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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江错

      卫敏俐归国后的首次演出成功落幕,她的到来挤走了团里前任首席小提琴手,有人悲伤就一定有人高兴。由于卫敏俐是新签成员加之首次在国内演出所以音乐会结束后大家为她举行了一个小型欢庆会。聚会地点就在我开的咖啡馆里,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我的好友卫冰,他是卫敏俐的堂哥,而卫冰又恰恰是我咖啡馆的合伙人,于情于礼我都没有理由和借口不去参加。
      我问董放跟不跟我一起去,虽是询问但口气却不容质疑,她是我的女人同我一起参加我朋友圈里的一些小活动很正常。而且我们俩个在一起搞的像地下工作者,对内对外都保密,她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没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说我没出息也好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总觉得方方对我有一丝埋怨,怪我当初没有极早向她坦白我的过去,我又哪能想到这么多,而且这个女孩儿醋瓮的厉害,稍稍不如意就变脸酸气冲天,更有甚者大打出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她想多了,缘来缘去皆不由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值得留恋,有的只是道一声珍重而已。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来到我开在茂名路上的咖啡馆,黑色十三。
      进门时方方愣在咖啡馆门口好半天,我问她:“怎么了?”
      “这是你开的咖啡馆?”
      “对,我是老板没错儿。”我拉过卫冰笑着说:“这个人,是我手下小二儿,小冰子。”
      卫冰一手肘顶开我的勾着他脖子的手说:“又拿哥儿开涮了不是?”
      “哪能啊,我根本就是拿你涮锅的。”
      我和卫冰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与他在一起比较轻松自在,我说着玩笑话搞热气氛,我并不想让方方在这里感到尴尬,我要她了解我并融入我的朋友圈子里。
      “你就非得在美女面前拆我的台?”卫冰作样往我身上凑了一拳,然后伸出手在方方面前,“你好,我是他哥,卫冰。”
      方方笑了出来,很可爱,“你好,我是董放。这店布置的真漂亮,我以前来过一次。”
      “真的?什么时候?我怎么没见过你?”我连忙问了好几个问题,卫冰假装咳嗽借机笑话我。
      “很久了,哎,我也没在这见过你呀。”她悄悄靠过来说:“我也没想到网上的寒武纪大叔和这家咖啡店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我嘿嘿傻笑,“说明我们有缘份。”
      我们的声音都压的很低,坐在对面的人根本听不到,此话说完我们俩相视一笑,桌底下的手早牵一起了。
      “嘿,说什么悄悄话呢。”卫冰这大嗓门哇啦直叫生怕别人听不到。
      我笑而不答,视线遇上卫敏俐时,我大方向方方介绍道:“方方,这是卫敏俐,我们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她是小二儿的妹妹。”我又对卫说:“小卫,这是方方。”
      两个女人四只手,握在一起有说有笑,我觉得方方这人演技不错,明明在家时把我头都骂臭了,现在到好,没事儿人似的,笑的阳光灿烂。
      卫冰事先在店里让员工准备了可口的夜宵,我们边吃边聊,聊的还是在国外留学时打工的经历,那时很苦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双手,不像在国内这么自在靠吃父母。谈论到曾经的同学,谁谁谁现在在柏林开了家琴行成了出色的调音师,谁谁谁至今都没找到合适的乐团,谁谁谁出了音乐专辑,谁谁谁改行投身金融界,相谈甚欢,会心大笑。
      “对不起,我冷落你了。”我低下头亲了亲方方的脸颊,我只顾自己聊天快活却没顾到她,也没来得及跟她解释以前发生的一些趣事,我感觉出她很无聊。
      “没有啊。”
      这个倔强的姑娘啊,以为我没看出吗。
      我借口结束这场小聚会,方方很累了,眼皮都开始不听话的打架了。
      “我去厕所,等我。”方方小声的对我说,我站起身准备带她过去,我们店里装修时因为一个小疏忽在洗手间前装了面镜子,所以不熟悉店内环境的人一时半会还找不到门路。这时卫敏俐开口了,她说她也要去,正好她俩结伴儿,也不用我带了。
      方方走后卫冰难得正经起来,他敲了敲我手背问:“小卫回来了,她,不是故意的。你还恨她吗?”
      “我从没恨过她。”
      “她那么对你,抛下你,跟个外国人结婚,你就从不恨她?”
      “不恨。与其让她留下来陪我过漂泊不定的日子,不如让她过的比我好。”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离开说明我不够好自身有缺点,当时的情况就算她不离开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主要是我们没有经济来源,而我的家里自从我成年后就很少再给零用钱了,一般上学时我都是靠打工来维持日常开销。
      “你这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卫冰看看我,叹气,抽了根烟,扒了扒头发:“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婚?”
      “不知道。”
      “你。。。。”
      “嗯?”
      “那姑娘,方方,你女人?”
      “嗯。”
      卫冰看着我,狠狠吸了口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你笑了。”
      我摸摸脸皮,原来我在笑。

      董放

      从洗手间出来我假装若无其事,江错同他的朋友们道别后便开车送我回去,坐在车上我从包里掏出照妖镜照自己的脸。
      “董放!”
      “嗯?什么?”
      我的镜子被江错一把抢过丢到一边,“都问几次了,你怎么不吱声?”
      “你问什么?”我的确没听进他说些什么,他从反光镜里飘我一眼儿,无奈的再问了一次:“去我家吧。”
      “去你家?”
      “这个问题需要考虑很久吗?”他口气不悦,更像是在撒娇。
      “去啊,我得赶紧睡觉,累死了都。”
      我只想让他高兴,我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不想让他感到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我要他和我在一起时快乐而不是痛苦。
      “身体不舒服吗?”又是那个眼神,温柔的溺死人。“没有。”我不争气的脸红了,想起就在几小时前我们在一个公共场合偷欢,他埋进我的身体,说我是他的全世界。
      回到江错的家后才进门他又忍不住了,身体很痛,我忍着全身的酸痛和他又做了一次。半夜,推开趴在我身上熟睡的江错,我光着脚走到阳台,冷风吹扬起纠结的发丝,清醒了混沌的大脑,就在咖啡馆的洗手间内江错的前女友卫敏俐向我抛出密钥。我们一起走进洗手间,她的脸上始终微笑着,亲切的像个大姐姐,身上洒的是淡淡娇兰香水的味道而非战火的味道。
      我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又用手梳了下头发,卫敏俐转过脸对我一笑,在我没反应过来前她的手已经摸上我的发,“你真漂亮。”
      “谢谢。”我不咸不淡的回答。我这个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从小就这样,对人不热情,只是出于礼貌。
      “直发不适合你,”她手里捏了一撮我的头发,“你还是卷□□亮。”
      我觉得奇怪,我的直发是嫁接上去的,原先的头发被我妈妈剪了,很少有人知道我这是假发,连同学都当我只是把头发拉直了而已。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小刺猬。”她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应该讨厌她的,可是在卫敏俐的身上我看见了一样我不曾具有的东西,成熟。而我,幼稚的就像个孩子,我讨厌孩子。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你不用这样防备我的。”突然,没来由的她说了句古怪的话,眼里的真诚中藏着深深的怜悯。
      “姐姐,你说话真逗。”
      她又摸摸我头发,摸摸我脸,似在仔细检查着什么,“你是谢廖沙的女儿。”
      这个女人古怪的可以,我都招架不住了我,我大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的俄文名字。”
      她笑笑说:“我还知道你会弹钢琴。”
      “你怎么知道?”我想,江错的嘴巴不大不会把什么事都往外说。
      “你用的是德国二战时期制造的斯坦威三角钢琴。”
      我心一惊,不知道她唱的是哪出戏,“你到底是谁?”
      “音乐本身就是项奢侈的学科,你一定不知道你的那架斯坦威钢琴值多少钱吧。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的钢琴哪来的?怎么来的?是不是你的?”
      “你想说什么?”她问的咄咄逼人,我吃力抵挡。
      突然,她抱住我,拍拍我的背,“也许,你会恨我吧。”
      推开她时我才发现,这个女人流泪了,她说:“对不起。”

      那是一种心慌,躲在心里的鬼无声又无息如影跟随,前方是绝望,是陷井。但是我已身陷其中无力自拔。
      “你怎么了?快过来。”
      江错把我抱进屋,他一直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没有开口,我不知道怎么说,这太奇怪。
      阴影始终留在我们的心里,他弄不明白我又发什么神经,我弄不明白卫敏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周末我回到自己家,打开那个曾经巨大现在对我来说过于低矮的没有灯的小储藏室,打了把小手斧,在家里敲敲打打。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个家里有秘密,我在学校的电脑机房里上网,通过网络查到斯坦威钢琴,三角的,起码130万,人民币,而我的钢琴,江错也说是架好琴,价值高于现在他弹的那架。
      我们家没那么多钱,这我知道,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的爸爸也不是老板,他的工作,我一直不了解,我妈妈也只是个和财务打交道的人。我不认为那架钢琴是我妈贪污得来的,要是这样她早就被双规了。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像他们从来不在意在我面前表现出他们的恨一样。我翻遍了每个角落,直到当我打开父母卧室,从床底下找出一袋玻璃弹珠为止。
      在中国人的传统里,父母的卧室是很威严的,孩子是不能随便乱翻大人的东西的,我就从来不翻,可是这次我在这里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玻璃弹珠,真的有玻璃弹珠,我听到的声音是真的。只是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父母的床底下?当我趴下身子爬进去时,我在床底拖出一口大箱子。沉重老旧的妆木箱,妈妈结婚时外婆给她的嫁妆之一。
      这口老箱子上烙了锁,不过这难不倒我,我爷爷教过我开锁的技巧,我拿了根铁丝发夹随便拔弄几下便打开了那口箱子。
      瞧瞧我都发现了什么?
      红楼梦看过吗?
      贾府抄家时王熙凤房里抄出什么来?
      对,就是那东西。
      不过,我家这口箱子里的却和那里的相反,全是欠条,是自家欠外家的。从1987年我五岁开始借款,数额不大,逐步开始上万,借款人的名字是我的妈妈陈钟遥,而借款人是我的外婆外婆和舅舅。
      借条,除了借条还是借条,外债一大堆,头很晕,当我翻到箱子最低层时,我看见了那只神秘的小铁盒。
      对,就是那只铁盒,我从卧室的墙壁中挖出来的那只铁盒。
      手在抖,心在呐喊,灵魂就快剥裂吞噬。
      那只铁盒里面,有一张老旧的边角殘破的黑白相片,相片上有一个小女孩儿,一头卷发披散在肩上扎着蝴蝶结,我拿起妈妈床头柜上放着的我孩提时的照片,将老相片翻转过来,背后写着,爱女柳依依,1958年。

      (最近不能正常登陆原创网,更新稍慢,敬请耐心等待故事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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