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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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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错
这个世界呢,光怪陆离,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微笑,内心窃喜却不露声色,我很自然的说了声嗨,真巧。她脸色欠佳,看看我,又看看孩子,愣在那里至少有几十秒时间。
我抱起孩子拔掉他叼在嘴上的奶嘴,把他的正面对向董放小姐。
“乖,叫人。”
小孩张着天真的双眼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董放,董放也惊奇的看着他,我抱着小家伙哄了哄,并指着董放说:“孩子,她是你的芙洛姨妈,乖,快叫人。”
“芙洛姨妈好。”小家伙口齿不清的向董放打招呼,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
我把孩子推到她面前:“不想抱抱他吗?”
不等她回过神我便把孩子塞进她怀里,她没有这种经验,只是本能的把孩子抱的紧紧。
董放
这是一个宝贝,可爱的宝贝,柔软弱小的孩子在我怀里攥紧拳头,他抬头看着我,眼里有好奇和打量。不可否认他是漂亮的,珍贵的,深藏在心底某处的细小不起眼的琴玄被轻轻拨动,激起涟漪阵阵。
我抱着他,亲了亲,又亲了亲,孩子笑的不可仰止,最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才停止了笑声。我给他拍背,我害怕用力,因为他是那么稚小。
“他叫什么?”
江错说:“江选,选择的选。”
高举这个漂亮宝贝,他的眼睛在超市的日光灯下散发出琥珀色的光泽,眼轮廓深邃,白皙的皮肤,一头浅褐色的卷发,这是一个标准的白种人的后代,这是江错的选择。
难堪在此爬上心头,我决定逃避可是江错出手比我更快,他指向我的购物车问我:“买这么多东西?”
我虚弱的挤出笑容算是回答,他不请自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控制一部购物车将它们推到了结帐的收银台。
排队的人很多,我抱着孩子并排和江错站在一起等待结帐,远远看去像一对年轻的夫妇假日里带着他们年幼的孩子一起出门逛街购物,这场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现在,这一刻到来,我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在他面前质疑,讽刺,挖苦我手中正抱着的孩子的来历。我甚至自形惭愧,面对孩子清洁的目光更无地自容,如果当时我有多一份勇气.........
听着身后暗暗赞叹手中的小孩长的如何如何漂亮,看着江错结完帐将打包好的物品全部放到一辆购物车内向往走去,真想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可是很多事情回过头想想,再多坚难也只是过眼云烟,当时以为熬不住的,事后却觉得并非那么熬。
我告诉我自己,当我选择做陈钟遥女儿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汽车内音乐轻淌,音箱里放的是小野莉莎的玫瑰人生,江错的手指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敲打在方向盘上,看的出他的心情很好,还随口哼了几句。
糜糜之音,暧昧不明的气氛,加之天干物燥,我开了点车窗,刹时凉爽的风吹进车内顿觉舒畅无比。
也有人并不卖这清风的帐,他肆意打着“哈啾”,两管清水鼻涕顺流直下。
“他流鼻涕了!”我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真的,我以前从来不没对付过小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碰上小孩子我就乱了手脚。
“把窗关上。”江错说。
我马上把窗关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小家伙擦鼻涕,小家伙的头左右摇晃原本好好的一张脸竟在鼻涕的“□□”下硬生生的长出两道银光闪闪的小胡子。
我马上就乐了,哈哈笑了出来。
“呵呵,真好玩儿。”我还用食指顶住小家伙的鼻子让他鼻孔朝天做猪鼻子呢。
江错飘了我一眼,似笑非笑,话说的特别慢也特别轻,听在耳朵里痒痒的。
他说:“你小心,他会哭的。”
事后证明本人确实有当人后妈的天赋,这小子被我活活玩哭了,其实我真的没有把对小孩他妈的不满发泄到小孩本人身上。我只是无心的一玩再玩没有适时住手罢了,真的。
小宝宝哭着口齿不清的向江错告状,还跷着一根小手指指着我,“芙洛....芙洛姨妈....坏!”
“啥?你叫我啥?”我怀疑我的听力出了问题。
“芙洛.....芙洛姨妈大坏蛋!”
我晕,谁家这么教小孩儿的?
(芙洛暗指月经,芙洛姨妈是美国人民对大姨妈的别称。)
“闭嘴!不许叫我芙洛姨妈,现在开始只准叫我漂亮姐姐,或是神仙姐姐,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叫吧。”
我是不是太那个了点儿?
可怜的江选同志在我一再迫害下终于嚎啕大哭了,那个凄楚劲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说罢了好话,他硬是理也不理我,还挥着拳头赶我。
“我做人很有格调的,就当给我个码头跳跳,怎么样?”我说:“哇,你还哭?我警告你,我有暴力倾向的连龙发堂都不敢收我的。你信不信我扁你?”我学着三流港片里的小地痞恐吓。
他哭的越来越厉害,我开始担心到时候卫敏俐会把我杀了。
“他吹软不吃硬,你这招没用。”
江错轻飘飘的说,我看看他,用眼神向他求助,他的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撑在表盘上手指搭在下巴下面。
“给他唱唱两只小蜜蜂。”
“他这么小能听得懂吗?”
“嗯。”
没办法了,同志们,有条件上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撕哑着嗓子温柔的唱着小蜜蜂,怀里的混小子果真如江错说的,不哭了。
混小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良久之后他笑了,摇头晃尾的欢快着。
路上车堵的厉害,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闹过之后体力不支便深深睡去。
车内还是那首暧昧不明的玫瑰人生,少了吵闹,多了寂静。
“其实呢,小孩子就这样,和谁好不和谁好都是没有道理的,先前哭,哭过笑,全凭喜好,完全没有理智可言。而大人在一旁干着急也无用。”
江错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在我听来却有种蛊惑的味道。
我默不作声,他继续道,“你应该看出来了,他不是我的孩子。”
“为什么还要他?”我问。
“小孩子是无辜的,我这么说会不会太矫情了点?”他又是飘我一眼,连说话的语气也是飘忽不定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觉得陌生,从前他是不会这样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没你脑子里想的那么复杂。小卫以前流掉过我的孩子,你知道的,她跟你提起过不是吗?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嗯,有一阵子吧,我特别伤心,不过后来就好了。”
这句话说完他还轻轻笑了笑,语气还是那么平常,平常到就像在谈论天气。
“你和她结婚,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她曾经流掉过你的小孩吗?”我的嗓子发干,觉得心很痛。
“啊,一半一半吧。”
我们被卡在车队中,这是清明扫墓后我第二次坐他的车,第二次遇上堵车。
“怎么说?”我问。
“你真的想知道?”
突然,江错用很严肃的口气问我,我吓了一跳。
“你说吧。”
车子很堵,外面的世界嘈乱无比,汽车鸣笛声,骂街声冲刺着我们的感观世界,我坐在车内,开始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超出了身体极限。理智告诉我,现在下车为时不晚。
可是身体里的恶魔告诉我,留下来会有好事发生。
“给我看看你的手。”
“嗯?”
我不明白江错是什么意思,他的左手搭在方舟盘上撑住脑袋,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仔细查看掌心。
“结疤了。”
那是一只被利物割伤的手,双氧水浇上去的时候痛到我以为泼下来的是流酸。
他仔细翻看我的手心,捏□□弄,我眉头皱起,觉得不妥,他朝我一笑,暧昧的笑,还未来得及设防,手心刚结的疤便被江错连根剥去,整个伤口上新结疤都被他一一撕毁,掌心上血丝隐隐涌出。
“出血了。”他舔去手心内的血丝感叹道:“真可惜,快痊愈了呢。”
这个人,很陌生。
试着抽出双手却徒劳无功。
“你别太过分了江错。”
他又飘了我一眼,“你生气了,妹妹。”
(PS:我是吃炒麦粉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