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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是冤家不聚头(1) ...

  •   萧毅却似乎对她毫无印象,只不动声色地将马缰递给刘奭,语气郑重地说:“按理说,皇上要带何人回宫,臣无权置喙。不过她来历不明,臣职司在身,断不能听任皇上这样自专,还请皇上恕罪!”
      未央一听此言,脑子里立现一个念头“看来他要趁机报当年的仇了”,不由面露恚怒,使劲甩开刘奭的手,拔腿就走。
      刘奭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防备,故而不等她走出一步就赶紧重新握住她的小臂,安抚地拍上两下,一边轻斥萧毅道:“什么来历不明?别说得那么难听!其实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关系。她就是我去年叫你去找的人,你们萧杨两家当年也有走动,你不会没有见过她吧?”
      萧毅听完这番话,心中暗道“原来真是你这个小丫头害我生一场大病”,不过陈账可以过后算,眼前的事情更要紧,因说:“就算她有来历,须知杨家是在先皇年间获罪出京,皇上现在带她回宫,是打算让她隐姓埋名呢还是拟旨特赦?不知皇上可有想过这一节?”
      一听萧毅说得句句在理,刘奭不得不承认自己方才的确考虑不周。只是他此时被兴奋冲昏头脑,一时也想不出个主意,只得追问一句:“那么依你之见,怎样才好?”
      萧毅这才第一次正视未央,问道:“不知杨小姐现在住在哪里?”
      未央怒气未消,先翻个白眼才没好气地回道:“我来历不明,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朋故交,还能住哪里?自然是客栈了!”
      萧毅见她认真赌气,忍着笑转向刘奭说:“臣有个主意,皇上听听看行不行。如今家父在朝中事情繁杂,家母一人十分冷清,不如让杨小姐暂居我府上,一来可以陪伴家母,二来等时机成熟,皇上可以说她是家母娘家的远房亲戚,上京投亲来的。不知这样是否妥当?”
      刘奭未等听完就击掌赞道:“好主意!”又看向未央说,“你且在萧府耐烦几日,我会尽快安排你入宫,你看这样好不好?”
      未央就算心里万般不肯,却也不好拂了人家一番美意,再说住在客栈的确不是长久之计,故而噘嘴道:“你都说是好主意了,还叫我说什么?不过我如今姓凌,任何人不许再叫我杨小姐!”
      刘奭看她乖乖听话,欣慰一笑,牵着她边走边说道:“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一向是叫你名字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叫错。萧毅,你可要注意,千万别叫错了!”
      萧毅在后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梅,笑嘻嘻地递向未央,道:“所谓不知者不为过,请凌小姐收下这枝花,一来算是在下的见面之礼,二来呢,恳请表妹原谅愚兄方才的唐突之罪!”
      未央看萧毅笑得得意,立马不服气地嚷道:“你又未必比我大,凭什么是表兄?”
      萧毅笑道:“就算你不知,我可是早知你比我小了快一年!”
      未央诧异地问道:“你又从哪里得知?”
      萧毅还未开言,刘奭听他俩说得热闹,忍不住在旁插言道:“自然是从旁人口中听得。”
      未央瞪圆眼睛说:“什么旁人?不会是你吧?”
      刘奭赶忙摆手道:“自然不是我,我哪里会知道!”
      此时已到山下,萧毅笑说:“你也不必心急去猜,我待会儿打发她到客栈接你,你一见便知!”又转向刘奭道,“不知凌小姐是如何来的,可能自己回去?”
      刘奭知他意思,松开未央的手说:“我自己回宫,你送她回客栈吧。”
      刘奭话音刚落,便听到未央嘴里打出一个尖利的唿哨,一匹白马顷刻从远处奔来。未央瞅着马到眼前,凌空一跃便稳稳地骑在鞍鞯上,下巴一昂道:“我又不是初到京城的外地人,既独自来得,自然能独自回去,又要他送什么?还是叫他去尽他的职责好了!两位请自便,恕我先行一步!”单手轻拍马臀,那马极通人性,扬开四蹄踏雪奔去。
      刘奭看到未央去远,笑着摇摇头对萧毅说:“还是孩子脾气!不过叫她这样一说,再要你送我回宫,倒显见得我连个女孩子都不如了。这样吧,你还是赶紧回府安排,不用管我了!”
      却说那日未央在客栈等得心焦,却怎么也没想到萧府派来接她的竟然是小苗。主仆二人近十年未曾谋面,如今久别重逢,自然是抹不完的眼泪,说不完的话。
      未央这时才知道,原来当年她们刚刚离开湘园,萧府就派人来接小苗,说是奉老夫人之命,特地请三公子的恩人到府上住上几日,这一住就到了今天。这几年萧府的老夫人对她十分信任,府中下人知她身份特殊,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未央想到小苗能如此因祸得福,也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等着车子到了萧府门前,小苗先下车说老夫人的远亲到了,叫人赶紧敞开大门,然后回身将未央搀下,扶着她进去。再向里走几步,就有两个大丫鬟笑着迎出来,说是老夫人已久候多时,请凌小姐随她们到花厅去。
      杨彦将事情安排妥当,此时已经出门。未央看到花厅正中正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矍的老太太,想这就是萧夫人了,赶紧上前几步,行个跪安礼。
      萧夫人也便依照儿子的嘱咐,吩咐小苗搀未央起来,叫她坐在身边,拉着她的手问些诸如“一路可辛苦”、“饮食可习惯”、“在这里不要见外,就和在自家一样”等等提前编好的套话,又拨了小苗过去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未央在萧府中住了两月有余,就到了初元二年的四月夏日,五岁的嫡长子刘骜被正式立为皇太子。其时普天同庆,万方来朝,宫中特地在清凉殿和临华殿两处宴客三日,以庆立储之喜,各番国来使、诸侯王、三公九卿及其家眷都在被邀之列。
      与阖宫处处的欢声笑语不同,漪兰殿的主人傅瑶琴正在大发脾气——叫她怎能不生气:大汉立后了,皇后不是她;大汉立储了,太子不是她的儿子!她傅瑶琴垂范后宫、上下称道,到底哪里不如那个木讷无能的王政君了?她的康儿聪颖好学、端雅知礼,又哪里不如那个顽皮惫赖的刘骜了?真是运命无常、天道不公!
      可是所有这些气加起来都不如她今晚受的气大——对她一向宠爱有加的皇帝竟然从宴席开始就没看过她一眼,连她托病提前离席都没能让他问一句“你怎么了”……
      这种羞辱叫她如何忍得下?想到此处,傅婕妤按捺不住满心的怒气,顺手抄起眼前的茶杯掼在地上,咬牙恨道:“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乡下野丫头,也值得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生怕她飞了不成?真是气死本宫了!”
      在一旁打扇的宫女慌忙劝道:“娘娘身怀龙裔,仔细气坏了您的千金贵体!也许皇上只是看到个生面孔觉得新鲜,娘娘切莫胡思乱想!”
      傅瑶琴依然愤愤地说:“本宫怎能不气?皇上的眼神儿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本宫也是傻子不成?这老祖宗的规矩,宫外女眷不得留宿宫中,可是他竟然当着大家的面留那姓凌的丫头宿在椒房殿,说反正明日还要来游园,何必来来往往地麻烦?椒房殿的那根木头还满口应承说很好!照本宫看,这后宫十四位怕是又要添新人了!”
      宫女听了这几句话,心中一动,低声问道:“娘娘说那女子姓凌?”
      傅瑶琴斜她一眼道:“那萧望之的夫人说她是自己娘家亲戚,姓凌,谁又知道真假?难道你认识她?”
      宫女略略凝神思考,然后不置可否地陪笑道:“奴婢没看到人,不敢妄断。不过她若真的是奴婢知道的那一位,恐怕娘娘的担心就不是多余的了!”
      傅瑶琴看她说得郑重,追问道:“此话怎讲?”
      宫女挥手屏退其他宫女,低声说:“娘娘可还记得当年是如何引起太子爷注意的?”
      傅瑶琴一撇嘴说:“本宫当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宫女摇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法子是奴婢想出来的,也得娘娘自己既天生丽质,又熟通音律,仅凭听上几次就能学会弹奏《桃花仙》,这才是成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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