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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七] 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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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柒蹊跷
那日，紫英将不知多少年前天河教与自己的凝冰决传授给屠苏。那心法当初不过是为压制炎阳所创，至于对这煞气有没有作用，他自己也道不明。穷极投医，倒是可以一说了。屠苏生性属火，对水系并不擅长，这套法诀即便对煞气无用，但对其修行来讲，还是有益的。
屠苏素来在天墉城里不受人喜爱，这番重伤在天墉后辈里极有名望的大师兄陵越，接下来受到的对待则更不必明示了。说这些日子紫英没看到事实那是说假话，心疼，是心疼，但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尽力维护屠苏。活着，让他留在昆仑山顶，至少可以让他活下去，屠苏一生悲怆，这已是极大的美好了，总比那个红衣少女……
想着，他叹了口气。朔月又将至，大约还有个四五日吧，正巧手中的剑今日可成，赶趁时间速速了却，赶回昆仑去。
剑冢里是从不见阳光的，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红了紫英的面颊。他躬身夹着剑胚，浇水淬灭，剑体灼出一股青烟，转瞬又凝成白水。
陵越的霄河剑在和屠苏的比试中折成数段，断口处青霜白刃，就着血色寒光阵阵。天墉城里每一把霄河剑都出自紫英之手，紫英对自己铸剑的手法还是有些自信的。因天墉霄河剑是弟子们的唯一佩剑，下山历练，山上比试，皆出此剑，又因需量之大，故而他打造每一把剑时都用上了自己先前罕用的冷水淬灭，为的就是提高强度。所以当他看到那把四分五裂的霄河后心底不禁一颤——
这该是怎样的力量。焚寂又该是怎样的凶剑。
……
深夜已过，紫英才将打理好的霄河小心翼翼地装入剑匣，往天墉城去。
陵越的伤好了不少，不过到底是上古凶器所伤，即便它内里的力量尚未使出两成，于凡人身体上的创伤仍是不可小觑。伤口愈合起来太难了，就连出了十日，还仍有较深的地方不时渗血，只让习医多年的凝丹长老连连叹息。
不过好在恰赶十九年之期，正巧梦璃回到人界，经她之手竟让陵越快速好转了，所以才有了今日紫英放心地去剑冢铸剑一事。
……
夜里，守山的弟子们分明看到一抹流星急匆匆地向剑塔方向去，但谁也没有动作分毫。不知他们这习惯是何时养成的，许是从第一日来执剑长老为了两个子弟的事情早出晚归养起的吧。
才回屋去，紫英本想的稍事休息，毕竟这几日来连日颠簸，即便是神仙的身子也受不了六七日近乎无眠的生活。忽的，离屋不远处隐隐传来那股危险神秘的气息……紫英心底忙叫了声不好，煞气，此番为何早了几日？！此时尚未设下结界，现下又正是夜里，众人皆在休憩，一旦屠苏煞气发作，怕也已是几条性命的问题了！
于是，一干剑灵终于在辛辛苦苦等到主人后预备着欢呼雀跃一下，却不想紫英连剑匣都没解下就匆忙离开了，一时间皆弄不清头脑，索性从房内一拥而出。
这边紫英可尚未注意到剑灵们的动作，只一心奔向屠苏房去，刚到门口，他便急忙唤道：
“小葵！”接着一个利落转身，却不想吓了一跳。
就在他身后，十几个影子背着月光，面面相觑，倒是小葵连忙解释道：“大家都放心不下紫英哥哥……”
“……”紫英觉得自己良好的耐性终于又一次磨灭殆尽，“胡闹！”
此句一出，本就默默不敢言的剑灵们更是没了声音，一个个立在那里，局促到不知回应什么的好。
“你们且替这屋子护起结界，莫要让一人闯入！”此时已经不是分别究竟是谁对谁错的时候了，紫英连忙命令道。言罢，他便兀自推门进入了，留下十几个剑灵一起护起结界，倒也安稳。
……
屋内，屠苏堪如魔。一双平素里黯沉似古井的星眸此刻已然泛着血红色，浑身黑气缭绕，喉间咯咯地发出异响，显然是煞气发作的征兆。
“师……尊……”屠苏强打起最后一丝意识，喃喃唤道。眼前白发道袍的身影渐渐变成双影，屠苏忙摇摇头，无奈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意识也在这浑身焦灼难耐的痛感里渐渐失却。
“……！”紫英一惊，立刻捏了个无相化法甩向屠苏，屠苏身体一滞，意识恢复了些，紫英忙提醒道：“屠苏，默念凝冰决！”手里依旧跟进着水系仙术，生生将这煞气压制回去。
后来的紫英想到这番经历心底还是略有后怕，那日自己未带丝毫辅助品，若是碰到成年后的屠苏，仅仅个无相化法根本毫无作用。
……
第二日，日晒三竿头。屠苏才悠悠转醒，刚欲坐起，头里的一阵眩晕却阻止他这个动作，眼见得他的身子又要摔向石床去，却被一双手稳稳接住。
“师尊？”屠苏低声道。
“昨夜无事。”紫英就势引他又躺下，“这半月里你莫要练武了。休息几日，若是闷烦，便去后山观景。”
“可是弟子做错何事？”屠苏忙问道。
“与你无关。”紫英背过身子，“焚寂先放于我处，霄河剑对付后山精怪亦是可以。莫要言他。”他又沉默了半晌，道：
“陵越已然康复，你若依旧挂念，亲去便好。”说罢，他拾起桌上摆放的焚寂，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一番动作，只留得屋内百里屠苏满心疑虑，煞气发作之事他毫无记忆，今日推算起来，确实早了几日，他当下里便怀疑师尊今日的反常是否同这有些瓜连。不过听闻师兄已然康复，已让他悬垂已久的心堕了下来。这比什么都好。
……
“屠苏……”
其实紫英也不想夺了屠苏唯一喜好的事情，但此番煞气提前发作不是好兆头，若是依旧嗜武如命，更有了入魔的危机。后山风景清丽，让这一生多舛的孩子散散心更是个绝佳去处，发散其心中多年来的郁气更是不二首选。
紫英回头见那小小的身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不禁又是一声感叹：
至少这几日里，莫出什么事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