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太监秘史》Syna

5、第 5 章

　　第二天早上，和往常一样，八福晋给宜妃请安。
　　这次出了景屏之外还带上了我，我有种预感，我是用来代替景屏的，而景屏可能被……呵呵，当然不是好事就是坏事了。

　　“姑姑，您这是在心疼景屏呢？才到我那儿几天啊。”八福晋像个少女似的掩嘴而笑。“以后她嫁出去了，姑姑您可要从哪儿去找第二个景屏呢？”八福晋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屏，“说不定这丫头的好事近了呢。”

　　宜妃的眼光锐利地扫到景屏身上。

　　我看见景屏的身体一震，立马跪了下来。
　　“奴婢死罪，八福晋千万别再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真的受不起……”
　　说完一个接一个地叩头，眼看着额头一片通红。

　　“哎哎哎，我只是随口说说，瞧这丫头吓得……”八福晋笑着喝了口茶也不叫停，“我瞧着她长得实在不错，人也清爽机警，那天连永远冷着脸的四哥都夸赞呢。”

　　“哦？”宜妃看着景屏，命她停下，“景屏，有这个事？”

　　“回主子的话，四阿哥谬赞。奴婢不敢逾矩。”
　　景屏说话坦荡，宜妃眼里的怒气稍稍退了些。谁都不能忍受身边的心腹和外面的王爷有什么吧。

　　“哟，这话说得。”八福晋清了清嗓子，“像是我多嘴了？”

　　“奴婢不敢。”
　　说完，景屏又一头嗑了下去。

　　“姑姑，说到女人，四哥也是清冷了点，自从弘晖没了，府里也冷清地很。”八福晋将茶碗轻轻地放回桌子上，掖了掖嘴角，“姑姑别嫌侄女多嘴，谁让八阿哥和四阿哥住隔壁呢？”

　　我腹诽着，隔壁的家事与你何干？再说，说道冷清，四阿哥府上好歹还有个弘时阿哥呢，八阿哥附上才是真的冷清吧，除了这个八福晋，八阿哥连个侍妾都没有，更别说小阿哥小格格们了。
　　我一直思忖着，八阿哥把八福晋扔宫里是在自己府里好办事呢。

　　宜妃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微微蹙眉，听到后来也点点头。
　　不过，看她眼中了然的神色似乎也知道八福晋的心思，八福晋的心思无非就是不能让出色的景屏继续呆在八阿哥经常来请安的翊坤宫里。

　　“华儿，你是嫡福晋，其他的野花野菜也越不过你去。给八阿哥开枝散叶才是正经……”宜妃委婉地教训着八福晋，八福晋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华儿，等开春了选秀，姑姑给八阿哥挑上几个好的侧福晋庶福晋的也是应当，如今我宫里有几个好的，你看着给八阿哥收几个侍妾，这个景屏，原本姑姑就打算要……”

　　“姑姑！”
　　宜妃的话被八福晋打断，宜妃有些愠怒，却不得对大着肚子的八福晋发作。

　　“若是华儿不能生养也就罢了，姑姑不必再华儿怀着小阿哥的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吧。”
　　八福晋冷冷地说，宜妃的面子有些拉不下来。

　　“再说了，像景屏姑娘那种剔透的人儿我八阿哥还消受不起，姑姑收起你的心思吧。留着给九弟，或者打扮好了送四哥府上去就是！”越说越气，八福晋涨红着脸，突然站了起来，“姑姑，华儿在宫里打扰了很久了，这就告辞！”

　　“诶，你这孩子，怎么……”
　　不等宜妃责备，远处传来鞭声。

　　“皇上驾到！”
　　太监刚唱完，一抹明黄已经跨了进来。

　　瞬间，请安词响彻殿宇。

　　宜妃像也是学过戏似的，这连变得飞快。

　　“皇上，”她的声音甜腻腻的，“您怎么有空来臣妾这边，臣妾正和八福晋说着话儿呢。”

　　看向八福晋，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朕早就听说安亲王的外孙女，我大清的华格格住在宫里，可惜这两日事物繁忙，这才抽空来看看。”我站的靠后，才大着胆子看向皇帝，他坐在主位上，边上立着大太监李德全，皇上没有传说中的可怕，有些偏瘦，确实神色自若，看着八福晋，眼里的宠溺是人都能感觉到。不叫她八福晋，而是说华格格，意思是和以前一样宠她吗？

　　“皇阿玛。”八福晋凑到皇上身边，使人搬来一个花凳子，“姑姑正欺负我呢，您要为我做主！”

　　宜妃表情一僵，随即恢复正常，“这孩子又淘气，和小时候一个样儿，总和老八老九他们上蹿下跳的，现下快当额娘了还不老实，臣妾就是说说她，她倒是先告状了，让皇上见笑。”

　　“哈哈，”皇上的心情似乎不错，传言他对八福晋的宠爱也都是真的，“这个华儿……这次可要好好养着，在宜妃宫里就很好，刚朕听见什么告辞？要走？怪朕不来看你不成？”

　　“华儿自然是不敢怪皇阿玛的，昨儿八阿哥还在说您日理万机，拦着我不让来给您请安呢。”

　　“老八真的那样说，改天朕可要好好说他，怎么能拦着华儿请安？哈哈。”
　　皇帝他老人家摸了摸胡子，我不自禁地也伸手去摸自己下巴，光洁一片，想起来，似乎连布公公都是没胡子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留呢？后来我问了师父关于胡子的事 ，他嘴角抽动着给我解释，解释完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嘴角也开始抽动。

　　“皇阿玛自是忙于国事，这样的小事怎劳您担心呢？若是如此，华儿就有罪了。”宜妃笑着说，却是暗暗瞪了八福晋一眼。

　　“姑姑此言差矣，即使是小事，也关乎德行。皇阿玛总说百善以孝为先，华儿自是有罪。”说着就要下跪，被皇上拦住，八福晋其实也就是做个姿态而已。
　　宜妃不满地站在一边，看着八福晋的眼里满是怨怼，这不是隐晦的说宜妃不懂孝行么。

　　“华儿倒是说的头头是道，今天朕就听听你说什么是孝？”
　　皇上笑吟吟地看着八福晋，有些得意。

　　八福晋腼腆地红了脸，娇滴滴地说，“说道孝行，媳妇自是要为皇阿玛生个大胖孙子的。”

　　“哈哈，哈哈，好你个华儿，好一个媳妇。”皇上拍了一下桌子，惊起茶水半滴，“李德全，赏八福晋！就把太医院里安胎的药全搬来给她得了，这次可要给朕生个大孙子！哈哈。”

　　“皇阿玛欺负人家。”八福晋的脸红的像秋日的柿子，“我才不要吃药呢。再说，您作为皇帝也忒小气！”

　　“哈哈，”皇上听着这话也不恼，“那华儿想要什么赏赐？”

　　八福晋眼珠一转，放在景屏身上，说：“皇阿玛，都说孝为先，可是皇阿玛也经常教导阿哥媳妇们要友爱兄弟……”

　　说道这里，宜妃的身体一晃，景屏的脸色煞白。

　　“刚才，儿媳想和姑姑讨个恩典呢，您是不知道，咱们的冷面王四阿哥，昨天和兄弟们一起来看弟妹我和他们未来的侄儿，却是在这翊坤宫里遇见了个妙人儿呢，那么冷的一人儿竟见了我们的景屏姑娘连路都不会走了。您说好不好笑？哈哈。”
　　八福晋第一个笑出来，宜妃在一旁尴尬地赔笑着。

　　皇上一是惊讶，二来看着宜妃，“这是真的？”

　　宜妃点头说，“景屏往日也是个稳重的，昨儿是莽撞了，臣妾还没来得及处置她冲撞阿哥呢。”

　　“哪个是景屏？”皇上忽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和刚才的语气不同，这时的皇上才是真正的在金銮殿上坐着的样子吧。

　　“奴婢景屏，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景屏往前一步，跪在皇上身侧。

　　“抬起头来。”
　　一样的说辞和觐见八福晋那天一样，却更加……致命。

　　“是。”
　　景屏略略抬头，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看得真切，从我的角度却是可以看到景屏嘴角上扬，虽然她有克制，却掩不住心里的得意。面上却是要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宫女变主子，只在那人的一年之间。

　　“嗯，的确是个清秀的人。也难得老四对个女人上心，朕倒是有些乐见其成。宜妃，你瞧着你的大宫女配得上朕的四阿哥么？”

　　皇上有把这个包袱踢回给宜妃，宜妃一笑，眼角的皱纹都没地方藏，“这可愁坏了臣妾了，景屏可是这宫里最能干的，离了她，臣妾恐怕会君前失仪呢。”宜妃用帕子掩着嘴笑了，说，“臣妾本想留这个丫头两年，然后配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的，如今却是便宜了德妃姐姐！这孩子的出身也是配得上四阿哥的，她阿玛是四品典仪钮钴禄凌柱。”

　　“哈哈。”
　　龙颜大悦。
　　也许是宜妃少见的幽怨眼神让皇上乐了，皇家的生活天天就像是演戏，我有些看痴了，我曾经是个戏子，如今却是站在更大的戏台上，看着别人演戏，偶尔也客串一下罢了。

　　那天，皆大欢喜，景屏被封了四阿哥府的庶福晋也就是王府的格格，大家都向她道喜，我再次感叹我师父布公公的一语成谶。我们不必再叫她景屏姑娘了，那得叫景屏格格了。那个眼角下垂的中年阿哥将会是她的丈夫。
　　整件事，这场赐婚的另一个主角竟然还不知情，听说四阿哥是第二天在大殿上谢的恩旨呢。

　　上位者的一句话。
　　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决定了多少人的一生。

　　景屏奉了圣旨回家待嫁，翊坤宫里两个大丫头死的死，嫁的嫁，其余的活儿都忙不过来了，幸好八福晋在得知八阿哥在府上临幸了两个丫头的事情，忙不迭地回家了，否则还不知道奴才能要分身忙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