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葑轩学院》单*

12、四卫初赛（一）

　　偌大的空地用醒目的红栅栏划分成48个区，每个区的空间都很大，能容纳五六百人，这样既有宽阔的场地让选手比试，又有足够的空间让人观赏并估测自己下一个对手的能耐。每个区都有一个高架台，让裁判站在上面观察比赛，好定夺纪录胜败情况。而且上面也架着摄像机，作为储备。

　　今天一大清早的，风和日丽，老天意外的合作，没有炫耀自己夏的魔力，让人们深刻的了解它的灼热。
　　所有的参赛选手都集中起来，然后按照级别，从险轩到初轩的顺序，陆续参观场地，并抽牌，看自己被安排在哪个区第几场。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等轮到她们初轩的时候，太阳正好顶在头顶上，开始展示它的威力，不像早上那么好商量，巴不得裸地上的人全变成人肉串似的嚣张。
　　朴金金走在她后面，擦着流淌像溪水似的汗水，嘟嘴说：“现在根本就是在活受罪嘛。”倒霉，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带一大桶水过来，不用说喝，整个人浸炮着才痛快，没有水分的干尸不好看。她胖，所以水分比别人多；她胖，所以更受不了热。她是蒸笼里的包子，但是再蒸下去不保证是否会变成面包屑（缩水）。
　　蓝淡淡地说：“心静自然凉。”
　　朴金金瞠大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静自然凉？你当自己是和尚在修禅吗？现在是正午的大热天，好不好？四周的人多的像蚂蚁的拥挤，行不行？我是烤炉里的乳猪，再过一分钟就熟了。”呜呜，她都已经闻到烤肉的味道了。
　　蓝回头看着她，说：“撑一下，等散了之后我请你吃刨冰。”
　　“不，我需要的是把自己变成小丑鱼，到水里把自己淹了。”朴金金自我幻想的说，接着她一手挡着阳光，抬头说，“真不明白学校是怎么想的，夏天举行四卫塞，人都翘辫子了，还怎么比试？难道是看谁先中暑晕倒吗？”嗯，极有可能，居心叵测的偷窥学生口袋里的麦克麦克。点点头，她肯定了自己的发现。
　　蓝轻摇头，为她的夸张和自我安慰法，但也颇为认同她的观点：大热天，确实不适合举行什么露天的比赛。
　　这时候，突然有人挤了过来，差点将她们两个挤倒，如果不是她及时稳住下盘，她一定会被金金压成肉饼。
　　对方是故意的，她感觉到了恶意的气息。
　　不能光明正大的欺负她们，就趁这种容易混乱又不易察觉的情况来整她们吗？这些人……
　　扶稳金金，她很自然的垂下手，一粒小石子从袖子中滑落到她手心中，她准确无误的射向方才想让她们现丑的人的膝盖。这一幕，没有人会发现留意，包括和她一起的金金也没有发觉。恰到好处的力道让对方吃痛的单膝跪地，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你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要不要紧？”
　　……
　　朴金金对这份热闹没有兴趣，因为现在不是平时，现在的她热得想中暑晕倒。
　　蓝唇迹淡淡的笑痕是嘲讽的：
　　倘若出丑的是她和金金，这些友爱的人群会有什么反应呢？合该是一旁嘲笑鼓掌的落井下石，然后“不小心”地多踩上了那么几脚——人太多，谁叫你们要笨手笨脚的跌倒？手脚还要占这么大的空间。活该！

　　终于轮到她们抽签了，蓝没有直接把手伸进去拿纸条，而是静静地看着那名教师。
　　朴金金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于是揪揪她的袖子，提醒她快点抽签，免得后面的人暴动。
　　“韩水缦？”教师打量着她，说。
　　点头。
　　“第一区六号。”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果真。她没有任何意外，走到一旁等金金。她当时就猜想她们的排列已经被定下来了。
　　朴金金瞠目，就这样？不用抽签，直接排好了位置？他这是在……老天，打击。
　　“朴金金？”他说道。
　　“呃？哦，我是。”她回过神，一手抬起掉下的下巴。
　　“第六区十二号。”说完，又是挥手示意她走人。
　　也是这样？那她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东东呢？会不会措手拧下她们的脑袋当球踢？
　　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蓝和深受打击的她走进冷饮店里，里面早就挤满了人，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看了就觉得更热了。她们来晚了好几步。
　　朴金金想哭了，她们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呢？被太阳烤已经不人道了，现在连乘凉休息的地方都对她们挥手，无情地说：“对不起，客满，哪边凉快哪边去。谢谢。”
　　突然地，有人勾住她的后领，邪佞的声音让她鸡皮疙瘩全起立：“好久不见了，小猪猪。要过来一起坐吗？”
　　蓝回头看向他，好一个邪魅摄魂的美男子，他落在金金身上的视线满是疼爱和宠溺。很快地，她确定他对她们没有恶意，可以相信他。
　　“我说过了，我才不是什么小猪猪，你不要老是这样叫我！”朴金金抗议着，说，“魂大人今天怎么也过来这里了？不是说四使和四卫不用来的吗？”四卫只有在选手只剩下4个后出场比赛。而四使是裁判，只要三人同意，可以让不顺眼的人下场。
　　“韩水缦吗，久闻大名，今日终于见上一面。很高兴认识你。”他很自然的揉着她的头发对蓝打招呼，“过来一起喝杯冷饮，ok？”脸上的笑，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邪气慵懒。
　　蓝点头，淡淡地说：“谢谢。”
　　就这样，三人来到楼上的一间绘着墨竹的高雅厢房，各自点了冷饮，坐下来闲谈。当他问道她们被分到哪个区后，朴金金立即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他，然后问她们的对手是不是那些恨不得将她们剥皮的人。
　　“利用关系吗？”他摸着下巴，低笑，“小猪猪，想保命就记得比赛前喝杯酒壮胆呀。一头猪如果‘摊死’在场地上可是很丢脸的。”
　　“酒？！”听到这个字眼，她的脸瞬间刷白，结巴的问，“你你你……知道些……什么？你……是谁？”
　　金金怕酒？蓝微微扬了一下眉，转而看向因金金的问题而发笑的他，只见他笑个不停，却完全没有开口回答金金疑惑的模样，她转开了话题：“能告诉我四卫其中两位女性的事情吗？”
　　他的笑收敛些许，邪意顿时骤增地反问：“你有兴趣？”
　　“水缦，我们连第一关都过不了，你还好奇那些做什么呀？”朴金金难以理解的说。
　　微微一笑，是她独有的笑，自信和忧郁交融：“相信我，我会需要的。这次，我一定要晋级四卫。”
　　朴金金整个人愣住，不明白水缦的自信从何而来，也不明白那抹忧郁又是为何。
　　他直直的看着韩水缦，沉寂片刻后才颔首说：“我会把资料给你的。祝你成功，矛盾的蓝色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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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第一天早上。
　　“第一区五号，15分钟内如果再不上场将视为自动弃权——”广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场地上的蓝静而笔挺的站着，双眼合闭，气息缓和，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切嘈杂和窃窃私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15分钟的时间到了，裁判判定五号弃权。
　　蓝平静的走出场地，暗忖：自动，或者是被人说服，还是被威胁不能出场比赛呢？无论是哪种情况和可能，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方走几步，察觉到不怀好意的气息，她扭头，对上伊贺莲别有含义的笑容。她走向她，风轻云淡地说：“你大可不必这样麻烦，伊贺莲。”迎上她惊愕随后愤怒的双眼，因为她用的是纯正的日语。
　　“你会日语？！那时侯你竟然还当作听不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伊贺莲气愤的嚷道，忘记了橙那时的宣布，动作快过头脑的飞腿踢向她。
　　蓝弯腰闪开，说：“无关故意不故意，我无意招摇。”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伊贺莲的手下们连忙拉住她，免得她惹祸上身。
　　“哼，如果你无意招摇，你就不会和四使沾上边，和黑大人搞暧昧，与紫大人亲近，成为橙大人的人！”另一边看戏的张雅枝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冷哼，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蓝转而面向她，平静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分不清是非黑白，没有什么是纯洁。收起你们的卑鄙，格斗要求实力和公平。”
　　张雅枝高昂起头，不屑地冷哼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而，你将会为你的诬陷而得到应有的惩罚，在你我的最终比赛上。”
　　“我拭目以待。”
　　走到一边提心吊胆的朴金金身边，她淡淡的说：“到你的区域去吧，过不久，你的比赛也将开始了。”
　　“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水缦，你这是在向她们挑衅。”朴金金猛咽着口水，擦着冷汗说，“想死也不是这个办法呀。水缦，以后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举动，行不行？我的心脏就只有这么一颗。”
　　知道她的好意和关心，温心的微微一笑，蓝自信的说：“我不会有事。”她们不是她的对手，而她不屑的是她们背后的作为——剥夺她人的发展空间是罪恶。
　　不动声色的拉着金金转个身，她躲开伊贺莲射出的暗器，继续说：“要我帮你准备一杯酒吗？啤酒还是其它的？”
　　“水缦，不要和我提酒！打死我我也不喝！我不要丢人现眼——”

　　第六区九号、十号的比试以稳不住脚的九号获得胜利。而四周的人却渐渐地多了起来，而且都是女生，都在等着看朴金金狼狈的模样——因为她竟然和魂大人那么亲密！昨天，竟然还让魂大人邀请一起喝冷饮。谁个人都知道，只有人邀请魂大人的份，没有魂大人请别人的事情。
　　蓝压压眉头，心想：真浓的酸味。
　　朴金金更加的紧张了，她揪着蓝的袖子，想借此来减少紧张感。
　　“深呼吸，绝对不要在气势上输个你的对手，无畏的迎视她。让她明白你也不是好惹的。”蓝拍着她的肩膀，说。
　　“嗯。”朴金金遵照她的话，深呼吸着，在心里不停的鼓舞着自己。
　　“第六区十一号、十二号，准备开始比赛。”裁判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朴金金出人意料的冷静出场，脸上寻找不出任何的害怕和紧张，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连蓝看了也吃了一惊。
　　她的对手也上场了，是个比她高的少女，纤细得像根竹竿，风一吹就会像钟摆一样摇摆不停似的。
　　“你和魂大人是什么关系？”十一号咬牙切齿的逼问。
　　朴金金照着蓝给她的要领，迎视对方，笑得无辜地说：“我不认为哥哥疼妹妹也好被人追问。”随便扯一个，反正只要降低对方的敌意就好。
　　“哥哥和妹妹？你在诓谁？”喝完，十一号冲过来，挥拳攻向她的脸。
　　就着挨打培训出来的自我保护反应，朴金金很自然的闪开，反手推开她。为了以防她的继续攻击，朴金金先动手攻击她，利用她的可观吨位压倒她，差点将她压扁。
　　十一号一时反应不过来，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么重重的一压。痛呼一声，她使劲全身力气的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朴金金，旋即一个回旋腿袭向朴金金的下盘，想借此一击想将她击倒在地。
　　见到这个招式，朴金金凭借以往的经验，她立即蹲下身，把重心放低以便稳住下盘。对方的腿踢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飞快扣住，用力一拉，然后一甩，将她甩出了场地。
　　比赛，在很多人的惊愕中结束——十一号的轻敌，造成了她的败北。
　　听到裁判的宣布，朴金金整个人也愣了，她指着自己，面向蓝，不确信的问：“是我赢了吗？真的是我赢了？没有听错吧？”
　　蓝点点头，给予她肯定的答复：“是你赢了。”
　　走出场地，朴金金立即脚软了，她靠着蓝，仿佛还在做梦般，含糊说：“难以置信，我竟然赢了。”
　　“轻敌是格斗的忌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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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厚厚的云层压得低低地，风里含着湿气，透着丝丝冷意。

　　蓝看着眼前比自己明显高壮很多的对手——她是力量类型的人，从她方才行走的动作和姿势来看，她的基本功并不怎么样，下盘并不扎稳，有虚浮。动作大却不利落，显得有些迟钝，尤其是加上那身肌肉。
　　七号摩拳擦掌的看着她，示威的弄得指骨直响。
　　蓝静静的站着，看着她可笑的动作。

　　场地的某个地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窃窃私语。
　　“真的没问题吗？”神秘的甲问道。
　　“绝对不会有问题，她会胜利，然后和你对决。”乙肯定的说，唇角是恶意的奸笑，“让这个笨蛋出场，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最好一切都像你说的一样。”甲放话说。

　　比赛开始了，哨声方响起，七号立即伸出她的大掌抓向蓝，准备将她揪起来来几个旋转，让她头晕眼花。
　　蓝侧身避开，边察看七号的步伐——果真，因为扑空，停不下动作，晃了几下才稳住自己，没让自己趴个狗吃屎。
　　七号转身，这次是直接挥拳，十足的力道想一击让蓝趴下。
　　蓝趁这个机会，伸手扣住她的衣襟，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她摔出场地。
　　重重的重物落地声——
　　四周的静无声息——
　　她的胜利让人错愕，是意外还是巧合？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她好运而不是能耐。毕竟瘦弱的她，不可能将一个足足高她一个半头的健壮人给摔出去。

　　神秘乙手中一直握着的石头掉在地上，忘记了自己完美的计划——当韩水缦快要阵亡的时候用石子暗算七号，让她败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