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吃饭 不干活》瑀小年

1、Chapter 01

　　“丑八怪就不要出来吓人！笨得要死什么忙都帮不上，光会添乱！整天只会给我找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这么严厉的指控，过了二十年想起来仍能将我打败。一丑二笨三麻烦，看来我是没治了。
　　嫌我麻烦，我就在被他当众拒绝后理所当然地灰溜溜跑远；毕竟这事到了三十岁时的小学同学聚会场仍会被大家提起，我当然有理由躲他远远的。说我笨，还好我学着笨鸟先灰，生拉硬拽混到博士；不过天资这种事瞒不了人，否则也不会在研究室把博士念成本硕博连读。
　　至于丑……太难了点。花了所有时间在念书上，从来学不会打扮；加上底版不好……我很早就放弃了。只是，
　　我没有放弃体重啊！你为什么要像脱缰野马一样撒开欢地长呢？现在他再骂我，绝对会加上这个一起骂。
　　哎。其实想想看，从小到大、或者追根溯源，无非就是对一个嘴巴毒心肠坏脾气差的小子动了点花花肠子——有必要沦落到这般凄惨么？

　　“甄环，上月让你收集的病人数据怎样了？”
　　我恭敬地呈递报告给他。大教授翻看过后眉毛动动，“就这样？三十个都不到？再去找多一点！”
　　一脸凶相——我更加恭敬地顺着他意，“好。”
　　“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难看，再去做多一点给我！”
　　“哦。”反正他怎么说我怎么应就对了。什么教授年纪轻轻唠叨得跟退休教授似的。
　　“你！”他似恨铁不成钢地、话说一半，又吞回去。“算了，今天先把已有的样本多找些东西出来。早点做完然后下来帮我。其它的自己安排时间，最迟月底再交新的报告给我。”
　　“是。”
　　他走前白了我一眼——以我被他操练多年的经验来看，当我仅用单字就能清楚表达意思回答他时，他会很吃鳖。
　　吕聪口才了得，那我就是不跟他顶嘴，憋着他！

　　我把自己闷在研究室里磨洋工，就是不下去跟他一起看诊。不过在这里闷久了也有种要发霉的感觉。正好来了个学妹，在吕聪手下念硕士的。
　　“学姐好。”
　　“恩。”我扫了她一眼，“吕聪没说你要来。”
　　“啊？”她小小叫了下，“啊难道是黄我牛？还是耍我？”
　　我仍低头关注显微镜，“相信我，丫没那么闲。”
　　“哦。”她算是乖巧的，不再废话，到我身旁帮忙。
　　安静这姑娘是好的。不麻烦，虽然有时候自言自语神叨叨一点，但会看眼色，比如刚才叨完就自动闭嘴。不笨，不然也不会在吕聪的领导下还能正常毕业，哪像我。至于长相么……胜在气质！最近流行气质美女；我就有点一出现就重压全场的、气魄……
　　应该是吕聪喜欢的那一型吧。可她已经是某人的饭了，还被端回家保温加热住。只是这妞自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害我兄弟吕涛几年下来快把自己怄成内伤了。
　　我先替他探个路，“姑娘打这解放后有啥规划？”
　　她帮我整理切片排序号，漫不经心地道，“在找医院呢，现在实习的医院今年不招牙科。”
　　那就可以铺路了，“姐给你指条明路哈。洗洗睡，挑挑食，找个好人嫁了算。”
　　“…那比找医院还难。”
　　恩恩，这么悲观不好。“再难也要顺竿上！”
　　她的手抖了下，“实在不行就自我放逐找个乡下地方开间小诊所，青灯古佛作伴，了却残生呐～呐～呐～～”
　　我在心里嗤笑，手中工作不停；她还有心情转着记号笔开玩笑？“那恐怕要了却残生的不只你一个了。”
　　我讲得小声，她没听见，“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瞟她一眼，确认她真没听见；那就陪她打哈哈，“青灯古佛？那地方吃素吧？用的上牙医的工作…上假牙？还得是最便宜的那种？”
　　我听到她“噗嗤”了一声，然后凑近我打听，“学姐，你看导师最近心情怎样？我努把力申请他的博士好办么？你看按我的条件继续跟着他念，会不会比现在就找工作好些？”
　　哦？那样的话涛哥鸭梨更大了噻，必须打消她这个念头！
　　“好？你指什么？做廉价劳工？当超龄剩女？变成实验室怪物？”
　　我正想着要怎么继续危言她耸听，就有道声音随着开门关门声传来：“你意见很大嘛？不过麻烦你带个口罩先，那些组织切片很难采集，我还要的。”
　　某人一边脱口罩一边摘眼镜；我扫了他一眼不敢第二眼，只敢小声嘀咕，“当然难采，我找了多少患者才采好的…”
　　他应该没听见，越过学妹站进我们之间，又对我的记录指指点点。

　　后来他们要研究学妹的毕业论文，我抓好时机把手头工作“完成”，溜到楼下门诊。正好结束一个病人时，想想他们也该谈得差不多了，我便跟护士打声招呼，到附近找午饭。
　　人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基本上在这方面我的思想是相当进步的；一小时前我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绝对还被病人听见了。
　　“老板，一个香菇鸡腿汤两份饭一个粉蒸肉再帮我烫个青菜。”进门后我熟门熟路地点完东西又到角落打好小菜，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先从免费的吃起……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错过就过你是不是会难过……”
　　靠！吃饭时间打人电话是要影响人进步的！我熊熊接起电话，“喂？讲话！”
　　“面瘫女，恰什么？”那头顿了顿，笑，“你在吃饭？”
　　敢这么叫我的只有、吕涛。我跟他哥是打小相看两相厌，但好像不妨碍我跟吕涛从小厮混到大革命损友情杠杠的。
　　没办法，人看人，看对眼很难得；看走眼，我自认倒霉。小学四年级时瞎了我的狗眼看上吕聪还被骂回，我怎么可能还一脸阳光灿烂地天天笑脸迎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毫无表情的“面瘫女”了。
　　“恩，吃饭。所以你有屁快放！”嗅着酸菜和辣海带的香味而不能吃——人间酷刑！
　　“你这女人，这么说话还有胃口吃饭？”
　　他仍老神在在地不进正题；我焦躁，“关你屁事！早点讲完，等一下搞不好你家小猫就回去了。”
　　“我就是要问你这个，安静去了一上午怎么还没回？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煮饭。”
　　“哇操！H大猛男二号的涛哥什么时候当起煮夫了！”我夸张的声音让端盘过来的老板抖到；我跟他笑笑，继续同电话里讲，“你不会自己打电话给他们两个，哪个都行。”
　　“他们在讲论文，不好打断。”
　　“擦，我就是那个随意打断也没关系的！”我笑骂，“应该快结束了吧，他们谈了快俩小时了。”
　　“哦那等她回来自己煮。诶对了，吕聪今天有开我的车吗？”
　　“？”这什么怪问题？但我还是伸脖子通过窗户向诊所外张望，“啊有，你的路虎。你又在猫窝里过夜啦昨天？”
　　“雪特！”
　　“恩！？”
　　“不是说你。我昨天跟安静随口掰了个理由在这里住的，吕聪该给我捅漏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你就是那机车中的重型机车。交往这么多年住女朋友家还找借口？喂喂我给你提个醒，刚才安小静那姑娘居然说要继续念博士。”
　　“什么？！”果然那头炸毛了，“都是跟你学的，又不是没人要干什么想不开念博士！”
　　“？”我挑眉，阴笑，“恩，说工作不好找，念不成博士要到乡下庙里去。”——去看牙啦！但我不说完；这人让我吃不成饭，我就要叫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什么鬼东西！”涛哥已经混乱了，看不清真相鸟，hia～hia～hia～！
　　“诶不跟你说了，你想想怎么圆谎先。”
　　“哦。”正要挂电话，他又多一句，“对了，下周末龚谅两口子提前请我们一桌宵夜，你记得吧？”
　　“记得，到时候见。”
　　“恩。”

　　啊我的进步午餐我来……“……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错过就错你是不是会难过……”
　　！！！擦！会难过！我抄起手机看来显：Ｍｏｎｓｔｅｒ叫兽。
　　“……”关机，吃饭，
　　大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