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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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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路,我想要找到那具黄金棺木,里面的美少年可能是我一千多年前的儿子,而心里也有总有个奇怪的念头,好像一切的关键都在他身上。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清越的女声在黑暗里响起,又是这首越人歌,而现在唱歌的人听声音应该是褚算子。我的前方也亮起了几盏烛火,飘着幽蓝色的光,更像是在为我指引方向。我挪动脚步跟着那几盏烛火走,但是复又变得跟刚才初入城门一样寒冷,我紧了紧司马岳的衣服,忽然想到他刚才拔了我一根头发,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出来。运动能驱寒,我干脆小跑起来,那几盏烛火像是有感应,也跟着加快速度。大概跑了有半个小时,还是走不到尽头,该不会是在兜圈子吧,我停下步子,活动活动快冻僵的手指。
滴滴答答似乎有水声,我顾不上寒冷,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但是可见度非常低,四周好像是有浓重的雾气围绕。
“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接着这一片区域变的亮堂,是刚才梦境中的山洞!山洞里有很多盏长明灯,雾气散开,我看清楚那几盏烛火,一时惊吓倒退了几步。那几盏烛火是由几具腐尸拿着,那模样就跟我一开始在公主坟里看到的锦衣卫一模一样,都是腐烂了一半,可是刚才一路指引我过来居然没有任何声音跟气味,这个巢界实在是太过诡异。
那几具腐尸正用空洞的眼眶看着我,我不自觉的一直往后退,却撞上了一个人。我转过身一看,居然是那老巫女。“你。。。”我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什么。
老巫女似笑非笑的叹息了一声“宿命。”
“什么?”刚才撞到她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所以我能肯定她还是个活人,心里也就有了底。
“上次你不是问我司马岳跟你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了?”老巫女做了个跟着她的动作,将我带向山洞的中心,也就是梦境中的那间石屋,正中一面大镜子正安静的树立在那里。
“我是褚算子?”这个问题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肯定。
老巫女点了点头“坐下,我帮你梳理下头发。”我依言坐到镜子前面,老巫女拿起梳子开始慢慢梳理我的头发,口中唱着那首越人歌,声音却是刚才听到的清越女声。我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分明是褚算子的声音,这又是怎么回事?
“嘘。。。安静。”老巫女轻易的挣脱开我的钳制,继续帮我仔细梳理长发“看看自己的手心。”
我摊开自己的手掌心,一条黑色的线沿着我的脉络从中指蔓延到手腕处,还在不停的往上延伸。我CAO,这分明是中煞的样子,我说怎么这么冷呢。人有三魂七魄,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为阴,魄为阳。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也自离去,生命即以此告终。而所谓中煞就是慢慢摄取体内的七魄,直至七魄全无,最终死亡。我自小修行道术居然连自己中了煞都没有察觉,而且我是什么时候中的煞,中的又是什么煞?
我合上手掌,像镜中望去,果然自己的唇色也是泛黑,脸色青白,跟中毒了一样。老巫女帮我挽上最后一个发髻,镜中的影响开始模糊,不过片刻,就见镜中出现一女子穿了青色长衫,正对着我浅笑盈盈。
我转头望向老巫女,她只是笑了笑“这是你的命魂,你死后七魄散尽,但是命魂却留在镜中,当初你想必也没有料到今天的情况。”
“什么意思?”我皱眉。
“解煞只有一个办法,命魂归本位。”老巫女帮我簪上发簪“你考虑清楚了?”
“如果我拒绝呢。”本能的一种抗拒,命魂归本位,那我就不单单是朱贞言,背上褚算子的命运,这可不是件好事。
“那你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老巫女将司马岳的衣服从我身上拿下来,随意的丢在一旁,那种彻骨的寒冷又重新覆上心间,冷的我隐隐心绞痛。
“好。”不管如何,先保住命再说。
老巫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点燃我眼前的九支蜡烛,然后匍匐在我脚下,脸都低到了地面“谢娘娘。”说完又开始哼那首越人歌,而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涣散,刚才还是彻骨的寒冷,这回却是灼热的高温,耳边老巫女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却有人清越的浅笑声越来越清晰。等我再有清醒意识的时候,全身都剧烈的疼痛,我从地上撑起来,老巫女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她那宽大的袍子散落在地上,我拾起袍子,下面还堆了一堆粉尘,应该是老巫女的骨灰。
颤颤悠悠的站起来重新照了下镜子,发髻已经松开,脸上也被我抓了几道血痕,我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果然那条黑色的线不见了,这么说,煞解了。吃力的坐上椅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好像打了次仗一样,非常的疲惫。
仔细看着自己镜中的脸,我忽然想笑,自己禁锢了自己一千多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下重见天日,如今的我是谁,朱贞言还是褚算子?
“走吧,小贞。”我自言自语,从椅子上爬起来,三日期限快到,要先将他们带出巢界,七月七阴门将开,这边阴气很重,一切要先出去了从长计议。
从山洞里出来,我算了算方位,我或者褚算子自小在这里长大,虽然隔了一千多年没来,想必巢界的大体布局肯定没有变,他们走的路应该是朝着祭坛处的焚化炉。我一路小跑,都说因果循环,既然这是我造的孽,那就要我亲手结束掉,司马岳本也没有错,只不过是我的执念跟强求,这份恨意,本来就是我的无理取闹。
当我赶到祭坛处的时候,果然他们四人正被阴魂慢慢逼至焚化炉处。我居于高处,想了想也只有一个办法,背包里有我准备的狗血跟桃木剑,忍着恶心拆开狗血包,吞了一口入腹中,木剑行阵。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
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
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
视我者盲,听我者聋。
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念完咒语,阴魂开出一条道,我向他们大声喊“快跑。”听到我的喊声,陆博文首先反应过来,顺着阴魂让出的道,拉着他们就往前面冲,我松了口气,腹中一股恶心,那口狗血喷了出来,估计还带着我自己的血,一股甜腥味弥漫在口中。
叮铃叮铃玉片碰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却也只能苦笑。
司马穆正站在我前方大约三十米处,手持宝剑面无表情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当年司马穆招魂不成,那就是活祭尸,对付它,只能用祭归,而如今的我根本下不了手。
乌发的白衣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面人摊,神色间颇为好奇“请依照我母亲的模样也捏一个。”少年用清朗的声音温和的对面人摊的老板说道。
“母亲。”老板颇为震惊,少年身旁的女子虽然做已婚女子的装扮,只是看起来像是相差没几岁的姐弟,居然是母子,眉宇间的七分相似也不像是后母与继子。
那女子颇为宠溺的看了看儿子“今日可是满意了?”
“多谢母亲。“少年接过小面人,身后的家仆付了钱,母子两相携而去。
那老板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真是俊俏的少年郎。”依照方才少年的模样捏了好几个,最后都卖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放在家里做纪念。
“今年的生辰礼物只是想要出宫玩一日?”今日一早穆儿就百般讨好自己,明明是他的生辰,想必是有所求。
“娘,我不想要长生不老,可不可以不吃丹药。”司马穆小心看着褚算子的脸色,这才小声说道。
“唯独这个不行。”褚算子沉了脸色“娘这也是为你好,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既为帝,能永享帝位受万世朝拜,又为何要抗拒。”
“永远活着也未必是好事。”司马穆也倔强起来,他自小没了父皇,全靠母后一人力撑,孤儿寡母过非常辛苦,所以他从来不会忤逆母后的愿望,唯独这件事他想要抗争。
“穆儿,你尚年轻,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母后的苦心。”褚算子叹了口气,幽幽道。
“那您就让父皇好好入葬。”司马穆顿了顿,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你说什么。”褚算子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穆儿怎么会知道“是谁在皇上面前嚼舌根?”
“母后。”司马穆笑的很勉强“我不想要长生不老。”
穆儿的当年的笑浮现在脑海中,他一步步朝我逼近,后面不远处是边缘,掉下去就是焚化炉。我只能苦笑,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模样,这应该也是报应。从背包的侧面抽出小刀,狠下心往自己心口处一插,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我以心头血引他之路。血一滴滴的滴下来,司马穆沿着血迹慢慢走向前,直到跟我靠的非常近,我的脚也踩到了边缘,闭上眼往一侧一闪,司马穆又向前逼近一步,但却没有站稳,直直的掉入焚化炉中。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了。
“穆儿。”司马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惊慌失措的悲痛。“你做了什么?”司马岳冲至边缘处,对着我失控的吼道。
“好久不见。”我擦了擦眼泪,想要挣扎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