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莫回首（离应）》红魅青冷

6、《应也无求》六

　　这里，是城外的一处空地，人烟稀少，胜在空气清新，景色奇佳。只是并排的两座坟墓很是突兀，硬生生将这份美好蒙上了一层萧瑟，让人顿觉悲凉。
　　应无求不明白一枝梅为何要将他带来这里，由于先前发生的一切，他能肯定他们以前是认识的，至少他们是知道自己的。
　　“这里是哪里？”应无求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你的墓地。”离歌笑指着其中的一座坟墓回答着应无求，并示意他看过去。
　　“我的？”应无求满心疑惑地望向了坟墓。鬼使神差的，他竟一步步朝那走了过去。
　　离歌笑在身后看着前方的应无求一瘸一拐的身影缓慢地移动着，心里百味杂陈。当初决斗之时，若不是他那一刀太过力猛，应无求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愧疚之情迅速溢满了整个胸腔，看着他如此艰难地多行一步，离歌笑就得自己的罪责更多一分。始终，他对应无求还是恨不起来。生死决战也全是因为情势所逼，不得不为。
　　终于，应无求走到坟墓前停下，墓碑上的大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眼前。
　　“荆如忆之墓”“包来硬之墓”
　　荆如忆、包来硬，荆如忆、包来硬，荆如忆、包来硬……
　　瞬间，应无求浑身一颤，一幅幅的画面像洪水般涌向了脑海……
　　[荆大叔，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照顾如忆，不会让她受苦的。]
　　[我娘帮我改的，来硬，就是叫我坚强敢于担当，来硬好，是个好名字。]
　　[我答应过荆大叔，为了你，你叫我做十辈子老鼠我也无所谓的。]
　　[离歌笑，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出现，就是你的出现，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无能，多么的懦弱，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
　　[离歌笑，你要给如忆幸福，要是你对不起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错了，谁错了，我吗？不可能，我是全世界最疼你的那个，我是来保护你的，怎么可能是我错了，不会是我，是离歌笑，是离歌笑错，是离歌笑，是他把我们弄成这样的！是他错！]
　　[你去，把如忆的尸体给收回来……]
　　……
　　画面越来越多，越闪越快，到最后应无求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些画面的内容，只知道有什么东西飞快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带着要将他撕裂的力道折磨着他！终于，应无求再也无法承受，抱着头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叫吼着，并不时地捶打着自己的头。
　　见此情景，一枝梅四人同时跑了过来，离歌笑先将应无求给圈在怀里，叫了一声：“小梅！”
　　贺小梅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一根银针就要扎向应无求。
　　蓦地，应无求睁大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银针……
　　[人体周身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加起来，大大小小七百零二个穴位。]
　　[对我这么好啊，帮我针灸啊。]
　　[让你舒服舒服嘛。]
　　……
　　头疼得剧烈，像是要炸开般，应无求只想解脱。于是，在那银针接触到他的穴位之前爆发了！
　　“啊！！！！”应无求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是挣开了离歌笑的束缚，还将贺小梅给撞开了，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疯了般就往外跑。
　　燕三娘见状，立刻飞身而至，使出一招擒拿手，直取应无求左臂。不想应无求居然避开了，还转身一记右直拳当面袭来！
　　燕三娘一惊，后退两步，左腿借力，一招横劈攻向应无求头部，竟也被挡住了。
　　这时，燕三娘看清楚了应无求的表情，那是一副极具狰狞的样子，五官都在扭曲，眼神更是狠辣无比，嗜血无情。一时间，燕三娘有种万针刺骨的绝望。这表情甚是熟悉，或许该说，这才是以前的应无求在愤怒时真正会有的表情。
　　本来一直静观其变的柴胡也看不下去了，双手一摞袖子，三步并两步地就来到了应无求的另一侧，一抬手，一拳就招呼了过去，却被应无求眼疾手快地一挡一避给躲开了。
　　借着空隙，应无求闪出了两人的夹攻准备逃走。
　　但是，柴胡和燕三娘是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们互打了个神色，分别从两侧同时出招。应无求借力打力，一开始还能支撑的住，可时间长了，就开始力不从心，再加上左腿的残疾，终于败在了两人的联手之下。
　　柴胡和燕三娘分别一左一右的架住应无求的两只胳膊，即便如此，应无求还是没能停止嘶吼，他只觉得体内血气翻腾，一股股的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这种全身的痉挛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生生撕裂开一般。他只能靠着不停地扭动挣扎来缓解这份痛苦。
　　看着这般的应无求，离歌笑于心不忍，忙上前压住应无求的肩膀，规劝道：“无求，你放松一点，冷静下来！”
　　可这句话丝毫没能进入应无求的大脑，他照样奋力地挣扎，甚至不顾会伤到自己。
　　燕三娘毕竟是女子，力有不逮，面露难色，朝着向他们跑来的贺小梅喊道：“梅梅，快点！”
　　说时迟那时快，贺小梅一招银针刺穴，应无求便开始缓缓地冷静下来，整个人虚软无力，要不是有人架着，他定已经跪在了地上。
　　“你们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把焦急的低沉男声，应无求认得这声音，模模糊糊地呢喃了声“可敬”两个字便昏了过去。
　　不错，他正是这两天去城外出诊回城经过的刑可敬。
　　“你们到底是谁？想对他做什么？快放开他。”刑可敬放下身上背着的诊箱，急忙跑向前去。巡视了一番，发现应无求只是昏倒，心也就放了下来。这才对着一枝梅四人道：“四位侠士，在下刑可敬，乃是逢春堂的掌柜，他是我的一名伙计，是否有什么误会？”
　　离歌笑一听，料想这人估计就是应无求的救命恩人，很是恭敬地抱拳道：“刑兄误会了，在下离歌笑，是无求的……”什么？亲人？兄弟？敌人？一时间，离歌笑竟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一枝梅，久仰大名。”刑可敬彻底放下心，方问道：“看来，你们和无求认识？”
　　“的确认识，还很熟。”离歌笑接话，并万分感激道，“感谢刑兄救了无求一命。”
　　“离大侠客气了，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刑可敬这才环视了四周，意外地发现这是当初自己将奄奄一息的应无求带回去的地方。
　　那天，他出城采药，归来已晚，踏着一地的清华月色赶路，突然间雷声交加，接着倾盆大雨而至。他仿佛听到前方有什么被炸开的声音，于是，加快步伐。不想竟是一座坟墓被雷劈了，正当他惋惜之时，却看到了本因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如今居然扒在了坑旁。不再多想，即刻查探，赫然发现这具“死尸”竟然还有一丝气息，便不再犹豫立刻将人带回去医治……
　　“刑兄，我们想知道些关于无求的情况，不知可否？”离歌笑的问话将刑可敬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好，去逢春堂吧。”刑可敬很是爽快地答应。