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十站：愿意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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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
相秀看着眼前的小县城，仿佛是一个根本没去过的地方，而不是他自己的家乡。
“家政服务中心……或者类似的地方。找那个帮你母亲寄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保姆。”
何云伸手要拦车，却被相秀阻止。
“不用了，我知道离这里不远。”
这年头当保姆的人真不少，相秀和何云刚靠近人才交流市场，不少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就聚拢了过来，看来把何云当成了需要捕获的对象。
“我们分头去问，看看有没有线索。”
相秀自然有点不敢轻易让何云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站在何云身边，紧张的盯着他周围的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早知道把我助理带来了。快去！”
“你呢？”
“这些人又不会把我抢走，她们不过是希望有钱挣。”
相秀被远远的隔开了，他沮丧的看着何云在人群里游刃有余的样子，即使他说话时不得不高高仰起头，费力的分辨着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
“你认识这个人么？或者你在天河小区干过么？……”
一遍一遍重复的问题不过换来不知所云的回答。而原本以为来了雇主的姑娘们渐渐发现来者根本无意雇佣她们，也就逐个散去，围捕新的猎物。
幸亏这城市小的可以，家政公司倒也没有几家，而且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档案制度，几周前的事似乎都是零零散散，更不要说几个月以前的人和事。至于随即的寻访，更是一无所获。
没有人见过相秀的母亲，也没有人在天河小区干过活。即使有短期的钟点工，也对雇主的邻居一无所知。
相秀坐下来，看着桌子对面的何云，递给他一杯热水。
“你知道这叫什么？大海捞针……”
“没有那么难。”
忙碌了一个上午，两个人都是口干舌燥。
“那你还有锦囊妙计？”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跟着我吧，不称职助理先生。”
“谁是你助理？”
“你想当我还不雇你呢！”
但是你现在就得忍受我！
相秀在心里划过这样一句特别无厘头的话，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去哪儿啊？”
“天河小区。”
“干嘛？”
相秀快步追上用力摇着轮椅的何云，挡在他面前。
“让开，你……”
“何云！……”
相秀在原地打转，留给何云一个背影。他该说什么呢？他能说什么呢？他害怕了，放弃了，他根本没勇气面对自己的继父，根本没勇气接受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
他怎么能够承认？
何云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说话，但是他倔强的心情从他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来。他愿意等待，等相秀从不确定的感觉中走出来，等待相秀战胜恐惧心情，跟他并肩面对彼此的人生。
“相秀，相信我！我们会胜诉的……”
相秀猛得转身，直直的盯住何云的眼睛，没有泪水，却是茫然。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何云居然感觉到害怕，他被相秀的目光吓住，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
“答应我，一结束我们就走，离开这里……”
“好，好。没问题。”
何云听到这个要求顿时放松下来，而他一闪即过的敷衍表情被相秀捕捉眼底，不由得一愣。
我了解他么？
扪心自问，却依旧无解。
看着眼前发呆的相秀，何云试探着推动轮椅，但是他很快感觉到相秀又恢复到那个沉默寡言的惯常状态，推着轮椅，大步向天河小区走去。但是，相秀当时还真没想到是接下来是要做这样的事。
“咱们回宾馆吧？”
无数次的哀求都没有得到应允。相秀站在阴影里，在狭窄的楼道里躲闪着偶然出现的邻居，虽然大部分人其实并不认识他。而何云则若无其事的坐在单元门口，细细打量着每一个进出的人。现在接近中午十一点，人并不多，只是几个已经退休的老人出来闲逛，走进不远处的小区里下棋聊天；间或有个别比较年轻的女孩子，则都拎着满满的菜篮子，显然是刚去市场回来。相秀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害怕面对那个所谓的继父，那个现在不得不跟他对簿公堂的陌生男人。相秀已经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甘拜下风的那一个，这让他既懊恼又紧张。
“吃饭吧。”
相秀好像得到了特赦令，推起何云就往小区外面走。看着何云风卷残云的干掉一大碗米饭，相秀知道他是真的很饿很饿了。
“你好像还有点低烧。”
“没有啊，我好得很。”
相秀生生忍住替他擦去嘴角的米粒的冲动，只是轻轻在自己的唇角摸了摸。对面的人反应却很快，马马虎虎的抹掉，就要往外面走。
“喂，你现在又要去哪儿？”
留下50块钱，相秀直接追了出去。
“回天河小区去啊。”
“还回去干嘛？”
“挨家挨户去敲门，然后等待奇迹。”
“挨家挨户？”
“我不相信一个人存在于真空之中，只要我的推理没有问题。”
相秀看到他坚定地面孔，心里涌上来暖暖的感动，看来是不能劝动他了，只好用点缓兵之计。
“……下午再去吧，中午人家要休息的嘛。”
“也是。”
回到宾馆，相秀才有机会摸摸何云的额头，还是有点发热。
“吃了药，稍微睡一会儿吧。”
相秀看着何云费劲的把自己往床上挪，已经把热水和药品递到他手边。
“不用了……我靠会儿就行。”
何云躲开相秀的视线，他知道自己浑身发软，如果就这样睡过去，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怎么敢睡？何况，下周就要开庭了。证据，我最需要的证据在哪里。何云喝了药，靠在床头，脑子里乱乱的想着。
虽然如此，两个小时之后，他们还是真的来到天河小区，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首先当然是从相秀母亲曾经居住的那栋楼开始。
“请问，你家有请保姆吗？”
“没有。”
“……”
“请问，你看见过这个人吗？”
“……”
“请问，……”
顶层右手边的那一户人家的门被敲开了，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带有一点羞涩。看到何云的轮椅就露出怜悯的神情来。何云看到她就突然觉得这事儿有门儿，因为她看相秀的表情明显带有某种特别的感情。
“你好，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相秀递过自己母亲的照片。那女人迟疑了一会儿才用力点点头。
“真的？”
“她，不就是住在楼下302的那户嘛。前段时间，……已经过世了。”
“是，确实。那么请问，你知道那户人家有没有请过保姆？”
“我……”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喊她：小翠，谁啊？找谁的？你怎么还不进来？
“奶奶，没事儿。……对不起，你们问的情况我不清楚。”
说着就要关门，但是何云却用轮椅把大门顶住，塞了张名片到她手里，然后低声说：
“我想你是能认出他的吧？……”
女人听到这句话，明显僵住了表情。
“其实，天底下哪有儿子不惦记妈的？他这次回来也是希望能多了解点他母亲过世前的情况。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打电话。好吗？”
何云退了出来，但是女人还是呆呆的站着，忘记了关门，直到门里的声音又响起来，才如梦初醒消失在门后。
“有戏。”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十站：愿意为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