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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我的好老爷,快告诉我们信上说了些什么?”班纳特太太等了半晌还没有看到班纳特先生有开口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玛丽和凯瑟琳也抬起头全神贯注地望着她们的父亲。

      班纳特先生抬了抬眼皮,从眼镜的上方看了她们一眼,慢条斯里地开始读他手里的那封信:“……达西先生和我不日将返回彭伯利庄园……希望你和妈妈能到彭伯利庄园做客,当然还有玛丽和吉蒂…… 爱你的女儿,丽兹。”

      “哦!真是一个好消息。我的好老爷,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把这封信读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开心一下呢?哦,彭伯利庄园!吉蒂,如果不是你生病的话,早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那里了。”

      凯瑟琳委屈地辩解:“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生病的。”

      班纳特太太却完全没有把这句话听进耳里,自顾自地说:“旅行装。玛丽,吉蒂,你们需要一件新的旅行装,还有去参加舞会的礼服。我们明天就去麦里屯。哦,真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好消息。”

      班纳特先生看见他太太这么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忍不住要打断她:“我的好太太,你忘记了我还没有接受丽兹的邀请。”

      “天哪,我的好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除了接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吗?”班纳特太太瞪大了眼睛,“想一想那些将要到彭伯利庄园做客的年轻人们 —— 达西先生自然会邀请他的朋友们,说不定就会看中我们的哪一个女儿。”

      “这么说丽兹邀请我们去彭伯利庄园做客就是为了给她的一个,”班纳特先生顿了顿,把手中的信放到桌子上,看看两个听得聚精会神的女儿,“或者两个妹妹找到丈夫。”

      “胡言乱语!”班纳特太太对于她丈夫的话语十分不满,“但是很有可能他们的某一位客人就会看中我们的一个女儿。哦,班纳特先生,你一点都不体谅我的神经衰弱。”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的好太太。”班纳特先生边说边往门边走,走到门边时回过头来,“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希望一个人不受打扰地待在书房里。”

      门刚一关上,班纳特太太就气鼓鼓地说:“看看,你们的父亲就是不肯如我们的意。”

      “妈妈,我相信爸爸只是说说而已。他不可能不接受丽兹的邀请,尤其是丽兹结婚以后我们只见到了她一次。”与其说凯瑟琳是在安慰她的母亲,倒不如说她自己心里是这么希望的。自从莉迪亚跟随弗斯特上校夫妇去了白利屯,然后变成维克汉姆太太又跟随她的丈夫去纽卡斯尔以后,凯瑟琳就只剩下卢卡斯家的玛利亚小姐这么一个玩伴,日子过得实在有些无趣。

      “哦!但愿他有那么好心。”班纳特太太嘟囔了一句,看见桌上的信又高兴起来,“吉蒂,去把丽兹的信再读一遍。达西太太,将要去参加公爵夫人的晚宴,听起来真是妙极了。我敢说卢卡斯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嫉妒得发狂,她自己都没去过公爵夫人的宴会呢。”

      即便在凯瑟琳重新读过一遍,班纳特太太自己又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之后,她也没有从以前的班纳特家二小姐、现在的达西太太的信中找出她想看到的更加详细的关于各种舞会宴会的描写,连伦敦最近流行什么式样的长裙还有什么样的花边都没有提到。伊丽莎白的信中找不出丝毫炫耀的语气,就连被公爵夫人邀请这么一件事情也不过是因为在那场晚宴过后才能离开伦敦而顺便一提,这一点让班纳特太太颇有些失望。不过她向来想得开,再加上只是公爵夫人这件事就够让别人羡慕的了,班纳特太太顿时原谅了丽兹那封信在内容上的欠缺,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一定要让丽兹以后多写点关于蕾丝和长袖礼服的事情。

      班纳特先生虽然当着他太太的面那样说了,但是实际上他去了书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了封回信给伊丽莎白,并且定下了前往德比郡的日期。至于太太,借着两个女儿的帮助,在随后的几天里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打听出班纳特先生是否已经答应前往德比郡,甚至有一次还威胁说如果他不肯去的话那么她们几个就要自己去了。而班纳特先生只管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太太层出不穷的招数,既不说不去也不说自己已经答应要去了,害得班纳特太太可怜的神经被提到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

      不过在班纳特家收到一张舞会的请帖之后,太太小姐们的心愿终于得到了满足。

      那天晚上班纳特太太正在和两位小姐讨论这个定在两周后的舞会,冷不防班纳特先生开了口:“亲爱的太太,我劝你还是不要接受这个舞会的邀请。”

      “为什么不?既然你不肯为女儿们操心,那么我看不出为什么我不能带她们去附近的舞会。听说费斯先生的侄儿那时候刚好在这里,他也会去,还是一个什么上尉。”班纳特太太没好气地说。

      “跑上一两百英里却只见到一个上尉,这个主意糟透了。”班纳特先生嚷道,“家里的马车可不是用来这样糟蹋的,我绝对不会答应。”

      “什么?一两百英里?无稽之谈!”班纳特太太怀疑地看着他,“明明只有六七英里的路程。”

      在一旁听着的凯瑟琳突然叫了起来:“妈妈,彭伯利离这里可不是有一两百英里远吗?爸爸,你答应了?”

      凯瑟琳在家里的这几个女儿中,美貌比不上简和伊丽莎白,又不肯像玛丽那样下功夫钻研学问讲究才艺,唯一喜欢做的女红手工也不过是为了把衣服帽子装饰得更漂亮些好与别的小姐们争奇斗妍,性情又不似莉迪亚那般无法无天放荡张扬,十几年来在姐妹中倒是显得最不起眼。尽管比莉迪亚要大上一两岁,凯瑟琳却一向不喜欢动脑筋,总是随着妹妹的主意一味胡闹。几个姐妹出嫁之后,浪博恩中只余玛丽与她。只可惜玛丽张口闭口动辄引经据典,听得凯瑟琳实在厌烦。既然家里少了一个帮她拿主意的伴儿,凯瑟琳免不了要经常自己动动脑子,再加上这一次她一心盼着要去彭伯利开开眼界,反应倒是比别人都快了几分。

      班纳特先生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继续瞒下去,于是爽快地承认他早就回了信,而动身的日期就在十天之后。不用说也可以想象得出班纳特太太的兴奋。她先是热烈地赞美了班纳特先生的好心,然后认真地盘算第二天去麦里屯订做衣服的安排,又兴高采烈地编排了一番邻居们听说后的艳羡神情,最后欢欢喜喜地回信谢绝了一个小时前还是香饽饽的舞会邀请,完全没有注意班纳特先生早就去了他的书房。

      前往彭伯利这件事一定下来,浪博恩几乎是人人欢喜。班纳特先生自然想念他最喜爱的女儿;班纳特太太憧憬着要在即将见到的年轻绅士中给两个女儿找丈夫;连玛丽也发表了她对耳闻已久的彭伯利藏书室的向往,就更不要提凯瑟琳了。

      凯瑟琳长到十八九岁,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伦敦,还是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她一直羡慕两个最为年长的姐姐,不是被伦敦的舅父舅母接去小住,就是和他们一起出去旅行,心里总是暗暗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到外面看看。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凯瑟琳迫不及待地给莉迪亚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莉迪亚,

      希望你在纽卡斯尔一切顺利。我有一个绝妙的好消息要和你分享 —— 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不及时回信的话,就要把信寄到德比郡的彭伯利庄园了。丽兹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我要像嘉丁纳舅母那样弄一辆小马车把整个庄园全部逛个遍!我现在已经完全忘记去年弗斯脱太太邀请你而不是我去白利屯的那件事了。大家都说彭伯利有着全国最美丽的树林,真遗憾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去。

      爱你的——”

      凯瑟琳写信时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毕竟弗斯脱太太邀请莉迪亚作为女伴而不是年长两岁的她这件事在前一年可是让她哭了好几场,现在终于有机会去到一个莉迪亚没有去过的地方,凯瑟琳实在忍不住要去告诉莉迪亚,好让她也嫉妒一番。

      信一寄走,凯瑟琳就把这般幼稚的行径忘到了脑后,高高兴兴地跟着班纳特太太去麦里屯订做旅行装和礼服,顺便买了相配的丝带来装饰新买的几顶帽子,又准备了几件小礼物打算送给伊丽莎白和达西小姐。

      等到帽子装饰一新,订做的衣服送到府上,箱笼一一被收拾好,班纳特一家前往德比郡的日子也终于到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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