不知道么?”
我这才知道,原来袁澄澄竟还有一个妹妹。不过也不得细问,因为瞧见前方灯火涌动似是陆宸的人。
走得近了才瞧见袁澄澄扑在一个黑衣男子上痛哭不已,语无伦次只唤着“表哥”二字。那男子长得眉清目秀,也怪不得她日日思念,只是那嘴角的血迹和紧闭的眼眸仍旧是代表我来迟了一步。
心甚悔之,却又无可奈何。
后面微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原来竟是其他家人子和侍女跟着我后面来了。
袁澄澄见我看着她,忽然狰狞而视于我,厉声道:“是你!是你故意引陆将军来的是不是,看见我出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好心关切没想到却是故意拖延时间!你这个贱人!”
她玉手一横就要往我脸上打来,我避之不及差点就要挨上这一掌!
预料的疼痛没有袭来,我睁眼一看原是陆宸狠狠的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把松了她的,袁澄澄重心不稳直直的就往地上一到。她哭喊着,有种撕心裂肺的绝望,那眼里的阴鸷犹如一座冰山压的我不能呼吸。她指着我,“傅笒卿!你记着,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才说完,她便猛地抽出旁边一士兵的佩刀,刀光一横,伴随着的是一抹热血缓缓流过。
她在幽柔而沉溺的月色下倒下,倒在她表哥身上。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生不同寝,死要同穴。
陆宸见两人均死,便松了口气,深山太过幽冷他无意再多做盘旋,只吩咐士兵快些回去明天一早好赶路。他路过我身边时,轻声道:“傅姑娘若是不弃,我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
我语气如冷风般毫无温度,只是那般淡淡然,“多谢将军,笒卿命贱用不得那么好的药,将军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一路上凶险无比,还得承蒙将军多多照顾。”
我说完也顾不得他是何表情便往回走,家人子们见有人死了皆惊恐得吓得三魂不见俩魂,早就跑回去了,唯有一人久久的站在哪里,一直不动。
走得近了,才发现她的脸竟和袁澄澄那般相像。只见她神情呆滞,忽而见是我便冷了脸色,“长姐刚刚说的是你对不对!是你出卖了她?”
我别过去不看她的脸,不想做声。陆宸自后面赶上来,道:“袁姑娘这是何意,你长姐是自杀,并没有人要她的命是她自己想不开而已。”
袁家姐妹的侍女过来拉了她过去,只是她一直冷冷的看着我,那种冷凝的心气怕是以后难解了。
陆宸看着她离去,也瞧见了她的怨怼,忽而悠悠的道:“有时候好人是难做的,救人又如何,她不是还是怨你,她妹妹不是一样怨你,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倒落得个干干净净。”
他忽然转过来看着我,幽暗的月色下看不清他黝黑的深眸里装了什么。
“女子不要太聪明,若是聪明反被聪明勿就不好了。”
我微敛苍白的神色,冷清道:“笒卿愚笨不觉将军话里深意,天色已晚还是回去好好休息罢。”
陆宸听得我如此说,笑了笑道:“傅姑娘说的是,这深山老林里只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若是我不好好休养生息,又怎么会有力气去对付那些无事生非的人呢?”
他的背影很是宽厚,渐渐隐入无边的墨色之中,却莫名的让我想起元衍来,那个我恨之入骨的男子。
回头见被秋风落叶掩盖的两个人,那般凄凉。我掏出一颗银锭子,对颦儿道:“去请几个人来,把他们稍稍安葬下。
颦儿叹了叹气,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