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短篇》北楼关耳

7、不就是繁华三千（上）

　　【引子】

　　“嗵——”穆鸠平一拳头恨恨地砸上桌子，看着戚少商，说：“老大，这笔买卖又被那姓顾的兔崽子破坏了，这小子不除不行！”
　　戚少商吐出一口烟，皱眉道：“不，留着他。对付傅宗书还得借他的手。”

　　傅氏。
　　完成任务受到傅宗书的大赏的顾惜朝，出了傅氏大门上了一辆银灰色的Zafira。
　　“顾哥，”霍乱步握着方向盘，“都按照你的计划安排好了，但是你刚得罪了戚少商，我们是不是该想想怎么应付他？”
　　“你只管注意不要暴露身份，”顾惜朝扬了扬唇，“对付戚少商我自有办法。而且扳倒傅宗书，少不了他的‘帮忙’。”

　　【正文】
　　（上）
　　旗亭酒吧。
　　老板顾惜朝刚进门，就看到戚少商搂着李师师，两人低低耳语，不时发出暧昧的笑声。
　　顾惜朝走过去，挑眉道：“是哪阵风把戚哥给吹来了？”
　　李师师立识趣退开，戚少商看向顾惜朝，笑着说：“顾哥的酒吧，我还来不得了？”
　　顾惜朝看着李师师离开的身影，说：“戚哥还是那么英雄气概，风流倜傥。”
　　“‘风流’两个字何必念那么重，”戚少商微笑，“不就是繁华三千么——要好好享受。”
　　顾惜朝坐下：“怎么，戚哥是来兴师问罪的？”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笑而不语。
　　“我为傅爷办事，坏了戚哥生意也是无可奈何。”顾惜朝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不见丝毫愧疚，“其实要是戚哥安排得妥当，又怎么会被破坏？”
　　“这么说，原来还是顾哥给我提了个醒，以后要更加周密些……”戚少商喝了口酒，“我还得谢谢顾哥？”
　　“我可没那么说。”顾惜朝耸肩，伸手去端酒。
　　戚少商用手将酒杯盖住，压低声音道：“顾惜朝，有没有兴趣来连云？”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的手，淡淡一笑：“没有。”
　　“不要那么果断地拒绝，考虑考虑再答复。”
　　“不需要考虑。在傅爷手下我已经混出了点名堂，有吃有喝，没必要背上叛徒的骂名。”
　　戚少商闻言却是笑了：“我认识你比傅宗书早得多，我可了解你不是那么没有野心的人。”
　　“我当然有野心，”顾惜朝答，“成为傅氏的二把手。”
　　“你来连云，我给你。”
　　顾惜朝挑眉：“谢过。免了。”
　　空灵的歌声忽然响起，顾惜朝扭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女人在唱。
　　“你酒吧新来的？”戚少商问，“唱得真不错。”
　　顾惜朝点点头：“惊艳了我一把。”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再考虑考虑我刚说的事——顾惜朝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顾惜朝还没来得及拒绝，旁边一对喝醉了的情侣似乎是没站稳，“碰”地就倒向了顾惜朝。
　　戚少商眼疾手快，及时地将人往怀里一搂，才让顾惜朝没被撞到。
　　顾惜朝皱皱眉头，然后看到那对腻歪着的情侣的脸微微惊讶了一下——是两个男人。
　　戚少商的声音合着温热的呼吸在顾惜朝耳边响起：“没事吧？”
　　顾惜朝猛地想挣开站起来，却不料戚少商搂得极紧，这一挣扎不但没有挣脱开，反倒让自己的脸撞上了戚少商，顾惜朝明显感觉到了戚少商的嘴唇在自己脸上一印。
　　戚少商看见顾惜朝因为焦急有些红的脸，忽然忍不住就起了捉弄的心思，于是凑上前道：“顾哥这是怎么了？脸那么红？”
　　顾惜朝突然停止挣扎，然后猛地用手肘朝后一捅，直撞戚少商前胸。
　　还好戚少商初出来混的时候也是久经杀场，所以灵敏地躲闪，只是被轻轻撞了下，否则按照那力道，肯定得断根肋骨。
　　保安立刻来将两个醉汉弄走，对着戚少商和顾惜朝道歉。
　　戚少商笑笑，然后故意伸出食指摸了一下自己刚贴过顾惜朝脸的嘴唇，对顾惜朝道：“顾哥，咱们谈的事儿别忘了。我就先走了。”
　　“不送。”顾惜朝压住火说。

　　等戚少商离开，顾惜朝招来旗亭酒肆负责人高鸡血：“那个新来的歌手是谁。”
　　“叫雨田，是个大学生，唱歌不错我就给留下了。”高鸡血说，“顾哥觉得有问题？那我明天就辞了她。”
　　“不用，我只是看着眼生问问。”顾惜朝说，再看了那个雨田一眼就问高鸡血道：“最近有什么新消息？”
　　“小雷门搞到批军火，买家还没定。”
　　顾惜朝点头：“这事我知道。”
　　“顾哥知道？”
　　“条子那边的消息，这批军火动不得，是个套。”
　　“那……”
　　“把消息告诉给戚少商，”思索一阵之后，顾惜朝缓缓道，“就说算我给他赔礼道歉，跟他合作买下这批军火。我出七，货对分。”
　　“顾哥是要对付戚少商？”高鸡血问。
　　顾惜朝不答，而是说：“给我联系三乱，明天晚上来旗亭我有任务交给他们。”
　　“是，顾哥。”

　　连云，会议室。
　　老骨干阮明正皱着眉头对戚少商说：“我觉得这批军火我们不该插手，连云忙着洗白没工夫分神。”
　　勾青峰却不同意：“在C市，连云跟傅氏一直看似互不干涉，实际上傅氏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这批军火下得起单、敢下单的，就只有省委蔡京罩着的两家——我们跟傅宗书。要是他全吞，对我们就是一个威胁。现在我们只出三，拿一半，我觉得并不吃亏。”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戚少商拿起手机看了久等的短信，才淡淡道：“那批货有鬼。”
　　“有鬼？”穆鸠平一愣，“他妈的顾惜朝，道歉个屁！他就是要害我们！”
　　“他是不是故意害我们还不能定论，”戚少商说，“不过既然他赔礼道歉，我不收着这个礼也实在说不过去。”
　　阮明正知道戚少商必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于是道：“老大，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戚少商微微一笑：“我们全都‘送’给傅氏。钩子，派你暗中训练的三个徒弟带着人去，到时候所有人全部统一口供——是傅氏的人。”

　　“C市城郊，小雷门跟顾惜朝、戚少商定在旧木厂交易。”这是警方得到的消息——鱼上钩了。
　　然而当警方赶到，将在场人员全部抓获之后发现，警方黑名单上的人物一个也没有来。本是应该现身的傅氏顾惜朝未到，而戚少商这方负责军火交易的勾青峰也没有出现。
　　——这就等于，这个圈套算是废了，抓些小鱼小虾根本动不到傅氏和连云的一根头发，最多是请人来喝茶询问——甚至按照傅氏和连云的作风，他们压根儿连喝茶都能找到充足的合法理由推了。
　　经过审讯，总共二十八个人，十七个承认属于连云，十一个承认属于傅氏。而傅宗书与戚少商皆矢口否认。随后二十八人一齐改供，说是收了人的钱去了现场，其他一概不知。
　　警方调查之后，二十八个人确实有正当职业，并且在他们身上和交易现场没有搜到任何违法物品，证据严重不足，上层只得做出放人的指令。

　　事情摆在这里，顾惜朝和戚少商都心知肚明，自己算计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被算计了一把。两个人的想法如出一辙，那就是嫁祸。
　　那二十八个人，本是连云的招了傅氏，本是傅氏的招了连云。闹出个笑话，最后是扇了警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而戚少商没料到的是，勾青峰手下的三乱也是招的连云——这说明，三乱是顾惜朝的人。也就是说，如果戚少商不提前得知这批货不能动，那勾青峰一去，三乱直接倒戈，勾青峰绝对脱不了罪，连云也必然无法安然脱身。
　　想到这里，戚少商有些心惊。
　　与此同时，顾惜朝也并不好过，首先没有借此整到连云，还给傅宗书惹了麻烦，虽然不大，但傅宗书却是明显表示了不满。其次，顾惜朝安排在连云两年多的棋子彻底废了，得不偿失。
　　“戚少商，算你厉害。”顾惜朝冷冷道，竟然遗漏了戚少商也能在警方安插眼线，确实是自己失算。
　　“顾哥，”霍乱步匆忙跑来，一脸的紧张，“戚少商刚下了请帖，约傅爷去喝茶，傅爷应了……”
　　顾惜朝心中一惊，然后便很快冷静了下来：“这件事已经把傅氏跟连云绑在了一起，戚少商是将计就计跟傅宗书拉近。我们不必理会，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顿了顿，顾惜朝冷笑了下：“戚少商……不出我所料，他最近自然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