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五章 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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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吃饭。”“曹大哥吃饭。”何七和黄展庭二人异口同声道，刚一说完便忍不住面面相觑。不就是吃顿饭嘛，这气场，太诡异了。
三天前，曹蛮带着黄展庭，领着五百亲兵，风尘仆仆地来到淄博城门外，来迎接的只有何七一人。回府后侯杰便一直猫在议事厅里，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不得已坐在了席上，却也是板着一副脸，匆匆夹几筷子便说饱了。
曹蛮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席间还给黄展庭夹了不少菜，微笑道：“在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既然来了就好好补补！”黄展庭傻呵呵地笑着，使劲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不一会儿，曹蛮又给何七盛了一碗汤，“这次回来也没见你长高，来，多喝点汤。”
于是，侯司令无视了桌边的颜夕胜男，把筷子一摔，回房去了。“司令！你吃完了？”何七伸长脖子喊了他一声，谁料他连头都不回。黄展庭有些担心地看着曹蛮，欲言又止，曹蛮见状便拿着筷子在他碗边轻轻一点，“吃饭。”
从那以后，每一顿饭都成为了何黄两人的恶梦。
这不，还不到一刻钟，侯杰便放下筷子说吃饱了，胜男皱起细细的眉毛问道：“爸爸，你真的吃饱啦？”侯杰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起身便走。何七赶紧将嘴一擦，跟在他身后，走到院子里时忍不住道：“司令，你就别生曹大哥的气了！每天都这样，你的身子会垮掉的呀。”何七瞅着他的脸色，小心道。侯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往四周看了一圈，冷着脸道：“你去让厨子做碗面，端到议事厅来。”
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肚子叫得很厉害。该死，不就是碗面么，怎么还没送来！想把老子活活饿死啊？侯杰越想越气，便使劲往桌下踢了一脚，将纸篓踢了个底朝天，废纸杂屑散落一地。看来饿着肚子的侯司令，脾气尤为暴躁。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适时地响起了，侯杰怒道：“敲什么敲！还不快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热腾腾的面条盛在一只青花瓷碗里，碗搁在一张古朴的雕花木盘中，木盘端在一双颀长白皙的手上。侯杰暗暗吞了口口水，脸色却一下子冷了下来。“怎么是你。”
曹蛮转身将门合上，将面端到他面前。“我想着去给大哥弄点东西吃，正好碰到何七端着面从厨房出来，便接过来亲自端给大哥。”侯杰心里很挣扎，最想看见和最不想看见的两样东西，竟同时出现在他面前。“面放下，你可以出去了。”他把头一偏，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
谁知曹蛮不为所动，撤了盘子，将瓷碗摆在他面前，一双筷子端端正正地搁在碗上。
做完这一切，曹蛮便走到他眼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哥，我知道错了。”侯杰有些讶然地看着他，心里一团乱麻，说不清这感觉是恨是恼还是愧——恨他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违逆自己，恼他不把身家性命当回事儿，愧……
“大哥。”喊出这一句，曹蛮竟红了眼睛，鼻音也重了许多，“我想清楚了，当初要不是大哥救了我，曹蛮早就成了黄土一堆。”他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大哥之所以打我骂我惩罚我，都是为了我好，曹蛮心里明白。”
见侯杰脸色稍有缓和，曹蛮继续道：“如果大哥还是不能原谅我，倒不如一枪把我打死！总好过现在，见了面也当做没见。”说完拿起侯杰摆在桌上的佩枪，上了膛便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侯杰起身抢了佩枪，重重地往桌上一摔，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你起来说话。”声音虽然还是如之前般冰冷，但曹蛮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然奏效了。
曹蛮低下头，决然道：“大哥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曹蛮，”侯杰俯身将他扶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低声道：“算了，你出去吧。我想安安静静地吃会儿面。”曹蛮假意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笑道：“知道了，大哥慢用。”说完便退出了议事厅。
面前明明是一碗最普通的阳春面，充其量也不过是多卧了两个鸡蛋，可是吃进嘴里却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强。大概是我太饿了，吃什么都觉得是美味，侯杰心想。
何七出了厨房就开始尾随着曹蛮，看着他走了便透过门缝往里头偷瞧，只见侯杰脸色和缓了许多，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何副官，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何七赶紧回头，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黄展庭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道：“我听曹大哥说，何副官要负责记录司令的饮食起居，想必刚才正是在忙这个吧！”
“是是是。”何七连忙笑道。若是让侯杰知道自己在门外偷看，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于是他轻声道：“你瞧我糊涂的，连记事本儿都没带。你忙你的，我回去拿本儿！”说完头也不回地往西院走。黄展庭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又往门缝里瞄了一眼，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个人够不够聪明，会不会跟我站在一边。
何七匆忙走了几步，拐弯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望，只见那姓黄的也在往厅里偷瞄。好嘛，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怕他做什么！于是蹑手蹑脚地挪到黄展庭身后，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黄展庭被吓得猛一回头，俩人便撞在了一起，疼的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你干什么？”黄展庭揉着前额恼火道。“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咧！”何七没好气地回道。“你……”黄展庭被他捉了现行，有口难辩，眼前这人莽莽撞撞的，看来智商还真是不高，自己若是跟他合作，风险会不会太大了？心里正想着，议事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你们俩有完没完？”侯杰老早就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后头又接着另一个，这下可倒好，两个人干脆吵起来了，还让不让人安心吃面了！
何七一脸委屈地望着侯杰，小声道：“司令，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他！”黄展庭斜着眼瞟了他一眼，见风使舵的人他见多了，变脸变的这么快的，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好了，要闹就去别处闹，我还要处理公务。”侯杰填饱了肚子心情愉快得很，懒得跟两个小屁股蛋子计较。
何七志得意满地对黄展庭笑道，“听见没，还不快走。”说完就要跟着侯杰进门，侯杰转身道：“人家初来乍到的，对附近都不怎么熟悉，你就当尽尽地主之谊，带他四处逛逛。”何七只好耸拉着脑袋，泄气道：“好。”
“还有，顺便给我把曹蛮叫来。”
两人闻言互相对望了一眼，赶紧转身去找曹蛮。曹蛮听了他俩的描述，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道：“没事儿，不要瞎担心，这是我的工作。既然司令让你们出去逛逛，你们就去吧，当心街上车多人杂。”
“那好，曹大哥你自己小心！”黄展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什么意思，司令又不会吃人，哪有这么可怕！曹大哥你放心去吧。”何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曹蛮笑道。
目送着两人吵吵闹闹出了院门，不禁暗笑一声。曹蛮心里明白得很，对侯杰来说自己虽然是个威胁，但他始终无法放弃自己的利用价值。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更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帮他完成征伐天下的大业，若非如此，自己哪儿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大哥，你找我有事？”他快步走到议事厅，一脸坦然。
侯杰正蹲在地上，抬头瞟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捡着之前踢散的纸屑：“我看你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也是时候做点事了。”曹蛮蹲下身子，一边帮他捡，一边笑道：“那是自然，但凭大哥吩咐。”
“你走了之后，我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何七。你知道，他虽然聪明，却没什么经验。”侯杰站起身来，整了整上衣。曹蛮捡起最后一片废纸扔进纸篓，也站了起来，嘴角带着笑意。“既然你回来了，就从旁协助他，多帮着他点。”侯杰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却瞧不出一丝细微的变化。
在开封发生的事情大家全都知道，不少人在暗地里骂曹蛮吃里扒外，就算他严令众人不许议论，也难堵悠悠之口。加上何七一直兢兢业业地为自己卖命，更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如果贸然削了他的权，恐怕众人会群起不服。再说了，曹蛮虽然低头认了错，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难保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曹蛮的笑意仍僵在脸上，诚恳道：“知道了，我会好好帮他的，请大哥放心。”看来侯杰对他还是抱有戒心，这时候表露不满一定会引起他更深的怀疑。
“我已经把何七迁到了东院，待会儿就让黄展庭搬去你隔壁，他初到此地，有你在旁边也多个照应。”侯杰还没有摸清黄展庭的底细，自然不敢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何七此人倒是知根知底，而且为人又愚忠得很，所以搬到一处会方便许多。
曹蛮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见侯杰朝他努了努嘴，便低头退出了议事厅。
何七是自己从窑子里带出来的，自己一手将他推到了现在的位置，本应感到欣慰才是。可不知为什么，曹蛮此刻却觉得心头郁闷至极。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