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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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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错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醒来,身体刚动了下就痛,痛的我直皱眉头嘴里发出“丝,丝”的叫唤声。
“小左,你别动。”父亲就坐在我床边,我看了看周围,是个陌生的地方“快躺下。”
父亲将我按回病床拉好被子。
“爸,我没事,您怎么样?”父亲的脸上有些擦伤,涂了点红药水,我想抬起手,可是发现左手一动不动,我不信,试着又动了动,还是没有知觉。
“小左,小左,快别乱动。”父亲大叫,冲进来几个体格健壮方块脸的护士合着一起将我按回了床。
“我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动?”几乎是用吼的,手,对我而言太重要了,我从没打算失去过他,以前不想,现在不想,将来也不可能想。
“别紧张,你的手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医生说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
父亲虽然这么说,但我觉得他在骗我,我的左手一点知觉也没有。
“只是肩骨韧带拉伤,没什么大问题。”父亲说的轻描淡写。
我又重新试着举起我的左手,一点用也没有,连手指都动不了。
“好了,你该休息了。”
没理他,我右手拉紧被单爬起来,父亲一个健步冲到床边阻止了我的行动。
“听着,你没事,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下去,可能你的手就真的会有事。”
“还能有什么比我的左手失去知觉更为槽糕的事吗?”我嘲讽的反问。
父亲坐在床边,有一小会儿功夫,我确信自己看到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某些东西,某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这个孩子,还是这么倔。”父亲轻叹一口气后将我的头搂进怀里,他的身体是陌生的,不是亲近的,我不习惯。
这个拥抱我盼了很多年,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一个拥抱,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开了母亲,和父亲一起满世界跑。我的音乐启蒙老师是我的母亲,她教我钢琴,而我的父亲,他教授我课业,以及其它的知识。他从不发脾气,但很严厉,几乎是不太说话,除非必要。十八岁后,他不再管我,放手任我高飞。
“小左,你的手没事,我保证。”父亲坚定的说,在我印象里,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到就一定做到,令人信服。
“真的?”我望着父亲的眼睛,即希望从他眼里找撒谎的证据,又希望他所说的是真的。
“真的。”父亲抿了下嘴唇,这种表情就代表他在微笑,心情愉悦。“下个月,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多媒体音乐厅,我在那里有场音乐会演出。”父亲站了起来,走到病房落地窗边俯视下方,逆着光,身影高大却看不真实。“你是我的儿子,怎么可以被埋没!”
“什么意思?”
“你必须马上动手术,小手术,把肩骨里的一点小碎片取出,很简单,术后三天就能拆线,接下来的时间做复健,赶在十月中以前回来。”父亲走过来一手搭在我右肩上,力道很重“儿子,”他停了一下,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良久,他嘴唇动了动小声的,有力的,肯定的,自信且傲然的说:“我为你铺路。”
亲情理应感动,我却感到陌生。
我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动了左臂肩骨康复手术,手术很简单,用时极短,过了三天我拆了线,在护士的帮助下我的左手已能做抬高或往下的动作。从电视里新闻里我知道帝国大厦是被两辆飞机撞毁的,幸而我们只是在低层。美国加强安检工作,各国飞往纽约的航班被迫取消,华尔街的股市交易也自日本偷袭珍珠港事件后第二次暂时关闭,我和父亲待在纽约的医院里,政府取消了一切公开的公共活动,也呼吁人们不要去大型或著名的建筑物那里去。父亲带领的交响乐团也没办法离开酒店,对美国人来说他们是外国人,行动暂时受到限止,这就意味着有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和他的交响乐队将不能进行排演。
手术三天拆线后我并没能像父亲说的那样立刻出院,我被安排做臂部复健,一连串密集的训练后我的手臂已能自由活动,就是肩部始终隐隐作痛,手指力度稍欠,没有受伤前那么灵活。医生说,这是因为我的手臂才恢复,时间长了就好。
恢复自理能力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董放。我的手机在那次事件中摔坏了,打电话得到医院总台,不是不想她,之所以这么晚才打电话给她是有原因的,我连上厕所都需要护士帮我掏“工具”就更别提拿电话了,当然我在电话里没有告诉她,我知道她会害怕。
想到那个女孩,心里暖暖,在遥远的地方有人为自己牵肠挂肚,真好。
我和她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重复着,分离,重复说着,再见。这不是我想要的。总觉得在我昏迷时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回头想想,一片雾水。
月底,纽约解除戒严,允许通航,但不包括中东国家。由于复健期物理治疗的关系父亲比我早一星期回国。我回国时正好赶上国庆长假过半,飞机停在浦东机场,正值国内游客境外游返乘高峰,国际到达出口处围满了接机的群众,我推着行李步出四处张望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前面一行老年旅客走的很慢使我看不太清前面,回国前我打电话告诉过董放,她说来接机。心里有点担心,她是只狡滑的猫,混身皮毛粘满了滑溜溜的油,一不留神就会跑掉,如果她放鸽子不来怎么办?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前次,我直到出国前都没找到过她,她就像蒸发了一般。
我挤出黑鸦鸦广大群众的包围,左看右看,上也看下也看,前看后看,寻了几圈也没找到董放,赶忙找到机场公用电话打她手机。
“我没看到你,你在哪儿?”我问。
“啊,我也没看到你呀,我早到了。”
浦东机场内部比较复杂,国际厅与国内厅分开不在一个层面,我想这个傻姑娘不会跑错层了吧。
“你是不是跑国内了?”
“没啊,我就在国际,你等等。”她在电话那头询问了一下“没错,我是在国际。”
我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看着四周,就在此时,我看到了她。我说,你别挂,我这就过来。
我走到她身后,这丫头眼神可够利的,我俩距离不到一公尺,她愣没找着我。到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发型变了,乌黑亮丽的直发取代了蓬松深歇色的波浪卷发。她的穿着也变了,身材高挑的她穿了件白色薄羊毛中袖一字领淑女衫,下面配了条粉红格子裙,裙边带着一圈荷叶边。我特别注意到她的腿,细长的腿上包裹着肉色的丝袜,这样的她,令人惊艳。
我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她“啊”了一下,就被我用嘴巴堵住了。
亲吻的很激烈,我把她抱的很紧,她起伏的胸部顶在我胸口像把毛刷子,挠的心痒痒,越亲舌头就越粘的牢固,董放的双手抵在我肩膀上推了推,我没理她,她又推了推,我还是没理她。
看着我们的人很多,董放瞄了瞄,手捶了一下我的左肩,我一吃痛便放开了她。她趁机推开了我,拢了拢头发,微翘的眼角飘了我一眼:“活该!”
我一手拖行李,一手搂住她的腰,低下头轻声说:“想你了。”
董放粉脸一红,用力捏住我的下巴:“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她虽然身为女流,可在男欢女爱中绝对是个霸气,勇武,杀气浓重的伟岸将军。
我看着她,看进她的眼睛,她的眼里印有一个我,这个我深爱的女孩儿就在我面前,某种东西从内心流露,“我想你,发自内心的,我们只认识了两个夜晚一个白天,可我就是想你,讲不出道理来解释这些。”我又亲了亲她:“和你一起渡过的今天胜过两个独自渡过的明天。”
董放
“和你一起渡过的今天胜过两个独自渡过的明天。”江错是这么对我说的,他绝对是个调情高手,情圣,眼神中外放的宠腻足够杀死一只好奇心盛大的猫。他是性感的,也是感性的,也许是和他钢琴家身份有关,他身上总有一种东西是别的男性所没有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气质,也许是相貌,也许是别的,总之,说不清,我就是看见了。
江错,雪白细致,俊美,过于女性化的长相并不是我所欣赏的那类男性,我讨厌男人长的比我美丽,皮肤比我好,那会将我比下去,心里会不舒服,我的妒忌心是强盛的。我相信是女人都会这么想。
可是于他,却异常刁诡,我忘记了父母鲜血淋漓的例子,就只是为了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