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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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奋练习往往会在无人注意时展现出它的无数好处，对于凯瑟琳来说尤其如此。不管班纳特先生对热衷于跳舞会的年轻人有什么样的看法，一旦他得知此时的种种情形，也要赞叹凯瑟琳实在是个幸运儿。那就是，感谢凯瑟琳在以往跳舞会上场场不落磨练出的高超舞艺，让她即便是心不在焉地跳了半支舞，也一次都没有踩到自己舞伴的脚或者是撞上相邻的先生小姐们。
半支舞的时间也足够凯瑟琳重整旗鼓，并且决定把宾利小姐的话抛到脑后——既然自己的舞伴没有穿着红制服，那么也不会再有人蠢到去相信宾利小姐的话。即便还有人相信，那么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人也实在是不值一提了，不管是英俊的容貌还是巨大的财富都无法弥补这一点。想到这一点，凯瑟琳心有余悸之余也对自己舞伴恰到好处的邀舞心怀感激，不由得对自己居然跳了半支舞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还不知道是哪位先生适逢其会这一点感到无地自容，于是在心里练习了一番之后，露出最为甜蜜的笑容，抓住机会对那位先生表达谢意并且为之前的怠慢描补一番。
“如果我刚刚的沉默让你尴尬的话，请千万不要在意。今天的跳舞会实在是太热闹了，让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我刚刚忘记了感谢你的话，请允许我感谢你——”凯瑟琳飞快地说了一通，然后看向她的舞伴以便能够使方才的谢意找到准确的倾泻对象，然而视线所及却让她大吃一惊以至于只能惯性般地把想好的语句说出，不免少了之前洋溢的热情，“……感谢你，斯普林斯先生，接受你的邀请令我十分荣幸。”
沉默再次降临到这一对舞伴之间。对于小姐来说，她急于压抑自己的诧异以便让自己衷心的感激之情能够顺利被对方领会，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别的；对于先生来说，欣赏一张漂亮脸蛋上不加掩饰的神情变幻显然并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这样一来也并不急于开口。
早在班纳特一家即将前来探望达西太太的消息传开的时候，班纳特小姐们的美貌就常常被一并提起的，斯普林斯先生纵然没有刻意打探，也听说了诸多传言。而第一次在彭伯利见到来访的班纳特一家时，斯普林斯先生就迅速发现年长的那位小姐也许博学多识，但有意无意地卖弄精湛的技艺始终难以换取他人由衷的欣赏；至于年幼的那位，的确年轻美貌，活泼讨喜，可惜胸无点墨又人云亦云，只是她毫不做作的天真让这一缺点暴露无遗之余也让人无法给予应有的苛责。而随后的几次聚会让斯普林斯先生对凯瑟琳小姐行为举止的变化颇为惊讶，不免出于神职人员悲天悯人的天性对其多了几分关注。所幸那位小姐即便仪态上有了些可喜的进步，却依然喜怒形于色，让人能够轻易从中猜测出几分其所思所想。
然而宾利太太和达西太太这几日的身传言教并非完全做无用功，凯瑟琳很快能够装作若无其事，顺便下定决心要对斯普林斯先生礼貌周到，并且打算努力忘记他身为牧师并且可能及其推崇《布道集》这一点，开始绞尽脑汁地去想有什么安全的话题可以聊上十几分钟又不会引来冗长的说教。好在那位先生如此善解人意地先开了口，省去了凯瑟琳苦苦思索的烦恼。
“今天来参加跳舞会的人真多。你喜欢跳舞吗，凯瑟琳小姐？”
“哦，是的。我和我的姐妹们都喜欢跳舞——玛丽除外，她总是在角落里坐着。让我看看她在哪里……”凯瑟琳的回答总是比她的想法来得快，因此往往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不仅仅给出令提问者满意的答案，甚至还会提供些意料之外的讯息，纵然这一点在过去无关紧要，但此时此刻不免让她有些难堪，赶紧描补道，“你呢？你喜欢跳舞吗？”
“我曾经很喜欢跳舞，不过现在可能不像大部分同龄人那样热衷。相比起跳舞，我更喜欢旅行。”斯普林斯先生完全没有长篇大论跳舞与神职人员的职责之间的种种关系，而是像任何一位绅士那样回答，简洁明了，彬彬有礼。
“旅行！去年夏天丽兹和我们的舅舅舅母，嘉丁纳先生和太太，一起来了北方旅行，还参观了彭伯利。也许你见过我的舅舅舅母，他们在彭伯利过的圣诞节。”
斯普林斯先生回答说他的确有幸结识嘉丁纳夫妇，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让凯瑟琳渐渐打消了对于和一位牧师聊天的恐惧，有些尴尬自己没有出门旅行过，也不知道丽兹当初行程的种种细节，只好去问那位先生去过什么有趣的地方——“好奇”也许是凯瑟琳询问的原因之一，但是就当前来说，“礼貌”显然有着更重要的地位。
斯普林斯先生提到了几个他曾经游览过的地方，知名的或者不知名的，但是那位小姐一片茫然的表情和偶尔听到某个耳熟能详的名胜古迹时的恍然大悟让他啼笑皆非之余也停下了话音，转而说起另外几个地方：“也许你对这些地方更熟悉一些——它们就在哈福德郡。”
凯瑟琳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哪个地方也没有去过，但是颇有些如释重负地承认自己的确听人提起过——都是些景色宜人的好地方，并继而说道：“真希望我也像你一样去过很多地方。我父亲不喜欢出远门，所以我们也很少有机会出去。简和丽兹有时会去伦敦；我的妹妹莉迪亚，现在是维克汉姆太太，去过白利屯；丽兹还去过肯特郡，都是去受亲戚朋友邀请前去小住，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旅行。莉迪亚想要我去纽卡斯尔看她，但是我父亲不让我去。到彭伯利来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
凯瑟琳的坦率直白显然出乎斯普林斯先生预期 —— 尽管这位小姐在与他人的交谈时向来是直言不讳坦坦荡荡，但是面对斯普林斯先生本人时却一向是退避三舍言简意赅，这一时的一视同仁纵不能说是令人受宠若惊，却也可喜可贺。而斯普林斯先生的和善体贴也极大地鼓舞了凯瑟琳谈话的兴致，毕竟沉默寡言向来不是她的长处。
“能四处旅行真是了不起。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去那些地方，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会是棒极了！不过我们年轻姑娘们总是比不上先生们那么自由自在，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提起这一点，凯瑟琳不免有些不开心。
没有人可以反驳这一点，年轻小伙子们的确有更多便利，尤其是不需要在出行时身边一直跟着一位年长的女伴。但是总有另外的原因可以让年轻姑娘们得到些慰籍，就象斯普林斯先生说的那样。
“的确如此。但是年轻人们，或是受限于时间距离，或是受限于经济，也往往不能随心所欲。尽管我希望能够见识更多的风景更多的古迹，也只能选择力所能及的地方作为目的地。比如说哈福特郡的那些地方，我只去过其中的一个地方，而其他的地方只能通过书本了解一二。”
“书？”凯瑟琳显然没想到旅行和书本能扯上什么关系，但是一个想法让她瞪大了眼睛，“你说的一定不是地方志？！”
“地方志有它自己的用途，当然也可以让人迅速的了解一个地方的方圆地理人口农作。”斯普林斯先生不出意外地看到凯瑟琳在惊讶、不认同和保持礼貌之间挣扎的表情，体恤地说，“但是我说的是另外一类书，游记。在无法亲身前往时可以通过他人的叙述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在有机会前往后也可以对照一番。”
“游记？我一直以为那是很无聊的记录，不过是某某先生于某某日到达某某地，天气晴好，就好像我以前见到的那本。”凯瑟琳的迷惑不亚于之前的吃惊。
斯普林斯先生这些年来锻炼出的不动声色很好地隐藏了他的笑意，让他可以默默地同情对面的这位小姐不幸读到一本枯燥的行程录从而葬送了阅读的乐趣，并且还可以真切地推荐些风趣诙谐又言之有物的游记给她，尽管这位小姐是否会选择去阅读并不在他当前的考虑之中。
正当这两位的话题告一段落时，音乐也适时地停止，从而避免了相对无言的尴尬。直到斯普林斯先生彬彬有礼地与自己的舞伴分别后，凯瑟琳才有机会任由自己心潮澎湃：“斯普林斯先生！同一位牧师跳了两支舞，而我居然没觉得无法忍受？哦，我的老天啊！简直无法想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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