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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应也无求》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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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娘又在萧府停顿查探了一番,将地形及路线暗暗记下,身形一展,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直往逢春堂而去。
回到房间,不出所料,离歌笑和贺小梅正在等她。
离歌笑默然无语,从旁取出一只新的茶杯,倒入茶水,递到燕三娘身前。
燕三娘勾起嘴角,挑了挑眉,不客气得接过一饮而尽。喝完,一抹唇,大咧咧地坐到凳子上。
还不待两人询问,燕三娘就将所见所闻全部讲述了出来。
“原来,萧用南寻这雪山冰蚕是要呈给皇上,好谋得前程。”贺小梅道,“那么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在三天之后的宴会上。”
“不错!”燕三娘同意道,“机会只有一次,若失手,我们得进皇宫去盗。势必更加困难。”
“未必。”离歌笑开口,一鸣惊人。
“歌哥,难道你有其他办法?”贺小梅惊喜问道。
“快说,是什么?”燕三娘同样期盼的很。
哪知,离歌笑竟是紧皱眉头,双目越渐深邃,良久,方道:“不,我感觉此事没这么简单,当中必有蹊跷。可想不出关键问题在哪。”
闻言,满怀希望的贺小梅和燕三娘顿时泄了气,双手支着下巴撑在桌上,无精打采。
“哎,你们别这样嘛,我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给点时间我好好想想。”离歌笑鼓励道。
“好吧,我先去将萧府的地形图画出来,你慢慢想。”燕三娘说完,作势站起身,被离歌笑拉住:“不急,你忙了一夜,天都快亮了,先去休息会。”
燕三娘微微一笑,回道:“没事,这算不了什么,先将正事给办了。”话音未落,蓦地想起了重要之事,转向贺小梅,忙问道:“梅梅,你还记得那个书生吗?”
贺小梅被问得莫名,眨了眨眼,不解道:“哪个书生?”
“就是在应无求墓前那个。”燕三娘理了理思绪,重新说道,“半年多前,应无求的墓被雷劈那会,我们去查探,你不是和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交谈过吗?”
“哦。”贺小梅细想片刻,终于想起,随口道,“你说萧兄啊,他怎么了?”
“他姓萧?”燕三娘双眼一睁,满脸的不敢置信。
“是啊,他叫萧随风。”贺小梅更是莫名其妙,皱着眉回道。
“萧随风……”燕三娘低喃了一遍,转回了身子。
“三娘,怎么回事?”离歌笑察觉出了端倪。
“那个萧随风就是和萧用南在一起谈话之人。”燕三娘回答,又道,“他还称呼萧用南为大哥。”
“大哥?”贺小梅猜测道,“莫非他俩是兄弟?”稍顿,摇了摇头,又道,“不像啊,萧用南是萧本他爹,但萧兄比萧本还要年轻,看上去而立之年左右。”
“小梅,他当时都跟你说了什么?”离歌笑忽问向贺小梅。
“没说什么呀。”贺小梅回忆了一番,道,“他给人的感觉很和气,也很有风度。他说他是从外地来的学子,正准备进城……”灵光一闪,贺小梅抬头,惊道,“歌哥,他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离歌笑猛得一敲桌子,会悟道:“我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雪山冰蚕在这时候出现绝非巧合。”
“什么意思?”燕三娘急切询问,同时贺小梅也紧张地望着离歌笑。
离歌笑一抬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出萧随风的底细,这样才能方便部署,我看他们已经先发制人出招了,我们得看准时机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好,调查之事就交给我了。”贺小梅主动请缨。
“记住,有多详细就要多详细。”离歌笑嘱咐道。
“嗯。”贺小梅点头应承。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三人心中冉冉升起。
一枝梅,是否还能风雪越大,开的越壮?无人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始终坚信着自己要走的路。
不知不觉间,天已朦朦亮了,三人一夜无眠。
离歌笑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先去休息会再行动。”话音刚落,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燕三娘问道。
不曾回头,离歌笑行至门前落下一句,“我去看看无求。”
应无求在做梦,不,应该说应无求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中,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周围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看上去既像漫无边际般辽阔又像间不容发般狭窄。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只想醒来。他挣扎,他喊叫,可偏偏就是醒不了,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拉扯着不让他醒来。他唯有奔跑,唯有呼喊,想找到一个他认识的人好将他带离这种处境,但每到之处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他见不到一个认识的人。他只能继续跑着,喊着……像疯了一般……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见到一名女子,那女子纤弱温婉,看起来甚是眼熟,应无求兴奋地朝她跑去,拉住她的手,想请她带他离开这里。
可那名女子却将他的手给甩开,怒目瞪着他,不屑道:“走开,我爹不喜欢懦弱的人!”
“不!我不是,我不是窝囊废!”应无求想都没想,脱口辩解,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丝毫不想这名女子对他有任何误会。
奈何那名女子丝毫不听他的解释,将他推到,风一样地跑开。
他想爬起来去追。
突然,地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牢牢锁住。下一刻,在他面前出现了好多人,他同样觉得他们眼熟,也同样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他们将他围住,仇视地盯着他,指着他骂道——
“你根本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你这贪生怕死的走狗,狗养的就是狗养的!”
“你连狗都不如,狗尚且忠心,你这墙头草连畜生都不配做!”
“你这个废物!你笨,你蠢,不够贪!不够狠!”
“……”
……
“不!不是!”应无求坐在地上死抱着头,叫喊着,“我不是!我不是……”
他们越骂越凶,朝着他扑了过来,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说话,更不让逃开!
应无求害怕极了,死命地挣扎,无用,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听觉也逐渐消失,他放弃了,苦涩地笑了。
蓦地,出现一只温暖的手,那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给他传递着力量。忽远忽近地又传来一阵熟悉的焦急关切之声,那声音在说:“无求,无求……醒醒……清醒过来……”
渐渐地,他的心静下来了,他不再痛苦。周围的一切轰然倒塌,他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无求,你终于醒了。”入眼,是一张焦脆的面容,手上,是一片温暖的包裹。
应无求认得他,他是一枝梅的首领,那个叫离歌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