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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试剑 ...


  •   次日,清波再见陆渐鸿,几句风月之后,便入正题。
      清波道:“庄中之人,除了我父兄外,还另有九位教师,都堪称高手。其中五位与我交好,但真肯出手相帮的,能保证的却只有陈云教师一人,其余顶多袖手中立。剩下四人就得请陆兄襄助解决了。此外就是云娘见过的那个银面人,我家的总管杨明。他是我大哥的心腹,武功固高,为人更阴毒狡诈。说起来要不是他处处挑拨,我和大哥之间也……唉!”
      陆渐鸿安慰两句,又详细问起了这些教师的武功出身。这九人合称“杨门九虎”,在江湖早已成名十余年,清波也不知陆渐鸿究竟对他们了解多少,索性将他所知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陆渐鸿凝神细听,时不时插入一两句疑问。
      清波一笑道:“这武功的事情,空口道来怎么也说不清楚。陆兄,如果方便,不知可否为小弟引见一下贵楼高手,这样让小弟心中也踏实些!”
      陆渐鸿欣然点头道:“如此最好,也好让我楼里那些人见见世面!事不宜迟,你看后日可方便?”
      清波应了,当着陆渐鸿的面给陈云修书一封,文字激昂,只在最后,隐约提了点了句杨府内部的利害并让他“见机行事”。书罢,把化名杨雨的司徒燕叫到面前,嘱她将书信贴身密置,即刻启程赶赴杭州,务必亲手将信交与陈云。
      陆渐鸿唤过王掌柜,对清波笑道:“利通为人机警,办事稳妥,不如让他陪着这位小兄弟一起走,遇上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商量。”
      清波暗中一皱眉,脸上却是欢喜无限:“还是陆兄想的周全,小弟在此多谢了!”
      司徒燕端端正正给清波和陆渐鸿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多谢楼主仗义襄助!小的定不负公子所托!”转身和王利通一同出门,骑了陆渐鸿所赠的快马,赶赴杭州!

      三日光景转眼便到。一大早,清波就在陆渐鸿的陪同下,走进了玄武楼的正堂。大堂金壁辉煌,一桌一椅皆华美到了极点,但清波却的目光却丝毫没有为之停留,他的全部心神已被站在角落里的八个黑衣人吸引!
      这八个人的装束很奇特,光天化日,在自己的地盘上,这八个人却是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仅仅露出眼睛。
      但吸引清波的却是他们的眼神:十六只鹰隼般的眼,尖利如剑锋,冰冷如霜雪,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感情,有的只是杀机!
      十六只眼在清波踏入厅堂的刹那已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清波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已沁出了冷汗!
      他微笑,用带着笑意的目光回应那八双凌厉的视线。
      陆渐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是我玄武楼的八个使者,他们是亲兄弟,因生的丑怪,所以终日带着面罩。要说单打独斗,他们那点技艺不值一哂,不过他们八个从小就在一起,默契不错,练一套剑阵,平日里倒是很少吃亏。等下清波你如有兴致,不妨试试。”
      清波回首笑道:“这八位壮士个个都是高手,陆兄却叫我以一敌八,岂不是要小弟出丑?罢了,好在都是自己兄弟,开开眼界也好!”
      陆渐鸿一笑,走到另一位清癯的老者面前引荐道:“清波兄,这位是江练航江护法。”清波讶然道:“莫不是峨嵋派的乘风长老?”老者捻髯一笑道:“峨嵋与杨门世代交好,如今又见杨公子少年英雄,当真是欣喜无限!”清波连忙以晚辈之礼重新见过。
      “出身名门果然是占便宜呀!这下子咱们玄武楼的贵客倒要向你行起礼来了!”清波刚一躬身,身后忽而响起一阵大笑,跟着便好似一座山移到了眼前。清波定睛看去,却好一位魁梧老人!
      江练航脸色微变,陆渐鸿却笑道:“西门护法等急了吗?来来来,清波兄,这是我们玄武楼的护法——”
      “雄狮西门伟前辈!小可猜得可对吗?”清波拱手笑言。
      西门伟笑声更响,直震的桌上的杯盏簌簌而抖:“想不到杨公子还记得老夫昔日的名号!”
      清波也笑,心中却道:若非大哥的笔记,谁耐烦记得你这个二十年前被名门大派逼得龟索不出的老强盗!但能让数大门派联手围剿,更还能逃出升天的人,也的确称得一流高手了。之后,陆渐鸿又为清波引荐了一位童山童护法。此人枯瘦冷漠,清波却是从未听闻过。
      寒暄过后,清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同那八个黑衣使者碰到了一起。想起当日自己要见见玄武楼高手的句话,不由后悔万分,奈何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人家高手都已经准备好了,他杨二公子总不能自毁名声,说句“不打了!”现在清波只希望别是陆渐鸿有所觉察,要借此机会取他性命才好!
      清波硬着头皮对陆渐鸿道:“今日得见如许英雄,当人生一大快也!如能趁此良机与诸位切磋论剑,生平则无憾矣!”
      陆渐鸿笑一挥手,八名使者鱼贯而前依次向两人施了礼,一言不发按着八卦方位站定,隐隐将清波围在当中。
      清波苦笑,收摄杂思,屏气凝神,却见这八人的眼神越来越冷,自己周围的空气竟仿佛随着他们的注视渐渐的凝结起来!
      森冷!
      透进了骨子里的森冷!
      这样的冷,已不仅仅是眼神所能带来,而是剑气!
      刹那,八柄长剑如八道闪电,劈向清波!
      清波清啸一声,恰在剑到之前腾空而起,身法快如轻烟,分毫不差穿过群剑,落脚正抢在乾位,盘螭宝剑已握在掌中!
      他回剑直取震位使者的面门,那人不躲不闪,剑一颤刺向清波的丹田。在他身侧两剑突兀横出,宛如一把光剪去夹清波的剑。眼见三剑相交,清波脚步微微一转,原指着震位的剑偏向离位而去,同时身子一折,以不可思义的角度闪过震位的攻势。离位之人举剑向架,他左侧之人长剑趁隙削向清波右腿。与此同时那相交的双剑,则借着一撞之力,双双劈向清波的左肋。清波左手食指弹向两剑相交一点,并借着一弹之力,身行向右飘去,随着去势长剑扫巽位之人。

      剑阵发动,眨眼之间百招已过!
      那剑阵越使越快,剑招越来越密。
      冷!
      穿梭在八剑之间的清波有种被冻住了的感觉,原本如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在蒙蒙剑气间渐渐变的迟滞。
      这剑阵激荡而出的剑气冰寒刺骨,清波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冷,只是厚重的杀气逼出的一种感觉,但这却远比真正的寒冷可怕百倍!
      而更可怕的,却是这八名使者之间的默契。他们每个人都仿佛有十六只眼,十六手,他们彼此的配合间竟没有丝毫误差!
      清波数次遇险,全仗身法迅捷灵活,他的身上虽然还没有受伤,但原本一身上好的劲装,却已尽被划破。他心中暗急,这剑阵明走八卦,而每到关键之处却似是而非,暗藏玄机。急切间他捉摸不透剑阵的要旨,更想不出破解之法,越战情势越是不利!

      “每一个人的招数间,都会有破绽,但一个好的的剑阵设计者,却可以做到完全消除破绽。但有了剑阵,并不等于能够找到能默契的施展剑阵的人,所以剑阵并不可怕。”
      清波忽然记起了以前大哥对剑阵的看法,当时他还追问了一句,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剑客呢?
      “那就没有剑阵好了。”大哥带着拍拍他的肩,带着那种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狡黠的笑容回答着。
      没有剑阵!
      清波的心头一亮,昔日他气鼓鼓的埋怨大哥狡辩,当此情景却忽然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三十招又过,清波越困越死,但他却敏感的觉察到剑阵中的杀气也消退了些许。他的心静了下来,已经知道陆渐鸿并不想在此时真的伤了他。
      偷偷一笑,清波运功在额角上逼出涔涔冷汗,他的剑法越发的软弱,而剑阵果然也随之慢了下来,进退之间,隐然可见脉络。
      清波把全神集中在注意剑阵的变化之上,又勉强支撑了五十余招,变招之间稍一缓慢,已被一柄长剑押在颈间。

      陆渐鸿高喝“住手”,那八个人齐齐撤了剑。从头至尾他们的目光也没有丝毫变化!
      杨清波对着陆渐鸿尴尬一笑道:“陆兄的手下果然高明,小弟甘拜下风!”陆渐鸿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兄弟你以一敌八,支撑这么久,已经令小兄我敬佩不已了!实不相瞒,当初我也曾试过他们兄弟的剑阵,结果不到一百招,就败下阵来了。怎么样,以你看他们可否能牵制一下杨老庄主?”
      清波略一思索道:“论招式运用纯熟,相信小弟与家严相差不远,但是内力,小弟却远逊。是故同样一招,我只能闪避,他老人家却可以仗掌中之剑震断敌人的兵刃。若能设法令家父空手而战,则十足胜算矣!”
      陆渐鸿点头称是。
      清波又道:“一旦交手,大哥我可以应付。还有家母,虽她老人家已经多年不曾动武,但功力起码可以顶上一名教师,而且我不希望她受到丝毫伤害,这样起码需要功力倍之,如果可能,小弟还望渐鸿兄亲自出手!”
      陆渐鸿笑道:“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今后还要清波你在伯母大人面前为我美言,求得她老人家的原谅才是。”清波黯然叹道:“家母与家父相同,独独宠爱大哥。经此一事,只怕再不肯见容于我!”陆渐鸿安慰道:“伯父伯母毕竟是明理之人,只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要你行事无愧于天地,假以时日,他们必然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届时不又是一家和乐?”清波涩声道:“是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希望了!”陆渐鸿道:“清波兄,你看今次我们再请上西门护法,江护法还有童护法同行,不知可否?”清波笑道:“多谢陆兄鼎力襄助,能有三位护法出手,则大局可定也!”

      却说司徒燕和王利通离了玄武楼,快马加鞭,直奔杭州。眼看到了城门口,司徒燕正想着该如何甩掉身边这个永远是一团和气的王大掌柜,却没想到王利通自己先开了口:“我说小兄弟,要是老哥哥跟你一起进杨府,会不会引起怀疑呀?”
      司徒燕心中一喜,故意皱着眉头道:“对呀,这可怎么办呢?”
      王利通笑道:“那我们就分开进城好了,等会我在杨府附近找个客栈。”跟着在地上画出了一堆符号,详细给司徒燕说明了当如何传讯,如何见面。
      司徒燕一脸好奇的仔细听着,咂咂嘴道:“哇!您老可真有办法!”

      和王利通分了手,司徒燕独自走在杭州的大街上,望着那热闹的酒楼,熙攘的行人,不由自主想起与清波的相遇。其实算来才短短几天,但感觉上她却已和清波相识了很久很久。想到清波的大度与宽容,清波的洒脱和风趣,司徒燕的嘴角就不由的微微翘起。她的脚步也轻快起来,却不知那能令清波敬服,令武林同钦的武林第一庄的庄主及还有他那韬光养晦的大哥会是怎样的人?
      说来也巧,临近庄门正又碰上了那位杨府二管事杨晋!
      司徒燕见他边向前走边正眉飞色舞的对这身边的一个庄丁比划。她暗自好笑,迎了过去,清咳一声:\"几日不见,二管事发财!\"杨晋正讲得开心,一时没注意,只当是个街坊,和气的笑着:“发财发财!您……”定睛一瞧,才发觉是司徒燕!下半截话立时吞了回去,皱了眉眼,噤声不语!司徒燕笑着拍下他肩道:“怎么,几天不见,二管事忘了我,你家二少爷的书童杨雨了不成?”杨晋讶异的眨眨眼,狐疑的望了望她一身的书童装束,苦了脸道:“我的小爷,你不是和二少去了金陵,怎地自己一个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司徒燕笑道:“少爷让我回来给家里报个平安不成吗?别闲逛啦二管事,走走走,跟我回家!”杨晋上下看了她几眼,苦笑着和那个庄丁交代一声,引着司徒燕进了杨府。

      司徒燕在偏厅中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见竹帘一挑,走进一个青年男子。
      这人一进门,司徒燕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了一亮。他长得和清波有七分相象,但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他的眉宇间带了股清华之气,步履中透着优雅闲逸,只叫人不由自主生出仰慕之情。司徒燕暗自叹道:所谓神仙中人,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人见了司徒燕,微笑道:“在下杨清流,久仰司徒堂主的侠名,今日得见尊颜,如何幸之!堂主为武林大业奔波劳苦,在下钦敬万分!”
      司徒燕笑道:“少庄主太客气了,什么堂主不堂主的,现下我可是杨府的书童呢!贵庄是武林泰斗,才是天下同钦。就说这次金陵之行,我们也是为贵庄的马首是瞻的。这里是清波的信,金陵的情况您看了便知。”说着边把那片绢帛递了上去。
      清流听她语气熟稔,更直呼清波的名字,双眉间不易觉察的微微一皱。他把绢帛双手接过,收入怀中,并不展开。对司徒燕的笑道:“司徒堂主说笑了。清波从小放荡不羁,这一路上给堂主添了不少的麻烦吧。您一路车马劳顿,如不嫌弃,可否在鄙庄听泉小榭暂歇?”
      清流的温文有礼,却让司徒燕不自在起来。她陡然意识到,这宛如谪仙的佳公子并不仅仅是清波的大哥,他还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她的脸上有些发热,勉强笑道:“那就叨扰了!不过,玄武楼还另派了一个人来,现下隐身市集,还在等我的消息。该如何应对,还望少庄主稍后给个信。”
      清流微笑道:“有劳堂主稍候了,等在下见过家父之后,再与堂主计议!”说罢唤过杨晋,让他为司徒燕带路,自己也一直送出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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