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辉》一只小乌鸦

3、闻人月瞳

　　原本，我以为我就这样作为闻人府的一个家奴，忙忙碌碌到老死就是我的命运了。可惜，上天似乎真的很喜欢跟我开玩笑。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自己只是做做下人。可是过了几周，等我们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之后，那个管事却再次把我们召集起来。这一次，我们从她口中第一次听到了“影卫”这个词。
　　原来，闻人府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只是楚亲王的府邸，而是专门替皇家培训杀手、侍卫的地方。皇帝家自然少不了那些偷鸡摸狗的暗地交易，也永远少不了毒杀暗算这类的阴谋诡计，为了替皇族们完成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为了保护皇族们从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里脱身，就需要一些同样见不得人的人来做这些事……啊，呸呸呸！我这不是说自己见不得人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闻人府，可是一相当于东厂的玩意啊！而历代的闻人府的主人，可都是皇帝的亲信。比如现在的当家轩辕容楚、楚亲王，和当今的皇上可是一母的同胞兄弟。
　　至于我们这些幼童，自然将接受严酷的训练，而最终，合格的人就会成为影卫军的一员，而那些不合格的，则将接受死亡的命运。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哭泣——我想任何人在多了一世的记忆之后都会像我一样麻木的，毕竟命运已经给了我太多次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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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作为准影卫，那么艰苦的训练自然是免不了的。之后的几年里，我们被强迫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每日里，我们都要学习武术、医术、还有盗窃等等各种奇怪诡异的功夫，……甚至，我们还要学习如何杀人，杀的，就是和我们一同学习的同伴！
　　每天清晨，睁开眼睛，我们就不得不为了生存开始相互算计。彼此之间没有信任可言，谁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对战的对手是不是昨日还在床畔说着悄悄话的伙伴。所以……没有了友情，没有了亲情……我曾经看到有一个同伴被命令去杀死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孩子——那是他的亲弟弟。那个孩子颤抖着手没有刺下手中的匕首，随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就在刑房的架子上看到了他的尸体，心口插着那把匕首。所以，当幺妹被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眼睛眨也不眨地挥刀割断了她的咽喉——快速地，没有一丝痛苦地让她走了。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了。
　　谁知道这让教我杀人的师傅对于我另眼相看，说是我天生冷血，倒是一个杀手的好苗子，于是，我的课业又比别人重了一倍。晕！有没有搞错啊？我已经尽量地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了，为什么他还是会看上我呢！！？？

　　因为影卫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皇族，所以我们还要学会辨别毒药等等诡异的技能。最后，每个人还必须学会一两样特殊技能，而我的特殊技能是——医术。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我在学习方面的天赋当然是得天独厚的，但是我当然也有很聪明地不表露出来，至于武技方面……呜，我天生不是这块料。除了暗杀术的老师对于我一直称赞有加之外，其他的武术老师看到我就只会摇头。幸好，对于女性，武术方面的要求并不比男生那么严格，所以我也总算以马马虎虎再普通不过的表现低空掠过了——至于为什么是普通呢？其实，本来我是想再低调点的，但是当我发现表现最差的那些孩子通常都会不明不白地消失之后，我就开始稍微振奋了那么点。毕竟，低调的本意就是为了保命啊！

　　就这么过了六年，我们的学艺也暂时告一段落。之后的两年里，由现任的影卫带着我们外出进行各种任务。因为影卫军中只有少数一部分能够被皇族选上，剩下的大部分人则是作为候补，平时一般就承担了朝廷暗杀、探秘、卧底等等各种任务。在这两年的历练中，又有不少的同伴失去了生命。等到我十二岁那年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原本有将近千人的幼童中只剩下了百来人不到。
　　我十二岁那年年末前几天，作为基本完成了作为影卫应有的训练的准影卫，我们被带到了那间很大的大厅。
　　还是月管事站在前面对我们进行训话，无非就是些到了皇宫后要在意的事项云云。看着她那八年如一日的古板面孔，我突然感到一阵伤感：等到进了皇宫，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吧？虽然她平时为人严厉了些，啰嗦了些，古板了些……但对于只有四年，早已连容貌都记不太清楚的亲生母亲，月管事倒更像我的娘亲一些。啊！我怎么会有这些风花雪月的情怀呢？像我这样的人，老早在踏进闻人府的那一刻就丢掉了七情六欲了。
　　月管事训完话，就着人送我们进宫了。临走之前，她悄悄地交给我一个小香囊，说是到了宫里私下里交给我们的师傅。我从香囊的形状以及捏上去的感觉判断出那应该是一块牌子，难道她要让师傅放我一马，让我可以偷偷懒？……呃，以月管事的为人，恐怕加大我的训练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不明白啊，我明明藏得挺好的，她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能不能不要交出去啊？

　　红月的皇宫是用琉璃瓦、水晶砖堆砌起来的艺术品。记得我看到那宏伟华丽的宫殿的第一反应就是：娘的！这世界的神要偷懒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吧？什么月华宫，明明就是我故乡的故宫！他奶奶的，这不是存心让我睹物思人，犯思乡病么？

　　我们被分配了各自的工作之后，就开始了在皇宫里的生活。每天自然还有那些古怪的技艺的训练，新的师傅们大都身怀绝技，像我就又学了一门琴技。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什么闲情雅致，而是能够杀人于无形的琴技。和我一同学习这门技艺的还有我们这批孩子当中最漂亮的月莲，同样名字里带个月字，我们以后在一个主子名下的机会很大。这是我私底下打听到的，好像红月的皇族在挑选影卫的时候都会考虑一下名字，基本上每个皇族的影卫的名字也都是一致的，当然，不排除主子让我们改名字的可能。

　　我们是作为现任皇帝的皇子皇女们的影卫而培养长大的，到我们十四岁的时候，就要被送去让他们挑选。每个龙子凤女都有四个影卫，自然，优秀的皇子皇女有优先挑选的权力，而小孩子选人还能凭啥呢？无非就是从相貌以及名字上下手罢了，所以说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被送进宫里来的有近百人，可是最终能够成为皇子皇女们的影卫的，只不过数十人罢了。剩下的那些，就要被分到影杀团里，去替皇族执行那些见不得人的任务。就私心而论，我当然是希望自己成为影卫而不是影杀了！毕竟，影杀干的都是些暗杀啊卧底之类的活，那些可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的生活。所以，在皇宫的这段日子里，我可是完全违背了自己以往的作风，卯足了劲地表现自己。啊……说卯足了劲还不正确，应该说保持在前二十吧！毕竟，太出风头的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听说，我们的表现是有人记录的，而一般在挑选之前，那些皇族的家长们（一般就是母亲那边的亲戚）都会给自己的孩子们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最优秀的那些准影卫的名字。……你问我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哈哈，月管事以前不是给过我一个香囊么？我自然就是凭香囊得到了一些关照啦！

　　主子要挑选奴才，奴才又何尝不在挑选主子呢？虽然离我们满十四岁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可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我的同伴们已经把宫里所有的主子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其中，最被看好的是二皇子的鸿燕以及五公主的上莲。
　　上莲公主是真妃的女儿，真妃是赤焰国的慕容皇室中的公主，长得像是把江南水乡的秀丽全都吸收在身上一般的美，而上莲公主自然也是长得天姿国色，那种冷冷清清的气质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与生俱来的。这让我想到月管事对我的评价，怎么看都是上莲公主才称得上冷清二字，所以再一次鄙视她的眼光。
　　而鸿燕皇子则是给人以另一种的感受了。不像其他几个公主皇子，如果让所有人站在一起，他虽然也是一幅很随意的表情，但是就是给人一种很有气质的感觉。请原谅我的词汇贫乏，以一个乡下人的见识，我实在无法很好的形容二皇子的样貌，总之就是很醒目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听说，二皇子的母亲是京城四大美女之一的贺贵妃贺莲华（和我前世同名耶！），家里是红月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族里出过好几个皇后、驸马爷，而贺贵妃的哥哥更是当朝宰相。贺贵妃为人知书达理、温柔婉约，很受皇上的喜爱。由此，已经足以看出二皇子在皇室中的地位了，更难能可贵的是二皇子不仅人长得俊秀还是难得的奇才，三岁能够吟诗，四岁能够识字……这足以让人啧啧称奇了。想当然的，目前最热门的主子是二皇子——至少对我们这些女孩来说。
　　当然，吸引我们的不仅仅是二皇子的相貌。对于下人们而言，尤其是我们这些只有十二三岁情窦尚未初开的小丫头们来说，二皇子的相貌固然好，更加重要的是他待我们下人是所有的皇子公主中最好的。不像其他皇子公主，生气了会骂我们，就算有人犯了错误，二皇子还是会很温和地对他们说话，有时甚至会替他们求情。这样的主子谁不喜欢呢？所以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把目光放到了二皇子身上，都在谈论着如何在校场上表现自己，让二皇子能够注意到自己。
　　请注意我这里用了几乎，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成为二皇子的影卫，就好比我。我倒是希望能够成为五公主的影卫，虽然她冷了些，但脾气在剩下的这些皇子公主中应该是最好的。至于二皇子嘛……直觉地，我就是不想当他的影卫，虽然只是远远地看到过一眼，但是我前世的记忆加上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